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有些暗淡,陈溪走进小弄堂里,拐着弯,走到门口。
陈溪真正的家不在这,这只不过陈母为了陈溪方便,在外面租的。
“囡囡回来了呀!快过来吃饭,和妈妈说说,跟同学相处的怎么样,融不融洽?”
陈母的家境不是很好,因为在一众姐妹们中长得最好,所以十五就卖给了陈家。
十五,生了陈溪的哥哥,十七,就生下了陈溪。
现在陈母只有三十三,显得极其年轻。
“挺好的,妈,工作累吗?”
陈母是急诊科的医生,平时病人也蛮多的,有时候晚上还要值夜班。
陈母摸了摸陈溪的小脑袋,用着南方女子家的细声细语,说着“不累,囡囡慢点吃,不着急。”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陈母也有极为强烈的重男轻女思想,但是陈父死的那一天,她想了很多,也把重男轻女的念头压了下去。
“囡囡,明天我要值夜班,你就在外面买点吃的吧。”
“我知道了,妈妈,我吃完了,先去写作业了。”
“好,别写的太晚,早点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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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溪趴在桌子上,看着放在备忘录里的电话号码,她对沈默的感觉很奇怪,虽然他们第一天认识。
这种感觉就连和蒋桥生相处,都从来没有过,很陌生。
陈溪从第一个抽屉拿出日记本。
这本日记本有一点厚,封面是一根羽毛,自从陈父离世后,陈溪都会写日记,因为,她好像有点奇怪。
xx年08月27日晴
沈默,一个很阳光的少年,微风拂过他的发丝,睫毛微微颤抖着,格外的动人。
很喜欢。
陈溪放下笔,趴在桌子上,看到了昨天她写的,再过一天,她那个整天不务正业,当电竞选手的哥哥似乎要回来了。
陈溪一方面对陈瑾年看不起,在她的记忆中,哥哥成天到晚都在打游戏,总是被爸爸骂,但一方面又很羡慕陈瑾年,他可以去追逐自己的理想,而陈溪却要完成本该加在陈瑾年肩上的负担。
陈母敲了敲门。
“进来吧。”
陈母将手中温温的牛奶放在陈溪的书桌上,没说什么,转身便离开了。
这都成为了习惯,陈溪也从一开始不喜欢喝牛奶,到后来的习惯,要是晚上没有喝到牛奶便睡不着了。
渐渐的,陈溪进入了梦乡,陈溪梦见了他的爸爸。
陈父,陈建军,是一个好的军人,一个好的丈夫,但他不是一个好的父亲,他对孩子的感受疏忽了。
他一心想要报效祖国,想着自己的儿女都该有贡献,他为陈瑾年和陈溪规划好了一切,陈瑾年当兵,陈溪当军医。
但是陈瑾年没有按照他的想法来,导致陈瑾年搬出去住了,哪怕现在陈父已经离世,陈瑾年也没有选择搬回来。
陈溪觉得最恐怖的一年,就是陈瑾年离开的那一年,整个家里都透着阴沉的气息,陈父也越来越凶了,甚至只要她放学晚归,陈父就会没由来的,对她用家法。
那一天,因为是冬天的缘故,天气暗的格外的早,陈溪因为礼拜六,和小姐妹们在外面玩的有些久,忘了时间。
等到陈溪想起了都六点半了。
陈溪还没到家门口,就看见陈父和陈母伸长了脖子在等她。
陈溪向他们走去,本来还想给他们讲一下自己买的战利品,很好看的杯子。
陈父的鞭子没有给陈溪这个机会,直接甩了出来,把陈溪手中的东西甩到了地上。
杯子,碎了。
陈溪不能明白陈父没缘由的动作,以前她偶尔也会那么迟,但是陈父从来不会有这种反应。
第二鞭,陈父甩在了陈溪的左肩膀,至今那个疤都还在。
陈溪想反抗,但是她知道没用的,老一辈总有男尊女贱的想法,哪怕新时代已经到了,但是这个想法早就植入到了他们的脑中。
陈溪比不上陈瑾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