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睇得救之后,花朵靠近泡泡雨问:
“小雨哥,你生气了吗?”
“哦,没、没有。”
“那你怎么发呆呢?”
“哦,我、我在想小灰兔的事情。”
“什么小灰兔?”
“哦,我在解心中的结。”
“心结?什么结这么坏,哥哥拿出了,朵朵帮你解!”
“对,小雨哥,有什么心事说出来就好了。”
“小雨小雨,又有心事啦?快快,说了,哥儿们帮你!”
……
在热情真诚的小伙伴面前,泡泡雨终于憋不住了,他说:
“谢谢大家!我在想,人类保护野生动物,是出于仁慈还是自利呢?”
这下倒真的没人作响了,一定是课题太渺小,需要大家挖掘、润色。之后,还是小娇第一个发言。
“我觉得是仁慈。就说昨天那只小兔子,被火烤得多可怜,它也有爸妈妻儿,它与亲人诀别也会悲伤,想想在花湖小学想爸妈的滋味,我就同情被杀的小动物。人类应该善待动物啦!”
接着开口的是帅睇。
“我觉得是自利,是为了绿色循环的生存环境。如果讲仁慈,那为什么要吃掉许多的鸡鸭牛羊呢?宠物、警犬和某些动物会享受好的待遇,死后还可能被安葬悼念,但为人类献出自己生命的作为食物的动物,就只能作为粪便处理了,谁见过,有为养猪场的猪立英雄牌坊的呢?所以,说仁慈者虚伪也。哦,这里不包括小娇——我最最善良的妹妹。”
花朵抿了一下嘴,说:
“我说既不是仁慈也不是自私,而是崇拜,就说华南虎,多威猛啊!一声长啸就地动山摇。”
“对对,我有同感,”山小谷粗着嗓门响应,“主要是对宇宙万物的敬畏和理解,融入自然、顺应天道就有正能量。”
这时马萌简述:
“不同生命种类之间是只讲实力不讲伦理的。而人和动物就是两个不同的生命种类,过去动物凌驾人类,眼下人类凌驾动物,都是基于实力。所以,保护动物或吞吃动物,都是人类‘强者价值’实现的需要,也许,这就是小谷说的天道,我叫它宇宙之音。”
对马萌的意思帅滒似乎不同意,他说:
“几千年了,作为同一生命种类的人类内部,不也是不讲伦理吗?一些自认为强大的群体总是用暴力征服别人,总是搞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实力至上那一套,杀戮和战争从来就没停止过。所以我认为,对待动物的态度和动机,既不是伦理道德,也不是‘强者价值’的实现,而是“选择正确”。”
最后便是泡泡雨的感恩和学习体会。
“谢谢大家的帮助,我接着小滒的话说一点儿。我认为,人类还没有成为人类,因为兽性尚在;但人类一定会成为人类,因为人性必胜,智能必胜,宇宙必胜,那些弱肉强食的战争一定会消失。我认为,无论对待何种生命类,宇宙之音和伦理是统一的,选择正确和仁慈是统一的,就像自然选择和快乐是统一的一样。为此,人类应该尊重动物的生命,逐步减少和最终停止对动物的血腥依赖,共同聆听宇宙之音……”
对于泡泡雨的想法,男孩们全票否决,而两位妹妹却给予了一致的无边缘好评。
不久,“班长会”结束了。大家即在班长的指挥下填埋猫耳洞、消除厕所、抹平炉灶,以及掩饰一切与五天宿营有关的痕迹。
午餐后,他们登上汽车返回营房。
——
秋天,营房,餐厅。
钟连长利用就餐的时间部署下午的工作。
“孩子们,中午好好休息,养精蓄锐,下午是“战术考核”,以“实兵对抗演习”的方式进行,很辛苦。我预祝大家成功……”
午餐之后,躺在床上的泡泡雨刚把眼睛闭上,就听到了帅睇的耳语:
“小雨,你快去‘晒衣场’看看,有人需要你保护!”
“谁?”
“你去了就知道啦!”
他即刻弹起,向晒衣场奔去。谁都知道,需要他保护的人,不是花朵便是小娇。不一会儿,他便看到了几排神气的晾衣架,以及晾在上面的一床“被套”,被套很干净,在风中微微摆动,显得傲慢而大气,远看就是一面战旗。泡泡雨纳闷,怎么全场只有一件晾晒物,而且也没晒衣人,那花朵小娇呢?帅睇叫我来保护谁呢?就在眉头汇笼之时,花朵的声音从被套的后面传出:
“小雨哥!”
他赶紧奔去,并看见了蹲在被套旁边的花朵。
“朵朵,你怎么在这里?”
“在等你的被套,基本干了,再晒一会会儿就好。”花朵手指被套轻轻回答。
这下泡泡雨明白了,这条孤独的被套属于自己,是昨天晚饭后被花朵取走清洗的,而此刻的花朵是用休息的时间等待这条快干的被套。为此他又感动了,鼻子一酸柔声说:
“别等了,太阳老晒人的,干脆等战术考核回来再收,被套多晒晒也好,可以杀菌。”
“不,我在这里等。”
“干嘛?还担心别人盗走?不会的,旧被子,没人要的。”
“不,我要等它干。”
面对始终蹲在被套旁边的朵朵,尤其是她坚定的态度和简约的答话,泡泡雨觉得有点不对劲儿。这时他想起了帅睇的耳语,“晒衣场上有人需要保护。”难道!是花朵受欺负了?着急之下他连忙问:
“怎么了?有什么情况吗?”
“嗯——”
“朵朵,有事就告诉哥哥,有人欺负你吗?”这一问,花朵的脸红了,还赶紧用手把脸捂了起来,见此,泡泡雨更急了,“朵朵,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快说,有哥哥在呢!”。
显然,花朵是不忍心急坏了小雨哥哥的,所以在短暂的犹豫之后,她放下捂脸的手,低着头轻轻说:
“小雨哥,没什么,就是、就是我不想让别人笑话你。”
“笑话我?有什么可笑的?我怎么了?”
“你看看你的被套。”
“被套?被套怎么了?”
“仔细看!”
在一阵高水准的扫描之后,泡泡雨醒悟了——朵朵指的一定是那些星罗棋布的“斑块”。在整个脸庞瞬间红透的同时,他结结巴巴地说:
“难、难道有人笑、笑话了吗?”
“是的,刚才好多人都在观赏它、笑话它,说是超级地图!还夸奖你这个测绘大师名至实归。”花朵低着头喃喃着,把鲜红的耳根全都展现在泡泡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