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名叫哈德斯,胖胖的,头差不多快秃光了,仅剩下后脑勺和侧面还有少许几根头发,他的眼睛又小又圆,肚子挺得像个孕妇,他坐在办公桌后对我笑了一笑,然后眼睛看不见了
“你是来自圣达菲的二年级学生?”他问我
我点头确认,尽管我们没去过圣达菲,简单的撒个谎能够避免暴露行踪。
“难怪你晒的那么黑,为什么会来到俄亥俄州?”
“因为我爸爸工作的关系。”
德古拉不是我父亲,但我必须这么说,以免遭到怀疑,实际上他是我的守护者,按地球上的理解,他是我的保镖。在洛伽星球有两种公民,一种延续传奇,继承超能力,这些超能力机器多样化,包括隐身术、读心术、飞行术以及控制自然力量如风、火、雷电等,有这些能力的称作保护者,没有的称作掌管者。掌管者帮助我们了解星球的历史,开发我们的超能力,掌管者和保护者,一种掌管星球,一种保护星球。
哈德斯先生点点头:“你父亲是干什么的?”
“他是个作家,想找个安静的小镇写作。”我回答说,这是我们的标准故事。
哈德斯先生又点点头,然后眯起眼睛说:
“你看上去是个强壮的年轻人,你喜欢参加运动吗?”
“我很想,但我有哮喘病,校长先生。”我说。这通常是为了避免暴露我的力量和速度的借口。
“哦,那很遗憾,我们一直在找有能力的运动员参加橄榄球队。”他说道,随机眼睛瞄了一眼墙上的架子,上面摆放着一座橄榄球奖杯,刻着去年的日期。
“我们去年获得了先锋联合会杯”他说着,脸上洋溢一副自豪的表情。
他伸手从桌旁的文件柜里抽出两张纸递给我,一张是学生课程表,只有少数格空白,第二张可选的选修课名单,我选了几门课填上去,然后把东西交回。他给我进行入学介绍,讲了有好几个钟头,学生手册的每一页都详细地过了一遍,铃声响了又响。最后终于结束了,他问我有什么问题问他没有,我说没有。
“很好。第三节课还有半小时,你选了伯顿夫人的天文学课,她是个好老师,我们这里最好的教师之一,得过奖杯,上面还有州长的签名”
“太好了”我说
哈德斯校长挣扎着从椅子里站起来后,我们一起离开办公室,沿着走廊走去。他的鞋在刚清洁过的地板上踩得咯噔咯噔直响,空气中弥漫着油漆和清洁剂的味道。沿墙放着学生的储物柜,有很多贴着支持橄榄球队的标语。整个学校不超过二十间教室,路过的时候我特意数了一下。
“我们到了。”哈德斯校长说着伸出手,我也伸出手回握了一下。
“很高兴拥有你这个学生,我喜欢把我们学校看作一个紧密团结的大家庭,欢迎你的加入。”
“谢谢。”我说
哈德斯校长打开教室门,然后把头探了进去,这时候我才意识到我有点紧张,一种眩晕的感觉慢慢袭来,两腿有点发抖,有点胸闷,不知道为什么,我已经有很多次经验了,但还是感觉到紧张,我深吸一口气,试图摆脱紧张情绪。
“伯顿夫人,很抱歉打扰您,您的新学生到了。”
“哦,那太好了,让他进来吧”她兴奋地高声说道。
哈德斯校长帮我打开了门,我走进了教室。
教室方方正正,有三十人左右,课桌都是长方形的,有餐桌大小,每桌坐三名学生,看到我走进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我扫视了一下众人,我注意到,之前在走廊上用背包撞我的那个人,马克.詹姆斯也在其中,还有莫丽卡.塔拉,然后看向伯顿夫人,她看起来大概有六十岁,穿着一件粉红羊毛衫,带着红色板材眼镜,镜链搭在脖子上,她开心的笑着,一头卷发已经灰白,我掌心出汗,脸颊发烫。哈德斯校长把门关上然后离开了。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到
我还没有从紧张的情绪中平静下来,差点说‘朱尼尔’,这是我上一个地方用过的名字,不过我还是控制住了,我深吸一口气,说道;
“大卫.史密斯”
“好,你从哪里来?”
