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雷诺转过身便推开房间的门,艾伯纳也赶忙跟了过去,他明白雷诺要交给自己莎缇娜的手札。
原本说好的是昨天晚上,但因为悠悠的突发状况使得两人都没心思再说这件事。走之前艾伯纳给看向自己的诺伦一个安心的眼神,示意他不用跟来,而坐在沙发上的悠悠似乎还陷在费诺思的故事里没注意两人的离开。
雷诺的脚步很快,艾伯纳要三步并两步才能跟得上他的速度。待走到了书房,艾伯纳的脸颊都冒出了一抹粉红。
“来吧。”
随着雷诺的话语,书房的大门再次为艾伯纳打开。与以往和雷诺一起围坐商议对策不同,艾伯纳多添了一丝紧张,毕竟此次多罗之行的目的终于要达到了。
雷诺走进房间示意艾伯纳反锁门,然后自己走到了书架旁。他伸出右手,用食指中指指背轻轻敲了三下书架侧边。手指的敲击伴随着魔力的注入,仿佛掀起微波,木板上竟然出现了一个术阵。
雷诺面无表情地把手深入术阵,而后取出了一个古朴的灰色笔记本。
他转过身把笔记本示意给激动到双眼冒光的艾伯纳看:“这,是我妹妹的日记。”
莎缇娜的日记安静的躺在书桌上,雷诺让艾伯纳坐到了书桌后自己的椅子上,而他站在一旁。
“五百年,为了保护好它。我找了当时生命之森最好的术阵师过来帮我刻画术阵,还是花了不少功夫。”雷诺有些感慨地说然后看向艾伯纳,“不过现在最好的术阵师就在这儿了。”
听到雷诺的夸奖,艾伯纳有些不好意思的害羞低下头。
“不光是答应了你,这也是我的任务。”雷诺忽然没头没脑说了这么一句。
“啊?”艾伯纳疑惑地看向他。
雷诺吸了口气,他也看向艾伯纳的双眸,那是和年轻莎缇娜一模一样的眼神。
“这是莎缇娜的嘱托,在她离开生命之森踏入人类世界前曾拜托我保管好她的日记。而后在她与百利那个骗子......后也没有取走。”说到百利王子时,雷诺捏紧了拳头。
在雷诺眼里,虽然百利到死都未曾说出真相,但他就是杀害了自己妹妹的凶手。
“后来,她回过一次生命之森,我提出把日记还给她,但她却告诉我说让我留着。她郑重地告诉我,如果再遇到有智慧司祭想踏入沙漠就把里面的手札交给他。”雷诺说着看向艾伯纳,“那手札其实是莎缇娜留给你的,艾伯纳。”
“留给......我?”艾伯纳若有所思。
雷诺点了点头,他继续说:“莎缇娜曾说过,她不敢再思索,细想那些匪夷所思的事,如果后来再有司祭想去窥探,她希望后来者能考虑清楚。”
不敢?匪夷所思?是什么让一位强大的智慧司祭不敢继续调查?
艾伯纳的心底起了一丝疑惑,但他的双眼依然坚定。
他直视雷诺,说:“前辈,您知道的。对我来说本来留下的时间都已经不多了,我只想在最后能满足一点自己的求知欲。”
听了艾伯纳的话雷诺楞了一下,然后他无奈地拍了拍艾伯纳的肩然后有些干涩地说:“祝你成功。”
说罢,雷诺打开日记,这时艾伯纳才发现日记里竟然夹着一本粉红的手札本,他有些怪异地看向雷诺。
雷诺挑了挑眉:“咳,这算是莎缇娜为数不多的少女心吧......”
在翻日记时,艾伯纳大致打量了一下,日记中多是琐碎日常用得也是大陆通用语。所以,当艾伯纳这夹在其中的手札封面的字赫然是用古精灵语写的时候不由得心脏漏了一拍。
“‘致我的下一任智慧司祭。’——莎缇娜·布莱特。”艾伯纳缓缓读出手札上写得字。
“果然还是你们司祭会这些古精灵语。”他有些无奈地说,“五百多年来我只能反复翻看她的日记发愣,却完全拿这手札一点办法都没有。”
说罢,雷诺站起身便要离开:“剩下的你自己看吧,看得时候小心点就行。”
对于雷诺的离开艾伯纳并不感到意外,毕竟这是上一代智慧司祭留给他的传承。
不过他还是抬起头看向雷诺的背影问出了自己的一个疑惑:“雷诺前辈,为什么莎缇娜前辈没有自己保留手札给下一任司祭呢?”
听到艾伯纳的话雷诺停下了脚步,他转过头看向艾伯纳。这时艾伯纳注意到雷诺的眼角竟然有些泛红,他有些艰难地说:“莎缇娜她说过,自己已经不想再与沙漠有什么关联。自己只想与......百利那家伙在人类王国生活。”
这时,眼角闪过一丝泪花的雷诺扯着有些嘶哑地声音说:“她告诉我,她现在很幸福......”
说罢,雷诺转身离开了书房,只留下愣住的艾伯纳。
艾伯纳听完雷诺的话再看向手中的手札,直感觉到一丝沉重。
“莎缇娜前辈......”艾伯纳摸了摸手札上那留下的名字,有些洒脱但又透露一股沉稳。
艾伯纳缓缓翻开手札开始阅读,虽然摸起来有些薄但却记录了一位智慧司祭从沙漠历险归来的经验传承。
......
费诺思离开布莱特庄园,一步一顿地走在看起来无一人的大街。不过来多罗也有一段时间,他知道那门店上闪烁的星芒表示他们仍在营业。
或许这安静的门面下是一场年轻人的狂欢。
真好啊......
费诺思有些感慨地叹了口气,不过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了。
还记得小时候还曾向往过四大游离者的传说,而现在终于自己也成了一名无家可归的‘游离者’。
这般想着,费诺思有些艰难地勾起嘴角。
不过快了,该结束了。
他并没有回到旅馆的住所,而是到了一处四下无人的小巷,这里甚至没有星光集市。
再三确认无人住在这附近后,费诺思先是松了口气,然后跪倒在地上,最后从怀中缓缓掏出一把银质匕首。
他把匕首举到喉咙处,然后用力刺了下去!
费诺思感受着血液的流失和身体的变冷,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心感涌入心头。他还记得自己那死去的妻子便是一位二级刺客,这也算是自己对她迟来的歉意吧?
“莉,莉萨......”费诺思朝外涌血的喉咙发出微小而嘶哑的呼唤,“我,来了......”
恍惚中,弥留之际的费诺思眼前似乎出现了妻子的身影。她还是年轻时与自己相恋的模样,而怀中是他们刚出生的儿子,她们朝费诺思露出微笑招手示意他过来。
“我,来......”
此时的费诺思已经趴在地上,虽然因为失血过多他的意识已经逐渐模糊,但费诺思的手在不住的往前抓,即使前方是一片虚无。
终于,再无生机的他终于放下了手。
在最后,费诺思的手仍指向前方。
那是华鲁镇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