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日去见了宅子,今日便将该置办的给准备了。
钟执方才从缎绸庄里订了二十匹布,楚兮心疼的的望着那掌柜的掂着那锭金子笑的合不拢嘴,但转念一想起昨日钟执与张妈妈说的那番话,心头便涌起一丝甜蜜蜜。
钟执本欲请着十六人抬轿,但一想这十六抬轿乃王公贵胄迎妃之礼,便也作罢。
便斥重金请了这宁安城名气鼎盛的八人来抬喜轿。
张妈妈自觉不妥,这新官上任定要以清廉示世,怎能这般铺张。
钟执亲自在喜轿的盖顶四角挂上金丝抬莲流苏坠,伸手抚着晃动的流苏,正视张妈妈。
“我答应过兮儿,许她红妆十里,万人艳羡,我定要她做这宁安城最美的新娘!”
张妈妈闻言,片刻开口:“如今局势不稳,你这做法恐失民心,易惹盛怒啊!”
“干娘,小生自小立志踏入这仕途,造福百姓,安定一方。
此番做法虽是不妥,但这一生独一的喜事,我...还是想允兮儿最好的。至于这民心所向,朝局之事,哪及兮儿之重啊。”
钟执正视张妈妈,一言一语格外郑重。
张妈妈极少在外展颜,今日望着往日和煦如春现下却格外严肃的钟执,竟是笑了。
“好,我既是将兮儿托付与你,你定不能让她受一分一毫委屈。”
钟执忽的后退半步,双膝跪地:“岳母在上,今有苍天为鉴,小婿永世谨遵母令!”
张妈妈到底是没忍住,眼圈泛了红,亲身将钟执扶起。
楚兮原本想来一观喜轿,如今躲在墙后听了这么一出,心中的欣喜欲要溢出,转而变为复杂。
苍天,我该要怪你夺了我百家村一众性命,还是该谢你,让我遇见真心待我的干娘,得了举世无双的夫婿!
四人逛的累了,一白将一路上置物的凭据妥善置于随身的木匣子里,坐下品茶。
隔桌有四人,书生打扮,一个端着茶盏摇了摇头:“今日当朝状元的答卷被贴出,且不说那字清秀隽逸。
诶!你们是没瞧见,那最后一题‘今南有涝,数百里百姓无处可安,国库吃紧,治以何策’这题出的甚是刁钻。”
那人放低了声,楚兮四人闲来无事,凝息听着。
“且不说当今圣上不理朝事,多少大臣勾心斗角,这真正为民的清官,少呦~”
另一个白衣男子接话:“那状元当真有几分本事,避朝政之事不谈,只言如何救灾抗涝,平难民之怒,以最少的银钱治灾。
那文章我见过了,倒是有几分可行之处的,比那些只知集资筹款,开仓放粮的空口白话不知好上多少。”
“只是这状元...该不会是塞了银子,做了假的吧!我同你们将,前日放榜,一书生模样的候在那,据说是考了三回,有些才气的,竟仍是榜上无名。
当场便控诉那考官做了假,徇私舞弊,结果,哎呦,直接被那守着的侍卫给抓进了监牢,怕是没什么好下场!
昨日,将那前三甲的答卷给贴了出来,有一个考生,据说是与那被抓了的同乡之人,低声嘀咕那尚书公子的答卷的字迹,与那被抓之人倒是如出一辙...”
“得了,没考上功名恐还丢了性命,这世道当真是不公啊!何时能的一明君,整顿朝纲,振我沛国啊!”
“嘘!你不要命了!此等大不敬之语岂能乱说,快快快,喝茶喝茶!”
“也不论那状元是何来头,只愿日后为官清廉,切莫鱼肉百姓,与那官场酒肉同流合污才是啊!”
桐安这小子平日里咋咋呼呼的,今日倒是闻言未吱声,往日里听见有人这般诋毁钟执,定是要化身小恶霸,叫那人原封不动将话给咽回去。
今日倒是同一白一般静静品茶,垂着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楚兮最后瞧了眼那单子,确认将东西采买齐全了,各自回了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