赵玉燕有个表亲，在云城公安局工作。
虽然两家平时的走动不多，但她实在担心竹瑾因为伤人而被抓起来，于是决定先去打听一下。
刚走到小区门口，赵玉燕就看见几个邻居聚在一起，指指点点，好像在议论着什么。
她吓坏了，以为陆芷晴来了。
“出什么事了？”
赵玉燕紧张地问道。
“不知道，你家楼下停了一辆豪车，有人说好几百万呐！出来几个人，都上楼了，也不知道是找谁的。哎，你快去看看。”
住在这里的都是老邻居，彼此认识，有人撺掇道。
完了，赵玉燕心想，一定是陆家来人了。
她一步一挨地上了楼，果然，家门口站着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还有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是方虹。
“你是赵玉燕吗？”
一见到赵玉燕，方虹先打量了她几眼，开口问道。
两个女人其实年纪相仿，但因为方虹保养得宜，所以显得年轻了不少。
“你好，我是方虹，我是来向你咨询一些事情的，打扰了。”
眼看着赵玉燕一脸警觉地看着自己，方虹有些无奈地说道。
跟这些穷人打交道，就是麻烦，他们完全不懂礼数，总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她心想。
意识到对方的语气并不强硬凶悍，相反，还透着几分客气，赵玉燕这才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不是陆家的人吗？”
方虹微微蹙眉，但还是回答道：“我和陆家没关系，我说了，我叫方虹，我是来问你和你丈夫当年收养孩子的事情。”
一听这话，赵玉燕终于松了一口气。
天知道，她出了一后背的冷汗。
赵玉燕掏出钥匙，打开房门，让方虹进去。
那两个男人没有跟进来，依旧守在门口。
“我给你倒水。”
赵玉燕想去厨房，被方虹给叫住了：“不必了，我们长话短说，我还有事，不能在这里待太久。”
看她的衣着打扮，赵玉燕已经看出来了，这是一个十分有钱的女人。
“你到底想问什么？”
她心生戒备。
“你不用紧张，我没有恶意，我知道，你的大女儿是收养来的。我想问问，你们当初把她从福利院带回家的时候，她身上有没有什么东西？”
方虹试探着问道。
“你……你是她的家人吗？”
担心了十多年，哪知道，这一天还是来了。
赵玉燕和竹在山也不是没有想过，也许竹瑜的亲生父母还在人世，也许他们有一天会来找自己的亲生女儿。
一想到这件事，夫妻两个人的心情就变得极为复杂。
“不，我的女儿一直好好地生活在我的身边，我只是在帮一位故人寻找她的女儿，她已经不在了。”
方虹面色冷淡地回答道。
说话的时候，她一直在轻轻地转动着手上的一枚钻石戒指，好像只有这么做，才能让自己保持平静。
“哦，是这样啊。”
赵玉燕莫名地放松下来。
她想了想，还是摇头：“什么都没有，跟我们回家的时候，就穿了一套不合身的旧衣服。负责人告诉我们，她是被人丢在福利院门口的，身上也没有任何信息，连张字条都没留。”
一般被遗弃的小孩，亲生父母好歹也会写下出生日期，甚至说明自己遇到了什么困难，不得已才会丢掉孩子，希望有好心人收养之类的。
但竹瑜却什么都没有，连生日是哪一天都不知道。
“那她跟你们回家之后，有没有提过一些跟过去有关的事情呢？她那个时候，应该会说话了吧？”
方虹长出了一口气，但她好像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原本淡漠的脸上重新多了一丝紧张。
“不好意思，我真的记不清了。我小女儿还在医院，你请便吧。”
事到如今，赵玉燕实在没有心情再去想那么久以前的事情，她摆摆手，准备送客。
“竹太太，请等一下。”
方虹挑眉：“据我所知，你们家的条件并不是很好，你的小女儿又有心脏病，花了很多钱。我说了，我没有恶意，也没想过抢走你的大女儿，你可以放心。只是过去这么多年了，我一直想给那位故人一个交代，让她在九泉之下可以瞑目，知道女儿被好心人收养，生活得很好，这就够了。”
说话之间，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恨意。
瞑目？呵呵，不，她永远都不会让那个女人瞑目的！
似乎被方虹的话打动了，赵玉燕没有再催她走。
见状，方虹也没有再说什么，低头从随身的手袋里掏出一个牛皮纸袋，里面塞得满满的，应该是两摞钱。
“这是十万块。”
她放到竹家客厅的茶几上。
赵玉燕愣了一下，很快，她反应过来，立即伸手去拒绝：“你这是干什么？我们非亲非故，我不要你的钱！你快走，我又不认识你……”
然而，她的手一下子被方虹给轻轻地握住了。
“竹太太，收下吧，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想让你帮我两个忙。第一，请你好好回想一下，那孩子跟你们回来之后，有没有说过以前的事情，比如，她原来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里。第二，要是你能帮我弄到两根头发，或者一片指甲，那就再好不过了。你看，这都不是什么难事，不是吗？”
方虹一边说着，一边将那个牛皮纸袋放进赵玉燕的怀中。
隔着一层纸，赵玉燕几乎能够感受到金钱的温度。
那么灼热烫人……
她哆嗦着嘴唇，想要拒绝。
然而，一想到竹瑾刚闯了祸，还不知道要花多少钱去摆平，赵玉燕又犹豫了。
“小瑜刚回家的时候，大概是不适应新环境，做过几次噩梦。我记得，她嘴里好像叨叨过什么烟，我还以为是她嫌她爸抽烟，就逼他戒掉了。”
赵玉燕拼命回想着，终于从遥远的记忆深处捕捉到了一丝痕迹。
方虹的眼睛里精光一闪，脱口说道：“嫣嫣，是嫣嫣！”
“应该是吧，小孩子口齿不清，她那时候还小。”
不知道为什么，赵玉燕忽然一阵心烦意乱，就好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
“我先不打扰了，你尽快把她的头发拿给我，我一定不会亏待你。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放心好了，关于刚才的对话，我不会让任何人知道。”
说完，方虹将一张写有电话号码的卡片塞到赵玉燕的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