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飞快,眨眼之间,就到了年前。
父亲安排好了公司和家中的大小事务,带着我坐上了回家的高铁,为什么不开车呢?因为父亲没有驾照,平日里一直是司机开车,总不能强行压榨别人吧。过年了,总要回家看看的。父亲是这么说的。
高铁对我来说还算比较新奇的,因为我并未坐过高铁,我第一次听到高铁时,以为是在很高的地方运行的火车。问了父亲才知道高铁是很快的火车。……为什么不叫快铁叫高铁呢?
火车站内人员很多,父亲拉着我的手,转来转去,又休息了一会,走走停停终于到了站台……高铁内人不算多,每个人都井然有序的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有的闭目不语,有的四处张望,有的小声和朋友讲话,也有的愣愣的望着窗外,也许是想家了吧。
高铁缓缓地启动,速度越来越快,周围的景物都在飞速的倒退。
“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吧,要过几个小时才会到。”父亲轻声对我说道,我和父亲的座位相连,父亲将靠窗的位置让给了我。“嗯。”我也确实该休息一下了,这几天因为要去爷爷奶奶家,有些紧张,睡眠质量不是很好。
好像过了许久,又好像只过去了一瞬间,我朦胧之间好像听到了很多人说话的声音,高铁停下的声音,人们走动的声音,还没到吗?确实有点远啊。我这么想着,扭动了一下身子,换了个姿势,再次入睡了。
父亲叫醒了我,恍惚之间,我们已经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对我来说。父亲则一脸怀念的注视着窗外,微笑着说“别睡了,马上就要到了。”,看着窗外陌生的城市,我有些紧张,也不知道爷爷奶奶会是怎样的人,我向父亲问道“父亲,爷爷奶奶是怎么样的人呢?”父亲神色有些恍惚的说道“奶奶是个好人。”为什么只说奶奶?我继续发问道“那爷爷呢?”父亲摸了摸我的头说道“也是个好人。”
好人,什么才是好人呢?
闲聊之后没多久,我们就下车了,父亲拦了一辆出租车,说了一个村子的名字,我们就直接出发了。
周围的高楼在不断消失,开始出现了高大的树木,野生的猫狗,满身尘土却笑得很”开心的小孩子,“他现在笑得很开心,回家会被收拾的很惨。”父亲指着那个孩子对我说道,“为什么?”我有些疑惑,“只是因为他把衣服弄脏了吗?”父亲有些得意的说道“你还小,还不懂,打他不是因为衣服,而是因为他办出了这个年纪已经不该办的事。”父亲就着说道“如果他是个四五岁的孩子绝不会有人说什么,但他现在最少八九岁了。也该让他知道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了。”
“父亲,在什么年纪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都是规定好的吗?”“嗯……是规定好的。”“不能不听吗?”“可以啊,只要你能超过制定规则的事物,你就可以不受约束。”“规则是谁制定的呢。”“……是这个世界,这个社会,这个国家。”“……”
不知何时,我发现,周围没有了高楼大厦,没有了灯红酒绿,没有了色彩斑斓,只有清一色的淡黄色,嗯,土的颜色。在我面前的是一个村庄,家家户户都关着门,我跟着父亲在路上走了一百来米,就到了一个铁门前方,门上锈迹斑斑,实在毫无美感可言,不过门是开着的,父亲拉着我直接走了进去……
“带回来了吗?”发声的是一个略有白发,高高瘦瘦的中年人。威严的国字脸,和脸上的细小的皱纹,证明了这应该就是我的爷爷了。“谁啊?是原朗回来了吗?”从屋内走出一个微微发福,面容慈祥的中年女人,看到父亲后明显的眼睛一亮,嗯,这就是我的奶奶吧。
我们坐到了屋内,屋内地方很大,但东西不多,只有沙发,几个椅子,一张大的茶几,一台电视而已,奶奶一直拉着我的手,面带微笑的看着我,却并不说话,手上的老茧,让我明白奶奶也是个有过故事的人。正当屋内气氛有些尴尬之时,爷爷出声了。
“回来了,就帮我打扫房子吧。”“嗯,妈你先跟小罪聊聊天,我去跟我爸,把房子弄一下。”说完他们便离开了。
“小罪,你的名字是你爸给你取的吗?还是说你本来就叫这个名字。”奶奶拉着我的收问道,“奶奶,是父亲给我取的名字。”我如实回答道。“他又怎么取了一个这样的名字。”奶奶皱着眉头自言自语了一句,“怎么了?”我问道。“不吉利,不过也没事,封建迷信而已。”……
