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然,是一条河道,坐落于两座山的夹缝之间,虽是夹缝其大势却不容小觑,河道蜿蜒向上,是自山顶流下来的。
甚至在十几年前也出现过堤坝被大水冲垮的现象,是以“济阳县卧如长龙,又泯河乃龙首之势。”就是这般传出。
话说这又泯河的问题皇帝也是多次遣人治理,却至终也无妙法。
殷鸢瑶将图纸放到桌子上,猫瞳看向窗外的栀子,指尖是敲桌子的声音。
“吱。”门被从外面推开,踏光而来的是少年的身影。
“瑶儿。”他的声音介于少年和男人之间,带着一抹沙哑磁性,很好听。
殷鸢瑶看向她,歪头勾起甜甜的笑:“阿尤。”
“你,怎么来了?咳咳……”
曲尤走近,没有回答她的话,兀自倒了杯茶递到女孩面前。
“喝口水吧,不然你的嗓子会受不住的。”
“嗯,你真好。”少女柔夷手指接过他手中的茶,自顾自的抿了一口。
曲尤将手背向身后,摩擦着刚刚她碰过的地方,眼神不明。
“嗯~,阿尤你有家人吗?”
“嗯。”
“阿尤,你不见了,他们不会担心吗?”
闻言,曲尤本就漆黑的眸子霎时卷起黑雾,犹如魔怔般,目光幽幽似是想到了什么。
“会吗?”他低下头又重重的摩擦了下手指,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觉得可笑而发出低低的嘲讽。
“嗯嗯,阿尤,你不见了,他们一定很着急的,因为你是他们的亲人不是吗?”
“噢。”
脑子里正有所计较的少女并没有注意到他淡淡的语气,黑白分明的眸子似乎带着不谙世事的天真。
“阿尤,出来这么久,你也应该去看看了呢。”
“嗯。”不过…并不是因为那群你口中所谓的亲人。
他在这儿呆的太久了,朝中局势定是有所变化,起初本是打算就此呆在这深宫之中。
不过,现在他反悔了,他想要把她留在自己身边只属于自己一个人,把世上最好的一切都捧到她面前……
‘’今夕何夕,有佳人笑宴
浊酒杯兮,斯人独憔悴
红颜暮色,天下为聘相恨晚
红妆十里,艳阳为媒纵是灼灼’
“明晚就走。”
“明晚?”她诧异的看着面前可爱的男孩。
虽说她很早就有将他送出宫的念头,不过未免早了些?
“嗯,家人昨夜来信尚有些私事要我回去处理,等一切都好了,我还会来见你的。”
“哦哦。”宫内守卫何其之多,你又怎么进来呢?
她殷鸢瑶不想亏欠于任何人,纠纠缠缠理不顺眼还乱,她可不想来一场只有画本里面才会出现的痴男怨女的戏码,想想都觉得恶寒。
即是不喜欢就消得干净些,以免日后又多出个麻烦。
“你刚刚在想什么?这么入神啊。”
“想济阳县的事。”
曲尤静静的看着少女:“是那个薏病肆溢的济阳县吗?”
“嗯嗯,阿尤怎么知道的?”
“前段日子曾偶然听到路过的大人们聊起过,未免留有些印象。”
说着,他拿起桌上的羊皮纸,双眼闪烁了一瞬便匿了“迹象。
“瑶儿这是从哪儿得来的?”
“哦,在书阁里翻到的哦。”殷鸢瑶听到少年的称呼浑然不在意。
起初,他叫她‘瑶儿’她不是没有纠正过,不过他依旧如此。
她知道他喜欢她不愿唤她姐姐,她也不勉强他,再者一个喜欢她的人叫她姐姐,她还真是无法承受。
若是再这般造作可就不好玩儿了。
话说,当初她在书阁拾到它时,似乎外面还套着一个类似于竹筒形状的木盒,她知道那是用上好的千年檀木所制,是以她可是花了好些力气才避开种种机关将它打开。
但凡是这行的人都知道千年檀木,坚不可摧,朽而不破可遗万年。用它来装东西再好不过,只不过,她满心满眼都是手中的卷轴,然后就忘记把它落了何处。
现在想起来还怪可惜的,她房里-还有一堆首饰尚无处可安。
如果花了老大心思才将九九八十一种机关渗入坚固的千年檀木之中的人知道估摸着此时定是一口老血吐在殷鸳瑶脸上。
“书阁么?”
“嗯啊,阿尤你识得它?”
“呵呵,我也没见过哦。”顿了顿说:“不过,这应该是个好东西,瑶儿要好生收着才是。”
殷鸢瑶目光都在他手中拿着的羊皮纸上随便的应了几声。
“好了,瑶儿你该休息了。”
“嗯,阿尤你也去休息吧,我睡了便是。”
曲尤站在那,直到看到她躺上床上这才替她关上门。
入夜,软卧上的人儿并不安稳,刺骨的冷亦如往日轻车熟路的便找上了她。
绕是房里早早就焚上了地龙,殷鸢瑶也疼得直在檀木雕成的大床上打滚,到了后半夜寒意稍退了些才伴着青萝替她捶着她双腿的力道进入疲倦的梦乡。
每夜她的双腿都是这般冰冰凉凉的,犹如那日落水一般冰冷刺骨,要她无可奈何只得每夜将自己捂得厚些,在屋里点上地龙这才稍稍强上一许。
呵呵,人生在世需尽欢……
“咳咳……”殷鸢瑶从踏上撑起身,透着带青色血管的手捂上唇。
“公主,怎么样了?可要青萝吩咐人给你打水洗浴。”
青萝直起身看着那个似乎随时都能消失的少女。
“嗯,身上黏腻腻的,有些难受。”
她的声音有些低哑,边上的人给少女倒了杯茶这才走出去。
也不知何故,这些时候明明寒疾已经好上很多,就是偶偶感觉手脚冰凉了些,可昨夜又犯。
此时的女孩不甚在意,只当是那日放血所致,却不曾想正是因为不甚在意便足足可毁了她。
她昨夜是伴着她入睡的,半夜的时候病疾就是这般来的匆匆,她忙过了半夜。
少女肩若削成,腰如约素,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身穿一袭素锦宫衣,外披水蓝色轻纱,微风吹过,轻纱飞舞,整个人散发出淡淡灵气。三千青丝被挽成一个简单的碧落髻,将一支清雅的梅花簪子戴上,只身一人向御花园走去。
殷鸢瑶柔夷般的手指抚向正生的娇艳的玫瑰,神色淡淡透着清心寡欲的气质。
“喵喵。”
“小猫儿,我可是有几天未曾见到你了呢。”她将蜷坐在自己脚下舔着猫爪的猫儿抱起身。
小猫在少女身上找了个比较舒适的地方卧下。
“你又胖了不少,真不知道这几天是谁喂的你。”
她这几天不似往日那般闲暇,自己用膳都是磕磕跩跩,故而没有顾忌上它,以为它这几天定是不好过,怎知再见面就肥了一大圈?
殷鸢瑶抱着小猫坐在了吊椅上,清澈明亮的双眸看着它的,脚下动作轻缓。
“呦,这不是我们的瑶儿妹妹吗?怎么,您也有这个闲心来御花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