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伸出手来,一边抚摸晴晴的小脑袋一边温柔回应:
“小晴晴,小晴晴!”
“你为什么还活着?你为什么还活着?风哥哥坏!哥哥坏!坏哥哥!”
之后便是一串长长的酸甜苦辣的喃喃呐呐。
再后来,风哥哥告诉晴晴,他加入剑锋那会儿当的是侦察兵,为了伪装,便在自己名字的前面加了一个“朱”字,这样就演化成了“朱风骚”。所以,当了营长之后的他,自然就是朱营长啦。
五年之后。
朵海升任泰山师一团团长,风骚升任泰山师二团团长,帅骁升任泰山师三团团长,原一团团长齐天剩则坐上了满载荣誉的泰山师师长的位置。
与此对应的是女孩们的成长。董华做了泰山师卫勤部长兼“师野战医院”院长,晴晴和花妮子都长成为十八九岁的军中西施,还分别杠上了“师野战医院”所长和主任的官衔。
最美丽的还是爱,在血与火滋润下的爱情之花烂漫了。这会儿,晴晴嫁给了风骚,董华嫁给了大个子帅骁,小花也正急等着坐上朵海的花轿。而正在晴晴和董华的肚子里操练踢腿动作的宝宝,应该就是最最甜蜜的战果了。
这是春天,江南的油菜花开了,那种大海的感觉,那种金灿灿香飘飘的感觉,那种黄花蓝天白云流动出来的旖旎的感觉,是足够醉人的。但是,这一切都丝毫不能引起风骚的兴趣,此刻纵马急驰于田间小路的他的耳边,正N次地播放着那条红色警报:
“风团长,泰山师野战医院紧急通报,该院驻地遭敌机轰炸,晴晴被埋在一座名叫‘魔鬼屋’的废墟中,情况万分紧急……”
这就是风骚此行的缘由了。也就是说,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魔鬼屋”,救出有孕在身的晴晴。所以他还会时不时地呼唤几句,“晴晴!坚持住!风哥哥立马就到,来救你,来救我们的孩子!”显然,他确信晴晴以及那个快出身的孩子能听到自己的声音,而“枣红马”也一定会比汽车跑得快,还有,就是自己——这个大名鼎鼎的骑兵英雄是一定能在死神降临之前赶到“魔鬼屋”的。
这时,在百里之外的废墟深处,捂着肚子缩成一团的晴晴被压于一根大大的房梁之下。因头部腿部多处受伤、失血过多,眩晕的感觉越来越重,之前已多次进入半昏迷状态,为此她把嘴唇咬出了血,为的是提振精神、保持清醒。同时,她还将瘦弱的脊背绷得紧紧的,以阻挡废墟的继续坍塌。
活着出去的几率已经很低,但晴晴没有放弃,她要搏斗到最后的一刻。
十分清楚的是,自己多活一分钟,孩子存活的几率就多一分;孩子是她和风哥哥爱情的结晶,是他们的血脉,她希望他(她)活,即使要走,也该见一眼天日,看一眼爹娘。
同样明白的是,多坚持一分钟,还能多一分听到风哥哥声音的希望,她想他,她喜欢那个声音,她还有许多话要对他说!比如:她爱他,感谢他的爱,与他恩爱一场死而无憾……哦,他还远吗?是不是来不及了?是不是再也听不到那个带着磁性的声音了?
另外,她还想见到妈妈,想向她说一句“晴儿对不起!”
就在晴晴预设着各种期待的时候,挺着大肚子的董院长却在指挥着这场拯救母子生命的战斗。根据她的安排,几十名穿梭于粉尘中的医院官兵和乡亲,正拼尽全力地搬运着这堆小山似的瓦砾。为了让晴晴能挺住,她还对着废墟不住地喊话:
“晴晴,坚持住!我们一定把你和孩子救出来!风团长正赶在路上呢!”
晴晴听得清楚,每每振作之后也总会及时回应。可这次她没有,原因是已经气短无力得说不出话了。而正当她为回应之事纠结的时候,压在上方的房梁再次下塌,在恐怖的一声“哗啦”之后,她的生存空间和生命之气都已缩减到了极致。于是,晴晴撮合着最后的元气,捂肚闭眼,开始进入“冬眠”状态。
……
一小时后,废墟的大部分都被撤除,唯一剩下的,也是最沉重的物件,就是那根扣在昏迷已久的晴晴上方的那根大房梁了。也就在这个关节点上,风骚到了,先是烈马嘶鸣,再是汉子的呼叫:
“小晴晴——我来了!”
此刻,落入众人眼帘的,就是一个淋淋漓漓通体是水的人和一匹每根体毛都淌着汗水的马。这种人马双双大汗漉漉的样子很养眼,那个造型,就像从风雨世界中穿越出来的超人神马。
接着便是“啊——”的一声震天大吼。随着声音落地,房梁缓缓升起……终于,软作一滩的晴晴被众人抬了出来。活着,还活着。总算坚持到了这一刻,总算把自己和孩子的生命交给了风哥哥。
几个月后,一个烟雨蒙蒙的清晨,“圣仙寺”内又响起了银铃般的笑声,毫无疑问,那是花妮子制造的。这会儿,她正把晴晴成功分娩的喜讯,伴着笑声传达给“泰山师野战医院”的每一个人。
“生出来了!生出来了!”
“男孩女孩?”
“男孩。”
“母子可好?”
“双双平安!”
“谢天谢地!”
“还是谢谢董院长吧,她又一个晚上没合眼了。”
由于精神和肉体的巨大刺激,晴晴早产,并且是可怕的难产。于是,野战医院迎来了又一次的抢救晴晴母子生命的战斗,而指挥这场战斗的,依然是自身也临近分娩的董院长。这一夜,她拒绝了所有人的劝阻,始终坚守在抢救现场。一团“战地医院”是景佁、晴晴和花妮子参军后的第一个家,所以董华就成了三位姑娘在剑锋的天然家长,她们之间,存在着一种非常特殊而深厚的感情。之前景佁离去,成为董华永久的疼,此刻,她怎能把晴晴再放走?如果那样,就真的是对不起她们,对不起她们的父母,也对不起风骚、帅骁这些大男人了。
“孩子漂亮吗?”
“漂亮!”
“像谁?”
“爸妈!”
“一出来就会哭吗?”
“会,很响!一边哭还一边吐着五颜六色的泡泡呢,就跟彩虹似的,好看极了!”
……
这会儿,极其疲惫的晴晴正合着眼睛躺在产床之上,陪伴她的就是那位襁褓中的男孩儿。看得出来,这是一个顶级可爱的小家伙,圆圆的脑袋,浓浓的胎毛,肉肉的脸蛋,粉粉的肌肤,紧闭的眼睛如两条长长的裂缝,还时不时地噘起小嘴打两个无声的哈气,那意思就是——“妈妈,别以为我的哈气是无声的,其实远方的爸爸都能听到,不信你去问问!”
当阳光从产房的天窗射进来的时候,一座高大威猛的“人物塑像”的胡须就变得明亮了,细细看去,他的胡须又长又飘,还长着重枣脸、丹凤眼和卧蚕眉,绝对的高颜值,关键是,他的那双深邃的眼睛,正紧盯着襁褓中的小男孩儿。原来,这是一座“战神庙”,那个仪表堂堂的人物就是“美男战神”了。正是他,一眼不眨地目睹了男孩儿降生的全过程,做了一回不收费的公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