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正堂,纪庚远笑道:“让公公久等了,开始吧,公公,请传旨。”
年轻的白面公公脸上的表情很不善。
竟然让他等了又等。
不过想到圣旨里的内容,范公公阴冷如毒蛇的眼神,凉凉地打量了纪庚远一眼,眼神里有着藏不住的嘲讽。
嗤。
皇子又如何?一会儿,还不是照样得乖乖喝毒酒?
这么一想,范公公心里头好受多了,眉头舒展开来,起身,拂尘一甩,看向一边的小公公,“圣旨。”
谁知道,这时候被问到的小公公却抖成了筛子。
范公公眉头一皱,压着尖利的声音,低声问道:“怎么回事儿,圣旨呢?”
小公公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抖,抖了又抖。
范公公本来就白的脸色,忽然间更白了。
范公公拉着一张惨白惨白的脸,直接推开了面前瑟瑟发抖的小公公,大步往放着上好蚕丝锦盒的供桌方向走去!
只是这会儿,供桌上哪里还有什么上好的蚕丝锦盒,就是一根蚕丝也没见着。
看着范公公僵直的背影,纪庚远扬了扬眉头,明知故问道:“公公,怎么了?”
范公公没有说话,也没有回身。
纪庚远走了过去,看看供桌,又看看面色惨白的范公公,笑道:“公公你这是怎么了,公公你不是来传旨的吗,为什么还不传旨呢。”
范公公僵硬着身体,缓缓转身,看向纪庚远,咬牙道:“二殿下……”
“哎。”纪庚远甜甜地应着。
“二殿下,您做了什么,您不清楚吗?”
“公公这话何意?”纪庚远一脸不解,装傻到底,“本王做了什么?本王沐浴更衣之后,特来接旨呀。”
“圣旨呢?”范公公看向纪庚远,“在哪儿?”
“咦?”纪庚远好笑地看着范公公,“公公你这是怎么了,传旨的人是公公你,你怎么还问本王圣旨在哪儿?”
纪庚远摊了摊手,无辜地道:“本王是接旨的人,本王怎么知道,圣旨在哪儿?”
“……”
看着范公公难看的脸色,纪庚远的脸色唰地也变了,浮夸地恍然大悟道:“公公,你这是什么意思!该不会圣旨不见了吧!”
“……”
“什么?!”纪庚远一脸难以置信,“圣旨不见了?!”
纪庚远深吸一口气,重重地往椅子上一坐,气呼呼地道:“找啊,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找圣旨啊!”
纪庚远生气地看向范公公,责怪道:“公公,本王千盼万盼,才盼来了父皇让本王回京的圣旨,怎么可以丢了呢?还不快点给本王本圣旨找出来?!”
“……”范公公深吸一口1气,阴冷地看着纪庚远,“二殿下,您的演技太浮夸了,真的,不适合演戏。”
纪庚远戏精上身,难以置信地看着范公公,“公公,你这是什么意思,哦,合着公公你把本王回京的希望都给弄丢了,本王还不能发脾气了吗?”
回京的希望?
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范公公咬着牙。
他想说他可不是来传让纪庚远回京的圣旨的,他是送毒酒的。
只是范公公也不傻。
这会儿他没了圣旨,他说什么,都是空话。
于是哪怕心中一惊气急败坏,可范公公依然压着心中不停涌动的怒火,沉默而阴冷地看着纪庚远。
不多时,张放将呈着毒酒的盒子递到了纪庚远的面前,“殿下……”
纪庚远扬了扬眉头,这就是送给他的毒酒呐,真难为他们一路从圣都送到新北了。
纪庚远拿着扇子戳了戳,一脸不解地看向范公公,“公公,这是什么?”
“……”范公公紧抿薄唇。
“公公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纪庚远和张放对视一眼,张放心领神会,“殿下,公公不是来传旨的吗,为何还带着一壶酒,该不会……”
张放成了戏精二号,愤怒地看向了范公公,“范公公,你该不会想毒害我王吧!”
“你!”范公公气死了,扯着嗓子发出了尖利的声音,“这可不是杂家的意思,这是陛下的意思!”
“胡说八道!”纪庚远道:“从小到大,父皇最喜欢的皇儿一向是本王,这怎么可能是父皇的意思。”
磅地一声,拍碎了桌子,纪庚远愤怒地指着范公公,“好你个范公公,你好大的胆子,你居然敢假传圣旨!”
“杂家没有假传圣旨!”
“那圣旨呢?!”
范公公憋红了脸,“……你!”
你什么你。
纪庚远的舌头卷了卷,下意识地拿着左侧的磨牙咬了咬,眼中浮现出了一抹淡淡的扈气,“来人。”
南青早就被纪庚远安排在门外了,闻言,瞬间带人冲进了正堂。
纪庚远勾唇,挥挥手,“绑了。”
“你敢!”范公公惊慌道:“二殿下,杂家是来传陛下的圣旨的,你竟敢如此,你想造反吗!”
南青怎么可能叫这范公公继续如此多话。
剑鞘一甩,拍晕他,拎小鸡似的,把人直接丢进了地牢。
看着被南青带走的天使,纪庚远皱着眉头摇摇扇子。
“虎子,这个月有收到娘娘寄的东西吗?”
驿馆那边的事情,都是虎子在复杂,虎子点点头,“回殿下,有的。”
纪庚远抬了抬眉头,“有什么异常吗?”
虎子摇摇头,“没,还和以前一样,都是些好吃的好穿的还有好玩的。”
“嗯。”纪庚远沉吟了一声,看向张放,“走,咱们去招呼招呼他。”
……
咯吱一声,铁门发出了让人骨头发麻的声音。
茫茫夜色之中,纪庚远背在身后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转动着扇子。
进入地牢,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铺面而来。
纪庚远打开扇子扇了扇,脚步没停,继续踩着石阶往下走。
地牢里已经亮起了火把,这位姓范的公公被单独分开,单独提了出来。
虎子很有眼力见地给纪庚远搬了把凳子,纪庚远抖了抖宽大的袖子,撩撩袍角,施施然在范公公的面前坐下。
“跪下!”
南青不带半天温柔地踹了范公公的腿一脚,刚刚转醒来的范公公脚下一软,跪倒在纪庚远的面前。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