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总有一条线,叫做缘。总有一种缘,牵绊相互间的心弦。于是,在那个万里无云,蔚蓝敞亮的天空下,刘芳只感觉自己的心理很空。突然间,没有征兆的,心仿佛空了下来。
她抿了抿嘴,看了看在床上玩着毛线球的黑白猫,轻轻地推开门。屋子里的光线仍然昏暗,空气潮湿,被洗涤的衣服混杂着洗衣粉的清香在阳台飘摆。
她的眉目里韵染了化不开的惆怅,她忐忑而不安地拨打着手中的电话。滴,滴,滴。“喂?有事么?”
一个又一个,从爸爸到妈妈。少女摸了摸自己的胸膛,那颗心脏铿锵有力的跳动着,一下又一下。只是为什么,心里仍然那么的空寂。她的刘海漠过她的眼帘。
“您拨打的不在服务区内,请稍后再拨。”
“为什么,叶灵你不在服务区。”少女喃喃自语着,漠过眼帘的发,赋予视野以黑的孤寂。
“为什么.”她的手指略微有些抽搐,按了好几次通话键,电话才被拨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陆博两个字。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
“原来是这样么……原来是这样啊…….”她看着在床上翻滚的黑白猫,那被身躯扑倒四处滚动的毛线球,陷入了无言的寂静。
光晕渐渐消转,陆博眼眸微凝,身前两只白蓝色的猫咪一脸错愕。就在刚才,跨越那道光圈时,耀眼的光芒侵袭而来剥夺了视野的辽亮。再醒转之时,身旁的少女已悄然不见。
少年一阵无言,歌年叹了口气,向陆博微微躬身:“所料未及,但在下想,叶姑娘是暂时没有危险的。”少年眯了眯眼,好似看向远方。远方,飓风而来,脚下碎石而立。“我知道。”他的声音淡淡的。
歌年欲言又止,“唯今之际,我等还是尽快的离开这里较好。”
“嗯。”少年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多余的情绪。
飓风而来,歌年一把跃上少年的身上。
风起。
叶灵一阵恍惚,耀眼的白光使她连眼眸都无法睁开。恍惚如梦之际,恍然眼眸睁开之时。入眼之境,石屋上炊烟寥寥升起,树木环绕,木灌相依。风吹过天上的云,韵开了一株草的身影。小屋前的木桌上,书香卷染墨香,墨香逸散于纸笔之上。那只穿着布衣,头戴巾冠的猫咪,持笔而凝神聚气。
木榻上,放着一株青翠的草。风动,而草未飘。叶落,飘若蝴蝶般的印记,与空间决绝而舞。那桌沿边的草,陡然轻动,如同剑舞,飘落而下的叶飒然以两半之势落地。
桌旁闭眸的猫咪,刹那睁眼,眼眸里的光芒灿若星河。笔落,落笔画成,一株草的身影雀然于纸面之上。画起,倒影出翠绿的身影。那草凌空而动,势若拔剑的猫仙。前方的树,轰隆倒地。画卷刹那化为灰飞。
他不可思议的摊开自己的手掌,眉目间满是欣喜,他的手指轻轻颤动,“我,我终于成功了。”他猛然转头,身躯因为喜悦而止不住的颤动,“娘,我成功了。爹,我成功了。”
从草屋里走出来一个两鬓苍白的猫咪,她穿着一身补丁不知道打了多少的衣服,欣慰的笑道:“风儿,过来吃饭吧。娘知道,你一定会成功的。娘坚信着啊。”
“诶,好嘞。”
他随手将手中的笔放入玉盒子中,拿起盒子转身走进了屋内。
寥寥炊烟起,群鸟齐鸣,而那倒落在地上的树木身后刻有小小的印记。
叶灵眨着眼,一片茫然,她想抬步去问问那只猫咪这里是哪里,却发现身躯连动都不能动,能受她控制的仿佛只有思维。就在那只猫咪走进屋子里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眼前的情景,如同流光般变换。
那只穿着布衣的猫咪乖巧的坐在桌子旁,饭菜是简简单单的一菜一汤。他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神采飞扬地和旁边的两只猫咪讲着最近发生的事情。
他得意的连眼角也微微扬起,“爹,我终于能够画出来,画出来那一株草的剑意。原来,真的是真的啊,一株草也拥有斩落星辰的能力。”
桌旁的中年猫微微一笑,眉目里尽是书生的儒气,“自然,你可是我江城的儿子啊。终究有一天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