我与奶奶闲聊了一会,奶奶便要拉着我在家中看一下,我也对这个家很好奇,便跟着奶奶四处转悠,这个家不算大,也不算小,有一间厨房,一间杂物房,和两间屋子,一个供电室,听奶奶说,爷爷是个电工,所以便将所有的闸门全部安装到了供电室。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但起码很整齐,还很方便。
奶奶拉着我去村子中的超市里买东西,朝着门口走去时,我看到了父亲和爷爷,他们俩不是说打扫屋子吗?怎么去门外了?只看到,父亲抽着香烟,爷爷背着手站在旁边,好像在交谈些什么,爷爷时不时的点点头。我和奶奶从他们身旁经过时,爷爷问了一句:去哪儿?奶奶回道:超市。
我跟着奶奶,在村子里转了一圈,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在村子里只要碰到老人,十个中有九个会聊上一会儿,小到鸡毛蒜皮,吃喝拉撒,大到陈年往事,艰苦岁月。这在城市中是很少见的,城市中的人基本碰到只会打个招呼,再问上一句,出去啊!或者,回来了!像这样的很少很少。……
回来时,父亲和爷爷,已经在开始准备晚饭了,父亲也会做饭吗?没见过呢,我和奶奶就坐在屋内聊天,奶奶基本问的都是关于父亲的事,有些让我也无从回答,毕竟我对父亲也算不上很了解,于是奶奶问起了我之前在孤儿院的事。
孤儿院,这三个字又让我想起了曾经,曾经想要放弃挣扎的日子。
没聊多久,晚饭就做好了,我坐在父亲旁边,爷爷和奶奶坐在了对面。我有些紧张,爷爷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眼神也仿佛要吃人一样,父亲发现了我的不正常,对爷爷说道“爸,你吓到小罪了,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样。”又转头对我说道“小罪,爷爷一辈子都是这个样子,你别害怕。”奶奶也附和道“就是就是,你看看你那张老脸,呦,吓死个人了,别理他咱们吃。”……
晚上由于只有两件屋子,所以我和奶奶一起睡,父亲和爷爷一起。奶奶在睡前,讲起了我父亲小时候的事,“他啊,从小就很聪明,让我们省了很多心思,就是有时候那脾气犟的啊,跟他爸一个样!”……奶奶很高兴,就是不知道是因为我,还是因为我父亲,“他的思想跟我们的思想不一样,我们都老了,是老一辈的思想,冲突是必然的,其实我们都没有错。只是时代不同了而已。”一阵闲聊之后,我们便睡去了,不得不说农村的夜晚真的很安静,耳边只有风吹打窗户的声音,没有城市中那些很烦的喇叭或者火车汽笛,飞机起飞降落的声音。真的很好……
这一觉睡得真的很舒服,没有任何干扰,随着三三两两的鸟鸣声起床,真是太棒了,奶奶早就起来了,只有我和父亲爷爷,睡得跟猪一样。我起床时,父亲和爷爷还未起床,奶奶便将他们叫了起来,奶奶已经准备好了早饭,小火慢熬的小米粥,蒸好的馍,自己腌制的小咸菜。……
我正吃的时候,父亲摇头晃脑的走了出来,身上的衣服也穿的歪歪扭扭的,我从未见过父亲如此邋遢的摸样,随后父亲脸也未洗的做到我旁边就开吃了,奶奶也训斥道“说了你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邋遢,你在工作时也这样吗?”父亲边吃边说道“妈,我在外面干净着呢,好不容易会次家,懒得动了”父亲的样子,像极了一个孩子,奶奶对父亲这副疲软的性子也无可奈何……
在那之后又平静的过了几天,很快年三十就到了,我和奶奶坐在屋内看着电视,聊着天,父亲和爷爷在外面贴对联,时不时还能听到两人争吵两句。……
晚上晚饭后,爷爷奶奶在看着春晚,父亲说要带我出去玩个好玩的,确实勾起了我的好奇,嗯,父亲带我去放炮,我知道这个东西,但从来没有亲自玩过,也没有看别人玩过,城市里已经禁炮很多年了。
父亲买了很多各种各样的,他让我去,我不敢,父亲说“知道放炮是最进场刺激的是什么时候吗?”放炮当然是爆炸的时候最刺激了,我自信的回答道“爆炸的时候。”“错”父亲的否定让我有些迷茫,不是爆炸的时候,还能是买的时候?父亲接着也给了我回答。
放炮就跟做事一样,只重视结果却忽略了步骤,会后悔的。虽然结果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