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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半精灵

“你知道的,就像大多数半精灵一样,我被遗弃了。”——银月当空,皎洁的光辉照耀在洛的头顶,他刻意埋压着头把脸深深藏在阴影里。

......

“哦,小家伙你在干嘛呢?”

洛初次遇到卡奇时,这个没礼貌的人类对他发出的第一句疑问。

多久了呢?

洛默默注视着这个今早忽然闯进此处结界东张西望的青年男人。

按照他的记忆,只有自己知道这处被结界隐藏的秘境,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外来者,而这外来者看着出现在这里的洛表示惊讶后就开始自来熟打开了话匣子,用人类的语言给洛做介绍。

自从洛有意识以来,便与其他生灵没有过任何交流,陪伴他的只有这枯死的树和无尽的风沙,即便他有着一半的人类传承也让他花了半天才明白这外来者的意思。

凭借着与生俱来的天赋让他懵懵懂懂的理解到眼前的这个一开口就说个没玩的烦人家伙是个人类,名字叫做卡奇,身份似乎是探险者,但在探险过程中却迷了路来到这里。

看起来这个自称探险者的家伙似乎有些不靠谱,洛暗自想。

“喂!小子!”终于,卡奇好像说累了,打开自己水杯喝干了杯子最后一点水,“你在这里干嘛?难道说你这么小年纪也想当个探险者?你父母呢?”

有点啰嗦。

不过洛并不讨厌眼前这个话不停的怪家伙,相反他还挺喜欢能在自己平凡无聊每日趴在树上眺望结界外的日子能起一点波澜。

这家伙似乎是在拿自己年长者的身份质询自己什么,不过洛是自觉经历的昼夜要比这普通人类多些。

洛摇了摇头,他并不知道探险者是什么意思,但自己确实没有父母。

“你小子不会是自己跑到这沙漠的吧?”卡奇好像被吓了一跳,“你父母是傻子吗?!还是把你抛弃了?好像附近是有把家里多余的孩子送进沙漠的......”

这个男人忽然好像生气了,猛地锤了一下坐着的树。

洛想告诉他自己是居住在这里,但说不出语句,从没说过话的喉咙被扯开发出一声短调的嘶声,洛赶忙闭上了嘴。

“好吧,我不问。”卡奇一副明白了什么的样子满是怜悯的看着洛,“小子,那你知道这地方是怎么回事吗?”卡奇转移话题,抬头看着这铁黑色的树。

洛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从他记事起就生活在这里从来没有离开过这处结界太远,不过这并不代表他没有见过其他的人类。

洛时常离开结界在戈壁通往沙漠的必经之路的远处远远眺望,看着那些忙碌的生灵。甚至他还遇到过几次自己的同族——精灵们。

起初见到那些拿着弓箭一身便装闯入沙漠的尖耳朵的家伙们,洛还有些兴奋,他感受到他们之间有种相同的血脉。

这让他感受到无比的惊奇和兴奋,以至于他第一次从躲藏的沙丘跳了出来跑向这些让他感受到同族气息的精灵,然后得到的却是轻蔑的眼神和被告知自己是“半精灵”的身份。

精灵探险者告诉他他并非是纯血精灵,而是精灵与人类的产物——半精灵。

半精灵虽然拥有部分精灵的特征,但魔法天赋远远低于纯正的精灵,而精灵与人类的结合往往都是悲剧,这也导致了半精灵大多被遗弃。

介于人类目前与精灵的关系,半精灵也无法被人类社会所接受。

知晓自己身份的洛便躲进结界再也不愿离开,这古怪的树似乎能发出一种特殊的波动使得洛并不需要摄取食物就能生存。

于是他便一直趴在这树的枝干上望着日出日落,血脉里带给他的天生的语言能力也慢慢衰,直到——

“唉,看你小子也不知道。”卡奇撇着嘴打量着这棵枯树,然后忽然好像想起了什么,“我也不能一直叫你小子吧?我都告诉你我的名字了,那你叫什么没忘吧?”

“洛!”忽然没有征兆的洛发出了声音,在此之前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也不理解名字是什么,更没有人问过他的名字,而在此刻还没等他摇头,似乎是血脉亦或是本能替他作出了回答,既是对卡奇,也是对自己。

“原来你会说话啊,名字是叫洛?”卡奇向他确认。

“洛,洛.....”在卡奇眼中从一开始懒懒散散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少年忽然激动起来不断低声重复着自己的名字。

“好好好,洛。”卡奇吓了一跳赶忙点头,接着对洛说,“那你知道你家在哪吗?或者说你家里人?”洛抬起头眼神充满了亢奋,而发出声音却是嘶哑“不,知.....不知道!”

