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幻境便又来了,而且还有一大盘水果任我吃,顿时把我美得全身冒泡。狂啃一通之后让田莫离传信给忧琴、翠姑,医会之上不必给有钱人看诊,专一与那些穷困无钱的医病救治。有钱人得病至多一二样富贵病,吃饱补过的那种,穷人才是真的五痨七伤百病呈杂,从头到脚的有病痛,不给这些人治疗,哪里增加经验。
然后一边快乐地吃着水果,一边翻看着田莫离拿来的人事资料。外面小老百姓的生活真是多采多姿,一只鸡也可以闹的四邻不安,八舍不宁,还有那车行里一把豆料也可以打的头破血流。啧啧,田莫离果然是清闲过堪,二十多年前某家偷了某家一把葱,某家向某家猪圈里倒了一把灰等等等,一一做了详细记录,怪不得厚厚实实送来几十箱的书册。这算是告诉我,归德府在外面的人脉广阔,还是告诉我,归德府在外的势力强大?我快速的翻阅着,在脑子里规划着街区巷弄,行会商贾之间的人物关系,让寒竹在一旁进行重点记录。
田莫离坐在一旁对我的行为百思不得其解,只把忧琴、翠姑离开相州后,相州那里的文人子弟有何反应一一汇报。边说脸上边露出不屑的神情,似对那些人万分鄙视。这一家有女千家求,本就是合情合理,他有何好气,忧琴嫁的是死人牌位,难不成还真守一辈子寡么?有空得给田莫离好好洗洗脑。
肉圆自从被我打过真身之后极为古怪,尤其我被周亢无意之中烧个半死,肉圆变得极度听话,我让它干嘛,它就干嘛,而且半点脾气也没有。我一边在幻像里看资料听田莫离汇报,一边瞧着坐在墙角捣药的肉圆。不对劲,真的很不对劲,肉圆老实的过头,都不像它了。不过梁美人更加反常,竟然在隔天洗的干干净净,又换上干干净净的衣服,跑到我的囚室里看书,美其名曰保护我的安全。周亢都被梁美人的行径吓到,可见得他反常到什么程度。我虽然心里早有被他打击报负的准备,但他这种反常的行径,可不在我的考虑之内,害得我这三天什么也不敢做,怕一个不小心把梁美人当真刺激疯,周亢为救他而做了配军,岂不是白受了这么久的罪。
吩咐田莫离按我标注的重点行事,或是出钱帮人解难,或是出诊与人救治,或是打杀几个恶霸,先把一些行业里的盘剥恶行解决掉。一切打着忧琴、翠姑的名号做,但又不能故意表露身份,要做的似隐还露,让他们先是猜到是谁,然后再让某个有信誉声望之人无意看到,由他去给众人的猜测做定论。交待了整整一上午,把田莫离说脸上阵青阵白,看我的眼神都充满了敬畏,像极了肉圆某夜的眼神。
还想着多解决掉几箱事情,幻像却消失不见,很是郁闷地盯着梁美人侧脸发呆。这小子不知发哪门子的疯,每天天不亮就跑来我的囚室里,对我温声细语的说话,还笑意盈盈,像极了我调戏他那会的样子。嗯,这个调戏美人对我来说是乐趣,被美人调戏对某些人来说也是乐趣,但换我头上就是毛骨悚然。若不是他满身陌生气息,放电又与周亢等人相同,我都快以为他是媚滹他们中的某人假扮的了。
我左思右想,无论怎样也想不通,他到底发的是哪门子疯,明明被我气的恨不能杀我剥皮剔骨,怎么睡一觉起来,就表现得好像我亲爹老子一样,对我百般疼宠?问周亢,周亢也说不知他的打算,让周亢去问一下,结果周亢竟然对梁美人说:“雷弟对梁将军言语不敬之事,将军虽是大人不记小人过,但雷弟毕竟小儿心性,还请将军明示于他,免去他心中记挂。”
我“呯唧!”倒在地上,哀叫:“天上快掉块馅饼砸死我吧!不然把我再砸失忆一次也行,我没这种大哥。”
周亢听到我大声的“嘀咕!”只是笑着揉了下我的头说:“雷弟过虑了,梁将军品德端正,必不会伤害与你。”
不是我不信周亢看人的眼光,但我真的很怀疑梁美人的动机,没办法不把他和那些想吃我的生物联系到一起,每过一秒钟都比上一秒更加认定,梁美人是想把我当补品吃掉。咋看他都觉得他现在守在我身边,就和肉圆守我身边的原因一样。
瞄了眼一脸恬淡地看书的梁美人,不由自主地想,要不要再找他点小麻烦,试一下能不能把他赶走?我抓抓腮,一时还真想不什么招来,过份了周亢那里不好交待,不过份吧,梁美人比木头还能沉得住气。这几天把他看的书挨本批个遍,他半点反应没有,又把那个给他送物品来的小军官狠讽了一通,结果只有那个小军官气的半死,梁美人还是没反应。不然我还在那个小军官身上做文章,来个狠点的招,他也姓梁,气息又与梁美人相近,原是亲兄弟,把他戳叽爆了,说不定能把梁美人拖出死牢。但那小子只来那么一回,再不来了啊!