“加——”我差点脱口而出上一个住过的地方,我及时止住,没有说全,吐出几个字“圣达菲”
“同学们,让我们热烈欢迎他的到来”
大家都鼓了掌。伯顿夫人示意我做到教室中央两名学生之间的空位上,她没有再问我问题,我松了口气。她转身回到讲台,我直接向马克.詹姆斯走过去,他和莫丽卡坐一张桌子,我路过时,他伸出腿绊我,我一个趔趄,但是没倒。教室里发出一阵窃笑声,伯顿夫人迅速转过身来。
“怎么回事?”她问道
我没有回答,瞪眼怒视着马克,每个学校都有这样一个家伙,蛮横、恃强凌弱,总之就是这样一类人,但从来没有哪一个如此之快就现形了,他的一头黑发打满发胶,显然经过一番精心打理,络腮胡子看起来也精心修整过,脸上留着短茬;浓密的眉毛下长着一双黑色眼睛。
我们对视着,周围发出一阵嘲弄声。
我看了看隔了三排的我的座位,回头又看看马克,只要我想,我能把他直接撕成两半从窗户扔出去,如果他试图钻进汽车逃跑,我能追上汽车,然后再把汽车放在树顶上,但这只是我丧失理智的过激反应,一般情况我还是得遵守德古拉的规定。
“别太突出或者引起太多注意。”德古拉的话在耳边回响,我知道得听他的,不能理睬刚才发生的事,就像过去一样,我们擅长融入环境,生活在阴影里,但我还是感觉到有些不快、不安。但还没来得及多想,问题就已经被我说出了口。
“你是想要得到什么吗?”我问他
马克把目光移开,扫视一下教室里其他人,然后快速站起来转头盯着我。
“你想说什么?”他问
“我刚才路过时,你伸脚绊我,在外面走廊你又拿包撞我,我以为你想要从我这得到什么。”
“发生什么事了?”伯顿夫人在我身后问道,我转过头看着她
“没什么”我说完又转过来看着马克问他,“是吧?”
他双手握拳,一声不吭,我们就那样对视着,直到他叹了口气把目光移开。
我瞥了他一眼,表示了对他的不屑,继续向前走。其他的学生还没反应过来,还在盯着我看,我已经就座了。我座位的一边是一个满脸雀斑的红发女孩,另一边是一个仍然张大嘴巴看着我的胖子。
伯顿夫人站在教室前面,显得有些不安,但没有再理睬,继续讲解为什么土星周围有许多光环,这些环是如何由冰晶和尘埃构成的。过了一会儿,我就没听她讲课了,而是看着其他学生。
又一群新的面孔,我得再次与他们保持距离,与他们的接触要有限度,保持神秘感,但不要太奇怪而凸显出来,但我今天似乎做得不够好。
我深吸一口气,慢慢呼出,我仍有些不安,腿还有些发抖,手更热了。马克坐在我前面三排,他回过一次头看我,接着转回去对着莫丽卡的耳朵小声说了些什么,她回过头来,看上去很平静,她曾经与马克在一起过,分手后又和他坐在一起,这让我感到不解。莫丽卡冲我友好的笑了一笑,我想回以微笑,却僵住了。马克试图再次对她耳语,但她摇摇头把他推开,我如果集中精力,听力要比人类好得多,但我被她的微笑扰乱了,精力没法集中,我真希望听到刚才他们说了什么。
我松开手又握紧,手掌汗蹭蹭的,开始感到灼热,再深吸一口气,视野开始模糊起来,五分钟,十分钟,伯顿夫人还在讲,但我听不见她在讲什么,我死命握紧两个拳头,然后再次松开,这时我感到喉咙发紧,喘不过气来,右手掌发出淡淡的红光,我低头一看,惊呆了,极度惊讶!几秒之后,光越来越亮了。
我握紧拳头,起初我担心是不是我们当中某个人出了什么事,但我转念一想,能出什么事呢?不按顺序,我们是杀不死的,这就是符咒的作用,但那是否就意味着其他伤害不会降临到别人身上?是否有人被砍掉了右手?我无从知晓,一旦真有什么事发生,我能通过脚踝上的疤痕感觉到,想到这儿,我突然明白,我的第一个超能力要出现了。
我从包里掏出手机,给德古拉发短信,想发出“快过来”这三个字,但是却发了错别字,我头晕了,发不了其他信息了,我握紧拳头放在大腿上,感到手在灼烧、在颤抖。张开手,左手掌通红,右手掌还在发着光,我看了一眼墙上的钟,意识到就要下课了。如果能离开这里,就找一个空房间给德古拉打电话,问他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开始倒计时:六十、五十九、五十八......手上感觉到好像有东西要爆炸了。我集中精神数数。四十、三十九.....感到刺痛,手像是被针扎了一样。二十八、二十七....我睁开眼,盯着前方,看到莫丽卡,希望看着她能转移注意力。十五、十四...不行,看着她我感觉更糟,感觉不是针在扎了,现在是钉子,那种在火炉里烧的通红的钉子。十、九...
