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的一声巨响,她感觉到了气浪的猛烈冲击,接着便是两耳嗡嗡叫眼前阵阵黑。她再次举起手枪,向几个缓缓靠近的黑影连续射击。一定是头晕眼花的关系,她觉得打中了其中的两个,但另外几个黑影总是不愿倒下……在再次扣下扳机的时候,手枪停止了反应。花朵明白——自己的子弹已全部打光。
黑影继续接近且越显越大,同时,一把没了子弹的手枪被轻轻放下,一只满是鲜血的小手伸进了怀抱。当手抽出来时,掌中已紧握着一个乌黑铮亮的手雷——这是一枚特制手雷,是专给手小的女兵使用的,其个头很小威力却很大,最壮实的敌人都能被炸碎。该手雷是泡泡雨自己设计又经齐天剩将军特批和兵工厂定制的,所以可算作稀世珍品。泡泡雨很有先见之明,半年之前就预感到了战争,而且还会和花朵小娇一起参加,为此他担忧,她俩的手这么小,如何使用大号手雷呢?于是他向齐军长申请定制了几枚迷你型手雷,并在斩首行动的那天晚上塞给花朵和小娇一人一枚。
这会儿,花朵把手雷移到嘴边,在轻轻吻了一下之后就一手紧握“击发簧片”一手猛拔“保险销”,而后双手合力地把手雷抱入怀抱。此时,只要把控制“击发簧片”的手指稍一松动,手雷就会在秒秒间启爆。
黑影们越来越近,花朵则闭上了眼睛。当泪水从闭着的眼中喷涌而出的一刻,又是一阵雨丝般的自语:
“小雨哥,朵朵走了,不能陪哥哥一辈子了,曾经的担忧终于没用了,不要怪朵朵,朵朵尽力了,也不怪哥哥,哥哥也尽力了,谢谢哥哥对朵朵的爱护,朵朵此生很满足很满足,朵朵在天堂等哥哥……”
然后,花朵用稍稍放大的声音发出了最后一声惨惨的呼唤:
“小雨哥,朵朵走了——”
“哒哒哒——呯呯呯——轰轰轰——”又是一场枪炮的喧闹声降临于花木丛中。原来,泡泡雨带领的营预备队和营指挥所官兵正向袭击“小庆山”的黑狼官兵发起全面反击。
数十名剑锋精兵龙腾虎跃疾步如飞,向“小庆山”北侧山壑冲了过来。冲在最前面的泡泡雨酷似猛虎下山,他边冲边打一路秋风落叶,率先进入了这片鲜花草木之中。可就在此刻,他听到了一个轻轻的声音:“小雨哥,朵朵走了——”又听,却什么都没有。这时,他觉察到一道清美穿心而过,把自己带到了“秩秩斯干、幽幽南山”的桃花源,那个让朵朵恸哭的地方。为此他站定脚步、收魂定魄、厉目四方,并很快发现了敌人,一群横行于草木之中的黑狼。于是他即刻启动了自己研制的尚处在试验阶段的那台“迷你型单人飞轮”样机,一个跃动就滑翔到了离开地面十几米的空中。接着就是一场精彩的空中射击表演了,“呯呯呯——呯呯呯——”枪声息歇之时,十几个黑狼官兵已接踵而去命归黄泉。至此,持续了几十分钟的“小庆山保卫战”在剑锋官兵的反击之中宣告结束。参加袭击的近百名黑狼官兵除了小u上尉侥幸逃脱其余悉数被歼。
就在营预备队、特别支援分队、救护队、营指挥所官兵与袭击“小庆山”的黑狼特工浴血拼搏的同时,一营主力勇猛攻击进展顺利且取得了重大战果。这会儿,谢参谋向泡泡雨汇报战斗进展情况:
“营长,二连、三连报告,他们已攻占636高地,击毙了敌人的‘山地营’营长;帅连长报告,一连已攻占“庆州城”并控制了一号公路。”
之后,泡泡雨捋了一把脸上厚厚的汗水,下达了新的命令:
“好,令全营立即转入防御,坚守636高地和‘庆州城’;抓紧救护后送伤员,清理战场,搜索烈士遗体。”
“是!”
接着,泡泡雨给“营特务排”排长赋予临时任务:
“小夏,你排协助特别支援分队和救护队进行小庆山战场清理。”
“是!”
与夏排长清亮的应答声相比,泡泡雨的嗓音有了些嘶哑和颤抖的痕迹。在给“特务排”交代任务之后,泡泡雨没有立即离开这片鲜花簇拥的地方,他已经感觉到了这里曾经的惨烈,并希望看到更多存活的战友,或再次聆听朵朵小娇的呼唤。在一颗硕壮的松树下面,他直立着,神情呆滞眼含泪水,离他不远的几个指挥所官兵也都静默着。
这时,特别支援分队副队长姜卫兵急急跑来。
“一号!帅副营长找到了,就在那边的花丛里,昏迷了。我们是顺着血迹发现的。”
听罢,泡泡雨一阵风似地钻入了灌木丛。之后他便看见了仰卧在一大蓬粉色鲜花中的帅小娇,她昏迷了,右手依然握着那枚铮亮的小手雷,救护队副队长廖勇和一名救护员正为她包扎伤口。听到脚步声,廖副队长抬起头对匆匆而来的泡泡雨说:
“营长,她的手一直紧握手雷,扳不开,不过保险稍还在上面。”
“哦,别急,慢慢来。”
泡泡雨蹲下,膝盖撑地,又把那只握着手雷的手放入自己的掌心。他一遍遍抚摸那些收紧的手指,还间或着檫去她额头上的泥土汗渍。就在触到小娇冰凉的肌肤时,他感受到了心的颤动和刺疼。多么好的女孩儿,多么好的伙伴儿,却偏偏遇到了无能的小雨哥,是小雨哥辜负了你的情意和奉献,没有保护好你,没有关注好特别支援分队和战勤人员的安全,他不是一个优秀的指挥员和好哥哥……这样,他眼中的泪水就越来越多了。
片刻,小娇发出了极其微弱的声音,她醒了,但眼睛依然紧闭。
“小、雨、哥”
“小娇,小娇,我在,我在。”泡泡雨抚摸着小娇的前额轻轻喊,“小娇,小雨哥在,你睁眼看看我。”
之后,小娇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丹凤眼还是漂亮,里面却装满着血丝和泪水。她松开了手雷,将手微微抬起并吃力地指向“血路”和深坑的方向,同时,从苍白的薄唇中抖出了几个含糊的声音:
“朵、朵,钟、副……坑……”
声音越来越轻直至再次昏迷。好在泡泡雨已读懂了小娇的心思,他轻轻摸了一下小娇的脸,又捏了一把救护队副队长的肩,大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