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铁锤落在青年后脑勺上的时候，陈友只感觉自己的心脏也像是重重的落下了。
“咚咚。”
“咚咚。”
陈友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像是钟锤撞击。
青年倒在了地上，死的干净利落，他都没有再挣扎哪怕一丁点，仅仅是在后脑勺的地方多出了一个血窟窿。
陈友冲出了房间，他可没忘记外面还有一个。
四目相视，陈友瞳孔微微一缩。
九哥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身体高大，比陈友这一米八出头的身高还要高上半个头。身体也十分健硕，最要命的是，在他的左手之中，握着一把砍山刀。
和砍山刀相比，陈友手中的狼牙棒就有些像是玩具了。
而当看到陈友时，九哥彻底明白发生了什么。
“强子！”九哥叫了一声倒下青年的名字，目光狠戾的盯着陈友，举起砍山刀冲了过来：“我要杀了你！”
虽然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但陈友还是慌了。
陈友心一狠，咬破了嘴唇，痛楚混合着嘴巴中鲜血的味道让他整个人打了个激灵，脑袋也变得清醒。
眼看着砍山刀已经要到面前，陈友左手拿起铁锤掷向了九哥的脸。
铁锤旋转着飞向九哥的脑袋，和陈友预想中的一样，九哥果然侧身躲闪，而就趁着这个机会，陈友双手握紧狼牙棒，重重的挥下。
“啪！”
狼牙棒砸在了手臂上，上面的钉子闯过了皮肤肌肉，打在了下面的骨骼之上。这一棒，陈友瞄准的是九哥的左手胳膊，但打的有些歪，砸中的是九哥的手掌和小臂。
但这却是一个近乎完美的结果。
陈友感到庆幸，如果九哥不是一个左撇子的话，他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咣当”一声，砍山刀落在了地上。
九哥没忍住右手的痛苦，叫的撕心裂肺。
陈友猛地拔起狼牙棒，再一次高高举起，砸向了九哥的脑袋。
这一回，狼牙棒没有再偏了。
棒球棍上的铁钉像是一根根倒刺，生生的撕开了九哥的半张脸，同时也刺瞎了九哥的左眼，肌肉组织和鲜血一起向外冒着，叫陈友一阵阵反胃。
九哥仰面倒在了地上，而陈友则是举起手中的狼牙棒，对着九哥的脑袋继续重重的砸着。
一下，两下，三下……
痛苦的呻吟从大变小，越来越微弱，直到忽然间戛然而止。陈友这才放下手中的棍子，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
低下头一看，九哥整个脑袋已经看不出原有的形状。陈友多看了两眼那张血肉模糊的脸，这张脸已经难以直视，上面千疮百孔，混着着红色的、白色的液体，陈友忍住了呕吐，别过了脑袋。
陈友小心翼翼的踢了踢九哥的身体，又将手放在他的脖子上试了试脉搏，这才确定，他是真的死了。
陈友捡起了地上的砍山刀，跑回去将装着奶粉和其他收获的蛇皮袋拎到了外面。忽然发现茶几上还有一个黑色的背包和钢管，陈友想了一下，这根钢管应该是那个年轻人的武器，幸好他没有贸然正面冲突，否则鹿死谁死还不好说。
将背包也背上，拿着狼牙棒、钢管还有砍山刀，再加上一个蛇皮袋，陈友尽数带在了身上。
虽然这些加起来超过了一百多斤，但在肾上腺的刺激下，陈友还是一溜烟跑出了房子。
他不能确定还没有别人在这里，但这里肯定是不能继续待下去了。
一路跑到了外面的小围墙，陈友才放慢了步子，顺着围墙走了一会儿，然后拐入了一个房子的后面，找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之后，陈友躲了起来。
急促了的呼吸了一会儿之后，陈友终于没那么紧张了。
然而一闭上眼睛，那一张被他砸的千疮百孔的脸总是挥之不去。陈友终于忍不住，扶着墙壁开始了呕吐。
过去了好久之后，陈友才止住了呕吐的欲望，但却依旧心神不宁。
杀人的感觉，没那么容易消解。
陈友向着来的方向看了看……没有追兵，这算是一个好消息。陈友打开了黑色背包，虽然不知道有什么，但里面沉甸甸的，应该不会让他失望。
罐头、饼干，袋装的肉食：鸡腿、鸭腿还有卤蛋，另外还有两包开心果和一包核桃。外加一包烟和啤酒。
当看到这一罐啤酒的时候，陈友愣了一下，他把啤酒拿起来，仔细的看了看。
无论是品牌，还是样式，都和他昨天给商人当定金的那一罐一模一样。陈友几乎可以肯定，他给出去的就是这一罐，没想到它竟然鬼指神差的又回到了自己的手上。
陈友又想到了那一张千疮百孔的脸颊。
这一会陈友平静了许多，喃喃道：
“死的不冤。”
休息了一会儿之后，陈友再次起身，拖着疲惫的身体，小心翼翼的回到了避难所。
避难所周围依旧平静，陈友心中安定了许多，来到了门前，陈友轻轻敲了敲门，道：“是我，夏颖。”
门很快打开，夏颖望着陈友，她的眼眶有些发红，似乎是偷偷的哭过。
“我……”
陈友止住了夏颖的话，道：“等我进去再说。”
将门关上，陈友将收获一一放到了餐桌上，夏颖也连忙帮忙，她原本有话要讲，但当看到陈友手中那一根沾满鲜血甚至是肌肉组织的狼牙棒时，她吓了一跳，差点没有坐在地上。
这时，夏颖才注意到，在陈友的衣服上，多出了许多血点。
“这、这……”
“我杀人了。”陈友努力用最平淡的口吻，但声音却还是有点颤抖。
“那……你没事吧？”
“我没事，可能是运气比较好吧。”
陈友指了指蛇皮袋，道：“里面有十几罐奶粉，还有米和面粉。你帮我把它们全都搬到地下室里去吧，我要去洗个澡。”
“哦，好！”
夏颖抱起了四罐奶粉，向着地下室走去。
陈友来到浴室，让热水冲洗着自己的身体。身体倒是说不上疲乏，但心灵的疲乏却不是那么容易洗涤的。
洗完了澡，陈友换上了一身衣服，但心中的那股子怪异的感觉却依旧存在。
那是一种有力使不出来的感觉，就好像全身上下都被藤蔓缠住了，每动弹一下，都要耗费许多的力气。
陈友走到了前厅。
物品已经被夏颖整理干净了，蛇皮袋叠好，里面的东西不出意外被夏颖搬到了地下室，背包、砍山刀和钢管整齐的放在桌子上，而夏颖正在水池边清洗着那根血淋淋的狼牙棒。
她皱紧了眉头，似乎在与什么进行着抗争。
看到夏颖都在这样努力的克服着不适，陈友觉得，自己没有任何继续怯懦的道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