下课铃终于响了,我马上起身,挤开其他学生冲出教室,我感到头晕目眩,脚跟不稳,我沿着走廊走,不知道该去哪儿,感觉有人在后面跟着我,我从裤兜里抽出课程表,查看我柜子的号码,很巧,柜子就在我右手边。我站在柜子旁,头靠着金属柜门,意识到由于刚才急着冲出教室,把包和手机落在教室里了,我摇摇头,这时有人推了我一把。
“怎么了,自负的小子?”
我踉跄了几步,回头发现马克在我身后,正在冲着我笑
“小子,你为啥在发抖?”他问
“和你无关!”我回答。
感觉头在转,好像马上就要晕过去了,我的手着火了,真不该挑这时候发生这种事,马克又推了我一下。
“没有老师在场就没那么硬气了?”
我已失去平衡,绊了自己的脚摔倒在地。
莫丽卡走到马克跟前说;“别碰他”
“走开,这跟你没关系。”他说
“是没关系,你每次一看到新来的男生和我讲话,马上就要去找他麻烦,这就是我们没法在一起的原因之一。”
我开始起身,莫丽卡伸手扶着我,但她一碰到我,手上的疼痛顿时加剧,仿佛有一道闪电击穿我的头部,我转身开始跑,朝着与天文学课堂相反的方向跑,我知道大家都认为我是因为胆小才跑的,可实际上是我快要晕过去了,我要谢谢莫丽卡,至于马克,我以后会慢慢对付他,当务之急我需要找到一个带锁的房间。
我来到走廊尽头,这里紧挨着大门,我开始回想哈德斯校长的介绍,他曾提到过学校各个教室都在什么地方,如果我没记错,大礼堂、乐队室应该都在走廊的尽头,我在目前这种状态下尽可能快地朝那些教室跑过去,我能听到马克在身后冲我大叫,莫丽卡在冲他大叫,我开了找到的第一扇门,进去之后随手把门关上,谢天谢地,门上有锁,我马上把门锁上。
我进去的一间是暗房,没有灯光,我瘫坐在地上,头晕目眩,右手仍在发光、在颤动,我感到恐慌
汗水流到我的眼角,有些刺眼,双手仍然很痛,我一直期望超能力到来,却不知道要经历这一番痛苦,张开手,右手掌明亮的闪着光,光开始集中,左手微光闪烁,灼烧感几乎不可忍受,真希望德古拉就在身边,希望他已在来的路上。
我闭上眼睛,双臂环抱身体,在地上滚来滚去,浑身疼痛,不知道过了多久,铃声响了,下一节课开始了,我能听到门外有人讲话的声音,门晃动了几次,但因为上了锁,没人能进来,我还在地上翻滚着,紧闭着双眼,敲门声不断,门外的声音因为隔着门听不清。我睁开眼,发现手上的光把整个房间都照亮了,我把手紧紧地握着,试图灭掉亮光,但光还是从指缝里透了出来,门开始震动,我不知道他们要是进来以后会怎么看我手上的光?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大卫?开门,是我”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一下子放松了,这是德古拉的声音。这是我现在唯一想听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