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们一共有九个人逃了出来。离开家园时,我们还太小,几乎不记得任何事。
后来我得知,当时整个大地都在颤动,空中到处是光和爆炸声。当时正是一年中地平线两端各挂一轮明月的两个周期内,那是我们洛伽人庆祝的季节,爆炸声一开始被误认为是放焰火的声音,后来才知道不是。当时,天气暖和,微风拂面。
我记得最清楚的,就是我奶奶当天的样子,她显得非常着急,又很伤心,眼里饱含泪水,爷爷站在她的身旁,我记得他眼镜里反射着空中爆炸的光,他们拥抱了一下,各自说了一些我听不懂的话,我已经记不清他们说了什么了,除了这些我再也不记得任何事。
我们花了一年时间才到达这里,当时我五岁,我们必须融入这里的文明,等到洛伽星球能再次容纳生命的时候再回去。我们九个人必须得分开,各走各的路。
这需要多长时间,没有人知道,知道现在我们也不知道,他们没有人知道我在哪儿,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哪儿,或者他们现在长什么样子了。这是我们的自我保护方式。
在离开的时候,我们都被下了符咒,符咒能确保我们只要不在一起,敌人就只能按照我们的号码顺序被杀,如果我们聚在一起,符咒就自动化解了
当我们中有人被找到并被杀害时,活着的人右脚踝上就会出现一个绕踝的环形伤疤,而我们的左脚踝上有一个与我们佩戴的护身符形状相同的小疤,这是下符咒时留下的,环形疤痕也是符咒的一部分,是一种报警系统,这样我们就能了解彼此的情况,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来追杀我们。
我在九岁时有了第一个疤痕,当时它灼烧着嵌入我的肉里,把我疼醒了,那时我们住在美国与墨西哥边境接壤的一个小镇上,我半夜醒来,痛苦的尖叫着,看到疤痕烧灼着皮肤,我吓坏了,这是摩伽人在地球上找到我们第一个伙伴的证明,也是第一个预警:我们有危险了。
在疤痕出现之前,我甚至已经以为我以前的记忆是错误的,我的守护者德古拉告诉我的那些关于洛伽星球的事情也是错的,我只想做个正常的孩子,过正常的人类生活,但就在那个时候,我明白了,毫无疑问,我不是正常的人类。第二天,德古拉就带着我搬到了弗罗里达州。
在我十二岁的时候,我有了第二个伤疤,那时我正在学校参加足球比赛,疼痛一开始,我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第二个伙伴已经被猎杀。伤疤非常疼,但勉强还可以忍受,我本来打算继续在球场上比赛的,但是疤痕灼烧的热度把我的球袜给点燃了,球场上的裁判是学校老师兼职的,他赶紧用灭火器向我喷射并快速的把我送到医院,急诊室的医生看到了第一个疤痕,于是立即给警方拨打了电话,他们认为我的父母或许在虐待我。
后来我的守护者德古拉来了,警察也来了,他们威胁德古拉说要拘捕他,因为他们怀疑他虐待儿童,但是又因为第二道伤疤出现的时候,他根本不在我身边,所以警察不得不放过了他,然后德古拉开车把我带走了,毫无疑问,我们又要搬家了,这一次搬到了美国缅因州,每次搬家德古拉都会把那个特殊的箱子带上,那是我们洛伽星球带过来的,除了这个箱子,其他的东西他都没带,到目前为止,这是我们第二十三次搬家。
第三个疤痕,是一小时前出现的,我当时坐在海边一艘小游艇上,这艘游艇,是我所在的这个学校里一个家境殷实的学生的父母的,他在船上举办了一场派对,事先并没有告诉他父母。我以前在学校里从来没被邀请参加过什么派对。我总是一个人,因为我明白,我可能随时都会离开。
但是,这两年来一直很平静,德古拉一直没有发现周围有任何关于摩伽人的消息,所以我交了几个朋友,其中一个朋友把我介绍给了这个家里有游艇的男孩。
大家在码头集合,这里有音乐,有啤酒,还有一些漂亮的女生,对于女生,我一直都只是远远的看着,从没主动和她们说过话,尽管很想上前去搭讪。我们从码头开船出来,开入一片小海湾,然后停在这里。我坐在游艇船边上,脚浸在水里,跟一个叫泰拉的女生聊着,她很漂亮,黑发蓝眼,我们聊得很投机
突然,我感到第三个疤痕要来了,我腿部周边的水开始沸腾起来,疤痕产生的地方开始发红,这是第三个标记,第三次警告,泰拉看到以后开始尖叫,其他人也跟着围了过来,我知道我没法解释了,也知道,我和德古拉又要离开了...
危险开始增大了,他们..已经找到了三号,不管他或者她在哪儿,已经死了...
我让泰拉平静下来,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下,告诉她我很高兴认识她,并祝她的生活过得开心快乐,然后我跳下水,开始往远处游,中途我露头换了一口气,然后继续潜水往前方游,我拼尽全力一直游到岸上,沿着公路内侧的人行道一路狂奔,和汽车的速度差不多。
到家的时候,德古拉正坐在放着显示器和扫描仪的工作台旁边,这些设备是他用来搜索世界各地资讯和当地警察活动用的,还没等我说话,他就明白了,他撩起我湿漉漉的裤腿看了看这些疤痕
一开始,我们一共有九个
现在,三个已经被猎杀,还剩下六个
摩伽人还在找我们,不把我们全部杀掉,他们不会收手
我是第四个,我知道,下一个就是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