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此刻,他发现了一大群黑压压的东西从天上飞来,那模样像鸟不是鸟、像碟不是碟、像炮弹不是炮弹,总之就是成群结队、默默无声、神秘莫测——说时迟那时快,王班长发出了惊魂夺魄的一吼:
“隐蔽——”
同一瞬间,泡泡雨看到了向自己猛扑而来的班长的身影,接着闷头一响,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很久之后,当泡泡雨再有知觉的时候,他感觉到了阴深恐怖,即黑暗、静谧、冰凉和远离人间的滋味。这时他想起了班长和那个失意发生的瞬间……班长呢?战友们呢?朵朵小娇呢?当他撑起身体,试图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侧卧在地上,关键是——胯骨之下的躯体部分已完全失去了知觉。
接着,一个女孩清甜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
“别急,别思念你的班长和朵朵,等二十四小时观察没问题,我就送你回去。”
泡泡雨被吓了一大跳。这是谁?怎么能知道我的思维呢?他下意识地转动上身,并即刻看见了一个蹲着的身影,虽然显得诡秘,但体量不大。在定了定神后,他问:
“请问你是谁?”
“我是囡囡。”对方立马回答,语调稚嫩纯净。
说话间,泡泡雨隐约看到了对方的容貌,十岁上下,女性,清纯,精致,关键是眼熟。
“囡囡。”
“哎!”
“你好!”
“我好!你也好!”
“这里是哪里?”
“是我们学校礼堂的地下室。”
“学校?什么学校?
“惠州大学。”
“你上大学了吗?”
“对,大四毕业,正博硕连读,研究太空和太平专业。”
“哦,请问芳龄?”
“十岁不到。”
“十岁不到?是少年大学生吗?”
“是的。”
“太平?太空?你小囡囡研究这些干什么?”
“我不研究太平,你现在能太平吗?”
“哦?那请问囡囡,我怎么会在这里的呢?”
“是我把你救来的。”
“你为什么救我?”
“我爱你!”
“爱?小妹妹,少年可以读大学,但爱还是有年龄指标的。”
“老保守,十八岁都不到的哥哥还这么保守啦?”
“保守?哎?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年龄的?”
“为什么不可以?我还知道你叫泡泡雨,大坏蛋!”
“大坏蛋?我怎么坏啦?你怎么认识我的?”
“你不记得那个老虎屁股了?”
至此泡泡雨顿悟——眼前这个女孩,分明就是朗山的那个“小飞人”,难怪眼熟。
“哦!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拯救华南虎的小英雄?”
“不,我不是英雄,是小囡囡。”
“哦,小囡囡,我感谢你救了我。不过,我还是好奇,比如:你为什么救我?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和年龄的?你能告诉我吗?”
“为什么救你?我刚才说了,是真的,我爱你才救你。至于是怎么知道你的名字和年龄的,我可以告诉你,但有个条件。”
“请说,我尽力。”
“我想吻你,吻你的唇,吻了,我就告诉你很多事。”
泡泡雨一愣,心想:初吻是珍藏品,是留给她的,就算那个她还没有最后成形,那也一定不是囡囡,所以此刻的“信息换初吻”是绝不可取的。一个短暂的停顿后,泡泡雨轻轻地说:
“很抱歉,我不能被你吻,你救了我,我可以用其他的一切报答你,但唯独这个吻,我得留给她。”此言一出囡囡没了声响,地下室也再次静了下来,这时,时空好似凝固,氛围也更加阴深,接着就听到了一丝异样的声音,他细细听去,才辩出是囡囡的泣声,为此他不忍心了,便移动上身靠了过去,在将囡囡轻轻地搂到怀里之后,他继续说,“对不起,囡囡,我已有她,如果没有,也许我——因为你救了我,是我的救命大恩人。”
“不要说了,我不会强求你的。我刚才就说,你是个大坏蛋,大大坏蛋!”
“哦,我是一个大坏蛋,大大坏蛋,囡囡不生气,不生气,来,打我一下吧。”为了逗囡囡开心,泡泡雨在自贬之外又加上了苦肉计。
不过,一切努力都没有成效,换来的只是囡囡娇嗔的抽泣声。就这样,俩人都渐渐进入了梦乡。后来,当泡泡雨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看到了囡囡递来的一份奇特却又丰盛的餐饮。
“吃吧!雨大叔,大坏蛋。”
“哦,谢谢囡囡!”
“不用谢。雨大叔,你的观察期已经满了,餐后,我准备送你回去,你同意吗?”
“好,好,非常感谢。”
“不客气。等囡囡长大了再追你。”
“不行,那时更不行。”
“不嚒~宇宙在变,万事皆有可能。”
不知是忙于嘴嚼食物还是无言可对,此时的泡泡雨无语了。很快,那份餐饮就全都装进了他的肚子。也就在这个时候,他极其兴奋地觉察出——自己胯骨之下的躯体在一闪之间便恢复了知觉。
“囡囡,谢谢你,我的腿已经好了,可以自己走了,请你告诉我回去的方法吧。”
“对不起,雨大叔,因为你没有答应囡囡的条件,所以囡囡不能告诉你回去的轨道。不过,有一点可以告诉你,就是:你将再次昏迷,当醒来的一刻,你会躺在剑锋医院的病床上。”
“是吗?为什么?究竟是什么情况?”
泡泡雨连连发问,问着问着就迷糊了。当他朦朦胧胧地想到了朵朵小娇和班长战友们的模样时,当他伸出手来想表示点儿什么的时候,即突然失意了。
……
不久,病床上的泡泡雨正越来越剧烈地抖动着眼皮,跟着而来的就是两个急促的声音,其中一个细柔、一个清亮。
“小雨哥!小雨哥醒了!”
“小雨哥!小雨哥!你醒了!”
泡泡雨的眼睛渐渐打开,在看清了朵朵小娇面容的瞬间他激动得不行不行的。
“朵朵!小娇!”他将她们搂入怀中,虽然都有哭,但最惨的是花朵,最烈的是小娇,而泡泡雨却跟雪山溶解一般,“乖,不哭了,小雨哥不会有事的。”
“嗯,知道了,我们不哭了,不过,也不许小雨哥再睡这么长时间了!”
“哦,一定的。”
“小雨哥,你昏迷快三天,都急死我们了。”
“你们好吗?一排怎么样?全连怎么样?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
在相互的倾述之后,大家明白了许多,花朵和小娇知道了泡泡雨的奇遇和那个第二次出现的“小飞人”,泡泡雨也了解了连队的情况。
……这次任务完成得很好,一连受到了广泛的赞扬,当然,也付出了代价,其中包括一人重伤,十一人轻伤和一人待观察……为掩护泡泡雨,一班长的脊椎受了重伤,下身存在瘫痪的可能,而那个待观察的就是泡泡雨了……由于连长预先做出了“由步兵第九班保护女兵班的决策”,所以女兵们安然无恙,但九班却有三人轻伤……另外,团长和连长正在战区总院陪伴一班长;营长和排长在这里陪了泡泡雨一天,齐将军和帅将军也来看过泡泡雨,他们四个人刚走泡泡雨就醒了……小娇和花朵是受连队所托、专职照顾泡泡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