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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噩梦

这一夜阿狸的梦并不美妙,大概是因为睡之前听说了在济南发生的惨案吧,阿狸的梦里充满了硝烟。她梦见自己开始的时候好好的和大花呆在家里,忽然轰隆隆的炮轰的声音传来,大花说是打仗了,她们先躲在家里不敢出去,阿狸呼吸急促,总感觉呆在家里是坐以待毙。果然没过一会,就听见外面有嘭嘭的枪声和脚步声,然后出现木门被踹开的声音,紧接着就是几声哀嚎。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阿狸赶紧拉起大花的手,往外面逃,面目模糊的持枪者发现这边有人逃出来,赶紧召唤同伴,阿狸拉着大花以最快的速度跑向山里,子弹带着唆唆的破风声从阿狸耳边擦过,阿狸心跳如擂鼓,她拉着大花不断地避开地上的尸体,那些人还是那么鲜活,要不是身上的血迹,他们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大花忽然停了下来,阿狸不解的看向大花也跟着停了下来:“前面有人。”果然前面的河对岸有几个人影守着,仿佛就是等在那边,等逃亡者过去,然后射杀他们的。

阿狸想到自己可以去引开他们,实在不行还能变成小狐狸往河里一跳,走水路逃生。正当阿狸想说让大花先跑,自己去引开他们的时候,大花把她推开,自己往前面跑去。

“阿狸,你快逃啊。”大花叫着,她去引开那些人,给阿狸创造机会逃走。

“娘!”阿狸眼含泪水,怎么大花就跑出去了呢!“快走啊!”大花还在喊阿狸走,那些人已经快要包围她了。

阿狸一步三回头,最后一甩眼泪又跑了起来,来到河边,阿狸变成了一只小狐狸,跳进了水里。

阿狸感觉身下有点湿乎乎的,她睁开眼,刚好看到大花推开自己,“额,我好像...”

“阿狸,愣着干嘛,你尿床了,赶紧脱掉裤子...”大花瞅着傻乎乎的阿狸,一脸无奈,哎,这孩子,又做什么关于水的梦了吧,每次都这样。

给阿狸擦干净身子,换上干净的衣服以后,大花收起被褥往外面走去,屋子里弥漫着阿狸的尿骚味。外面传来大花打被子的声音,还有李银花、狗蛋、狗剩他们几个的调笑声,“阿狸又尿床了啊...”

阿狸不想出去见人了,太羞羞脸了。她呆呆的坐在屋子里,想着刚才做的梦,回忆起孙昊传递回来的消息,日本人所图甚大,远不是一个山东就能填满他们欲望的。如果他们真的打到这里来了,自己真的要坐以待毙吗?如果逃,往哪边去呢?

正当阿狸沉思着的时候,外面乱了起来,“被炸死了”、“皇姑屯”之类的只言片语传进了阿狸的耳朵里,一定是出什么大事了。

原来早在去年四月,日本人就向奉系军阀首领张索要铁路权,但是在全国反帝反封建的呼声下,以及张本人的民族意识,奉系并未满足日本人的要求。到了9月,沈阳举行了两万人次的游行示威活动,高呼打倒田中内阁,而日本人则把这个示威游行视为张组织的,对他恨之入骨。

等到了今年四月,正巧遇上革命军发起第二次北伐战争,张宗昌舍弃济南逃亡,当时盘踞在北京的奉系军阀见大势已去,于是通电,宣布退出北京。趁着奉系撤回东北,日本人下了最后通牒,结果张作霖仗着自己手上有几十万的军队,不肯松开答应日本人。于是日本人决定在其回东北的路上将其除去。

趁着革命军迫近京、津,日本人一面催张回东北,一面又让他回东北就交出铁路权以及其他权益。而张觉得实在打不过革命军可以逃到关外,还是不肯进入日本人的圈套之中。于是日本人开始有所行动,他们在张回东北的必经之路为他布下必死之阵——在距离沈阳一公里的皇姑屯火车站附近的桥洞下,日本人放置了三十多带炸药和一队冲锋队,保证让张死得不能再死。

张收到了密报说那附近日军不许人通行,希望他能多加防备。结果虽然张很小心地多次变更行程时间,坐的还是加钢板的防弹汽车以及慈禧太后用过的花车车厢,他们还是去了皇姑屯的火车站附近。日本人早有准备,当看到张进入那个桥的时候,日本人按下了炸弹开关。只听得一声巨响,仿佛天都要被炸裂,地动山摇,三十多袋炸药爆炸开来,炸得桥上的钢轨弯弯曲曲直抛上天空,炸得张的专用车厢只剩下一个底盘。张像一个布娃娃一样被炸出三丈远,喉咙破裂,他被送往大帅府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经过救治仍然是死了......

为了防止日军乘机有所行动,奉天当局决定对张秘不发丧,只说他受了伤需要静养,精神尚好。直到张的儿子小六子潜回沈阳,他们才在1928年6月21日公布了张的死讯。东北民间听到这个消息,一片哗然,大家一传十十传百,将这个快变天了的消息迅速传到了东北的每个角落里。

阿狸听到这个消息,意识到真的要打仗了,虽然她生在战争的年代,但是阿狸经历的战争真的没有几次,此时的小山村周围都是山,位置十分隐蔽,而且抢这块地也没啥意义,所以一般没有人跑这来打仗。梦里的场景太过于真实,特别是子弹破空传过来的声音,让阿狸睡醒了都不敢掉以轻心,还是紧绷着神经,想着要是打仗了该怎么办。

野生动物都有个特性,常见的成语就是狡兔三窟。一般遇到危险,先是逃,逃不过就隐藏,被找到了就装死。阿狸综合自己这边的情况,干是肯定干不过了,自己这边只有农具,最好也就一根土铳,人家要啥有啥;逃也是肯定逃不过的,自己这边都是两条腿跑,人家有车,四个轮,贼快;装死的话,万一人家丧心病狂死了还补刀呢!

那就只能找个更隐蔽的地方藏起来了,一般来说进山是最好的,冬天的山上虽然没有树叶遮挡,但是积雪覆盖,白茫茫的,上去很容易迷路,然后冻死饿死在山上,一般没人会冬天进山的。这样的话,得找机会去山里一趟了,阿狸心里盘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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