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瘦子紧急行动,连着呼叫起来,“喂喂!喂喂!空手、空手,我是黑狼,我是黑狼,立即回答、立即回答……”
但不管瘦子如何努力,耳机中都没有任何回应。此刻,C少校的脑子里就像灌进了浆糊,他,糊涂了,才几十秒钟——战斗就结束了?这上千的剑锋主力,能这么容易就自取灭亡吗?再说,咱们的明星侦察排怎么就人间蒸发了呢?之前枪战如此精彩,然后就无声无息,这似乎不像人类的战争,倒像是神鬼之战。于是,C少校向瘦子再次咨询:
“瘦子,你说,什么情况?”
“不知道!有点奇怪!要不,再派一些兵力上去试试?”
“添油战术?步步送死?真是一派胡言!”
听了少校的斥责,瘦子不吭声了,他知道,少校从来不听他的建议,而且也不想听他的建议,充其量,自己就是一个专职对话和接受批驳的战五渣机器人。
之后,C少校即被自己的呵斥声唤醒,他似乎明白了,剑锋主力正蛰伏于眼前,刚才的一阵枪声,应该就是侦察排升天的礼炮,他们一定壮烈了!问题在于,这究竟是一种怎样神秘的战法呢?当年在花国军校深造的时候咋就不曾学过呢?这难道就是正规战中的游击战?或者叫什么奇正魔变法吗?一时间,C少校陷入了沉思。
同一时刻,一营官兵偷着乐,他们正庆贺着新战术的成功,赞赏小试牛刀的干净利索,短短几十秒钟,就把窜入“阵地”的三十几个假货给销毁了,而一营官兵则无一伤亡。剑锋很爽,但黑狼们却走得不明不白。
那一边儿,在经过一番心潮起伏、左顾右盼之后,C少校终于定下了一个史诗般的决心,他以非常庄重的口气下达命令:
“我决心:黑狼特工第十四大队三百五十名英勇无比的官兵,即刻组建成一百个黑狼突击小队,采取四面包围、八方渗透的群狼战术,袭击‘青青山地’的剑锋宿营部队。
“各个黑狼突击小队,务必巧用黑暗、深入敌阵、挑拨离间、浑水摸鱼,建立‘龙虎相斗、黑狼得利’的奇功。
“我命令:第一中队从青青山地的东面攻击;第二中队从青青山地的西面攻击;第三中队从青青山地的南面攻击;第四中队从青青山地的北面攻击;炮兵中队,首先对“大青山、小青山和下青山实施火力压制,而后作为预备队。
“狼们,嚎叫吧,我等待着你们的凯旋!”
C少校的部队即刻行动,如夜间出动觅食的黑狼,似急于奔命的夜猫子,静悄悄鬼灵般地窜到了“青青山地”的四个方向。
此刻,关于数百名黑狼特工包围“青青山地”的敌情通报,也已传达到了全体一营官兵那里,大家都铆足劲儿准备鏖战。泡泡雨告诫大家,此次敌人数量大、决心大、张力大,行动更为凶猛,一营官兵不可轻敌。
不久,黑狼特工部队的“炮火袭击”开始了。在大青山、小青山、下青山以及附近的大小西山和555高地上,铺满了一朵朵绽放着金色花蕾的红花。炮弹爆裂的轰鸣和弹片横飞的尖啸,震撼肆虐着一营的“环形阵地”。地面之下,“猫耳洞”中,剑锋官兵气匀神定,如聆听笛声的消防队员,更像是等待号角的满弓之箭。
这时,炮声隆隆中的花朵正抚摸着“猫耳洞”的土壁,她自语道:
“挖洞黑中舞,汗滴洞中土,要知猫耳洞,洞洞皆辛苦。谢谢猫耳洞,谢谢掘洞人。”
花朵知道,自己的猫耳洞是其他官兵拼着全力帮她挖的,她打心底里感谢他们,至于挖洞人是谁?她就不知道了。其实,她现在蹲着的“猫耳洞”里,曾经洒下过好几个人的汗水,他们是:救护队长,小朱,小嬴,还有警卫员小王和泡泡雨。泡泡雨是在检查救护队工事挖掘情况的时候顺便突击了几锹,贡献有限,但热汗还是洒了进去。
几分钟后,黑狼炮火停止,“青青山地”瞬间安静。此刻,一百个准备大干一场的“黑狼小队”,从四面八方偷偷涌向了“青青山地”。从宏观上说,黑狼的这次袭击已从偷袭转为强攻,但从微观上看,作为每个突击小队的具体动作还是偷袭。因为,只有偷偷潜入剑锋阵地的内部,才能挑起内乱、诱发剑锋官兵互相射击、自相残杀。重点是,在黑天大雾的掩护之下,黑狼完全可以施展他们的阴招。
战斗的前半部分,确实是路演了C少校的美好理想。他拔毛变出来的一百个突击小队,都神秘兮兮、陆陆续续地渗透进了一营的“阵地”。当然,感到神秘的一定不是一营的勇士,而是黑狼官兵自己。那一刻,在黑狼官兵眼前晃荡的那个问号特别大、特别酷——咦?这是咋回事儿啊?敌人呢?怎么一个都没有了?成仙了还是变神了?之前一整个枪声秀和炮声秀,此刻又演“空无静”,这到底唱的是哪一出呢?由于黑狼特工纪律严明、专业素养高,所以即使神秘,也没有人交头接耳互通心得,而是坚守偷袭本色,保持着绝对静默和魔鬼式移动的节奏。不一会儿,神秘就转换成了迷糊;再过一会儿,迷糊又转换成为恐惧。可以设想,一群热血沸腾的狼,突然遇到了凉凉的“空无静”,那种恐怖的感觉可是轻不了——稍稍描述一下,就是被“诡秘黑洞”惦记上的那种滋味。
就在黑狼们揣着忐忑的心、硬撑着那些差不多已经破了的胆的时候,一个踩到了一具前黑狼侦察兵死尸的黑狼忽得发出了一个怪怪的“啊”声,可是,还没等其他的狼们来得及毛骨悚然,一幅电闪雷鸣地动山摇的画面即紧接着出现了——于是,漆黑分崩,宁静瓦解,秒秒之间狼群们便被一张“满天星”似的大网给严严实实地罩了进去,再下来,就是一祟祟黑影在旋转的舞姿中倒下,一波波鬼哭狼嚎在扭曲的声波中渐渐消失——这会儿,可以留给狼们的,只剩下那一点点有家有故本正源清的欣慰了。
……
面对眼前的精彩,C少校已不再冲动了,毕竟是“吃一堑长一智”。此刻他从容地说:
“瘦子,快,开通无线网,叫他们报情况。”
“是!是!正在联络,正在联络。”瘦子忙碌着应付着。
当然,还是那样,期望很丰满、结果很骨感,任何回应都没有——也永远不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