呆坐了一会儿,不管了,就直接刺激梁美人,管他会不会真给我刺激疯,总比我现在这样自己吓自己,把自己吓死了要强,反正死道友不死贫道,周亢那里到时再说,行动开始。
“我要的衣服呢?”我低头在自己身上闻了又闻,虽然没臭味,但到了这里后一次没洗澡,应该还是极臭的吧!只是臭习惯闻不出来而已。我转头看向肉圆,它抬头看向我,脸上表情古古怪怪,看了我一会儿,鬼爪子一挥,便有一套衣服出现在我眼前。
“不要变出来的。”我把衣服丢还给它,头大地说:“要真的衣服,你变出来的不行,保不准了穿走大街上时,突然给我变回成烂草根,破树皮什么的,给我找真衣服来。”
肉圆对着我啾啾地直叫,鬼爪子也比划来比划去。我看了半天也不明白他什么意思,没好气地说:“说人话,谁听得懂你啾啾是什么意思,都快把我吃光二回了,到现在还不会说人话。亏得梁美人说你是上古神兽,天生便法力高强,赞得你跟朵花似得,哪知你根本笨得跟猪头一样,认死食又没脑子,除了吃,找身衣服也不会。”我斜乜着肉圆,又补了一句,“就算是朵花,也是狗尾巴花。”
梁美人在一旁再忍不住轻笑出声,拾起我扔地上的衣服抖了抖,掸掉上面的灰说:“这是周教头买与你的,并非肉圆化叶成衣。”
“大哥买的?”我拿过衣服看了又看,疑惑地问:“他有钱吗?不是苛扣粮晌给扣差不多,然后又时常作东花光光了?”
“周教头乃是本郡三军总教头,如何短少银两开销。”梁美人探究地看着我,停了会儿才说,“你果要外出,且先将姚青给你的药多服二粒,将元神增固一番。”
梁美人那天之所以不再掐我,并不是因为他想开了,而是因为发现我非人类,根本不怕他掐。用他原话说,他堂堂男儿汉,竟不及我一小小妖物胸怀广阔不成。所以他就放开胸中垒块,暴饮暴食美美睡了一觉。不过这梁美人到是博闻广见,才学非同一般,一见到肉圆真身,便认出它是个什么东东。并且告诉我,肉圆这种东东出生前,它父母会到处收集万年灵物的内丹魂魄,以及天精地灵堆于秘窟之内,生出肉圆后封住出口,肉圆在内生长,就以那些东东为食,吃光之时就可破洞而出,那时天地间莫可为敌。但在那之前,冰虬是它大敌,专一吃幼小的肉圆。而我这个修行到元神固化的元神,远远要比那些内丹之物精灵之气凝重亿万倍,我一滴精元液足抵千百粒五万年以上道行的灵兽内丹,所以肉圆盯上我不放,再是正常不过。否则以肉圆初出生没多久的小小年龄,别说杀鬼灭妖,人形也不能幻化。不过那么小就无恶不做,诡计多端四处惹祸,前途无可限量。
梁美人要是没那么博闻广见,估计我就不会心虚了,毕竟像我现在这种固化出来的巨形元神,应该没什么书里有记载,想害死我也不那么容易。
梁美人等麻五送水进来后离开,随手将肉圆真身拎走,也不知他做了什么,肉圆怪叫了一声消失。我洗完澡后水仍是清清的,到底天天关屋里,没什么灰尘落身上,元神又没得死皮什么的。对着水照了照,仍是原来的长相,大概有十二、三岁的样子,唯一令我欣喜的大概就是头发吧!光华水润如丝如缎,尽管不够乌黑,那也比我真身的秋鸡子小黄毛强。费了半天劲才把衣服穿好,扭着身系衣带,差点没把我扭抽筋。衣服大小基本合身,只有一点肥,挂在身上显得旷旷荡荡。
我吃了二粒姚青配的药,披着水淋淋地头发走出去,倪升看到我一脸惊艳地表情,麻五呆呆地说:“这般容貌确不是又一个梁将军,祸患,祸患。”我瞥了他们一眼,神精病,果然是军中三年母猪赛貂禅。我自己长什么德行我清楚的很,除了五官端正外,只能用平庸二字形容,最多也就是现在这个元神皮肤好看些,映着光线散出玉质的光泽。
胖子惊叹说:“往日形容枯槁有如厉鬼,方增二钱膏肉便有十分姿色,若是鼎盛之期,岂非妲妃、褒姒再生?”
我瞪向胖子:“什么妲妃、褒姒,那是梁美人好不好。”瞅向坐在一旁的梁美人,我嘿嘿笑着说:“美人,我带你出去媚惑兵士,小助戚英一把。”然后又看向姚青说:“美人当真能出去走动?那个刑枷不用带着?”
姚青飞快地瞅了我一眼,转开眼睛说:“监禁之期已过,官职仍在,哪里也可去得。”
“哦哦,美人,你原来是什么官?”我拉着他的衣袖,一边往外走一边说,“虞候还是十将?获罪被禁需输钱免罪,嗯,你的罪要出多少金银?”
梁美人当我的话是耳旁风,理也不理,我对此并不在意,梁美人从不回答我的关于他的问题,而我若真想知道,问胖子、倪升他们就可知道,但那样没有乐趣。也正因为乐趣二字,梁美人看的太清楚,所以才对我的问话全然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