卡奇忽然觉得面前的小子怕是脑子有问题,不知道家里人在哪还这么兴奋。

“那,那你......”忽然卡奇看到了洛的耳朵,异于常人的尖耳朵。

“你是个精灵?!”洛听到卡奇的惊叫也缓过神来,他听那些精灵们说到过人类和精灵族紧张的关系,赶忙集中精力试图使用魔法做防御,以防这个人类的突袭,可还没等对魔法生疏的他搓出一颗水球,面前的人类猛地转身朝向结界外没命的跑去,仿佛洛是什么洪水猛兽。

“等等!”洛抬起手想要阻拦他,在和卡奇说名字时,他感受到了血脉的力量,冥冥中意识到或许自己并不是被抛弃的。

他的父母为自己起过名字,并把它篆刻在自己的血脉中,他忽然不想留在这结界无聊而单调的生活了,他意识到和人类交谈能觉醒他一些血脉里的记忆。

“咚!——”

奔跑中的卡奇似乎是撞到一面墙壁倒在地上,卡奇头有些发懵,缓了半天才站起来,看着面前什么都没有的空气面带恐惧的回过头看向伸手制止卡奇的洛,此时的洛手上泛着银白色的光,他也一副疑惑的看向自己的手。

在他的印象里自己应该只会一些简单的水魔法,这也导致他一度怀疑自己是一个水精灵。而此时的异变让他更加失措,反倒是刚才还想要逃跑的卡奇一脸悲壮的一屁股坐在地上闭上眼,似乎是在认命等死。

......

“那这么说,你其实是个空间属性的精灵?”艾伯纳有些疑惑的挠了挠头,他还没听说过有精灵会空间魔法。

“并不是哦。”满月月光下洛和艾伯纳并排坐在树堡枝干上,他伸出左手上面泛起淡淡的,银白色的光晕,微弱而平和。“后来我调查知道这似乎是我人类父亲留给我的。”

“人类......等等,难道是百年余前神秘失踪的八级空间魔法师阿罗?除了他我是想不出还有哪个能把稀有的空间属性修行到可以传给后人的程度了。”艾伯纳惊讶地看向洛。

“对,就是阿罗。”洛想到这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我的名字应该也是从我父亲那里来的。”

“那这么说,你口中的卡奇也是百年前的人咯?”

“对,是的。他,是我第一个与之交流的人类,也是这土狼探险团的初代首领。”洛没有抬头,依然看着手里的银白色光晕。

“那也就是说当初那卡奇知道你是半精灵后。”

“精灵。”洛忽然打断,“对精灵这种族没有任何了解的他一辈子也不知道我其实只是个半精灵,而当初仍对半精灵身份耿耿于怀的我不敢告诉任何人。”

“那,好吧......那也就是说是他带你离开结界进入人类社会?”

“算是吧,当初的我只想着试试和人类多联系,看看能不能发现我血脉的秘密。”

“那你后来发现了吗?”艾伯纳好奇地看着洛,即使是不问人类世事的自己当年也听说过人类百年前的天才空间魔导师阿罗,从这里听到那失踪的天才法师竟然和这一荒漠戈壁的半精灵有血脉关联便起了好奇心。

“算吧。”洛无奈地看向艾伯纳,“只查出似乎是与我母亲有关,更多的我也得不到资料,我母亲似乎是一个擅长水魔法的精灵。而我当初唯一会的魔法也正是水球。”

“水精灵啊......”艾伯纳支着下巴好像在回想着什么。“那卡奇和这探险团又是怎么回事?”

洛苦笑着说:“是啊,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当初为什么便和他说要不然就弄个探险团,他也就听了,后来就稀里糊涂的聚集人成了个探险团。”

“所以说这处结界也就这么成了你们的基地?”

“对,因为隐蔽性很强,这结界可以隔绝一切气息波动便就这么决定了。”

“等等!”艾伯纳忽然一脸惊异地看向洛,“那你就这么留在这所谓的探险团呆了上百年?”

洛放松了下身子惬意地回答“是啊。”

“那你就没想过去探寻你父母的事情,或者去精灵森林看看?还是说那个卡奇给你下了什么咒语?”艾伯纳惊讶地说。

“没有。”洛笑道“我是自愿留下来的。”

......

结界外,身穿轻铠骑士打扮的人正半蹲在地上拿着长矛沾着古怪的颜料画着奇异的符号,远处拿着魔杖的杰瑞快速走来,恭敬地对着骑士行了个礼“我那处的法阵已经安排好了。”

骑士没有回应,继续画着符号,杰瑞也认真的看着那骑士的动作,不知过了多久,骑士收取了长矛,古怪的符号在那红色的颜料作用下发出奇异的光芒。

这是一个术阵。

“你去通知下,让他们加紧动作,两小时后准备行动!”

“是!”杰瑞又行了一礼便消失在风沙中。

骑士抬起头看向远处空无一物的沙漠,而此时在他的眼底里却映出一颗巨大枯树,似乎有熙攘活动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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