江风得意的笑,列了咧嘴,朝母亲挑了挑眉,做出搞怪的神情,故意沉闷着声,仿若喜剧演员一般,“那是,我是谁。我可是江风啊,千百年来画道天赋第一,只要给我时间,到时候我就是无人可挡。”
江城的眸光有如温润岁月的光辉,谱写下的是岁月静好的篇章。
一顿饭尽,江风看着桌上悠悠饮茶的父亲,微微沉默,想了许久,才开了口:“父亲,您………..能不去么?只要再给我几年的时间,我就能代替父亲您去报恩的。我就能左右这场战争的。我……”
江城微微抬头,轻笑,和煦如春风,“我知道,我知道的,小风。但,他等不了我这么久的。世间一饮一啄自成定数,滴水之恩便要涌泉相报,更何况救命之恩呢?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我。我知道这一去,可能再也回不来。”
他顿了顿,抬眸看了看江风,声音温润:“风儿,你要知道有些东西远远比生命更重要。爹对不住,你和你娘。真的很抱歉。”
江风抿了抿嘴,不再说话。
江城微微叹了口气。
叶灵微微沉默,她的眼光里流光变换。回眸间:
烽火连城,狼烟四起,火炬连天,箭雨燎原。
身穿盔甲的江城站立于城墙之上,身后满是伤痕累累的将士。他微微吸了一口气,闭目,手中的笔准确无误的莫入水墨之中,抬首间,画墨铺洒于卷面,空中飘起了雨。狂风而起,逆火而吹,水墨腾起包裹着画卷,变为了一条黑色的巨龙。巨龙昂首,鼻息之间,便吹落了箭雨。他抬起爪子,口中碰出阵阵墨水化为火花,顺风而下。
天边另一侧一条石龙而起,立!与水墨之龙相互碰撞,拳拳相印。
相绞相杀间,同归于尽。
江城不住的眨了眨眼,侧目,他的身后是五猫之国的的数万子民,他的身后是他救命恩人的命。他不要命般的,提取着身体里的阵阵灵气,将所有的精力投于画卷之上。条条黑龙交织水墨而起,腾首般,在空中翻云覆雨,与天边的石龙相绞相杀。
直至东方,洛书猫国的旗帜回卷。他才舒了一口气,止不住的疲倦如同迸涌的江流般猛烈的袭来。他脚步浮沉,胸膛剧烈起伏,恍惚未料间,一柄穿胸的剑,激起浓艳的血。江城不敢相信的回头望了望,他的救命恩人,满是是血的救命恩人,拿起一把锋利的剑刺入了他的胸膛。
“对不起,你毕竟是天运猫国的子民,你太强大了。我……不能让你回去。”
江城不住的咳嗽,嘴角抑制不住的鲜血流淌而下,他想笑,眯着眼的笑了,眼眸里仿佛出现了虚影。
洞房花烛夜许你一生,膝下绕儿时为你画眉,曾在星光灿烂下,对你许下山盟海誓。执手相伴,穆穆可期。
“对不起,我答应你的做不到了。遇见你,真好,真好。”
他手中握着的笔,掉落在石墙之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滚落到了墙壁处。
他身后的身影穆然拔剑,在江城弥留之时,“对不起,我知道说什么都没用,说什么都无法偿还。唯有一命,还给你。”转而自刎。
两具身躯,齐齐倒落。空中乌鸦嘶吼,响彻云霄。墙头上,突然出现了一个黑色的身影卷起了墙上的笔,离去。
少女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光影,手不住地捧着自己的嘴巴,声音微微颤动,如梦亦如幻,如幻亦如梦。
她的心里一阵又一阵的抽搐,眼泪顺着她的面颊而下。她紧抿着嘴,想要伸手去触碰那倒在墙上的身影,声音颤抖着:“不该啊,不该这样啊。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的。”泪水模糊了她的眼帘,啊,啊,啊,整个世界都是模糊的啊。
“是梦吧,这是梦吧。”她的脑海里飘过这样的念头,一触不可停止。
她微微侧目,远方狼烟卷起,地上满是尸体,鲜血填满了整个护城河。
“想知道后面的故事么?”这个声音格外的嘶哑,叶灵穆然回头,一只穿着道袍的黑白色猫咪映入眼眸。
她止不住她的泪,声音梗咽:“想啊,怎么会不想啊。”思绪蔓延着悲伤,穿着道袍的猫咪静静的看着她,许久叶灵才回过神来,“你,是你?”
那只猫微微拂袖,挥动着浮尘,星光斗转,顺着时间的长河而动。
画面聚散又崩塌
树木环绕的小路上,一个穿着蓝色衣服的送信小厮有一骂没一骂的走在路上,“我去,这是什么鬼地方,要不是给的钱多,我才不来呢。”
江风站在木桌前,风吹过他的鬓角,他手中的笔,迟迟无法落下,心,静不下来,最近一直都静不下来。
那小厮历经千山万水,来到石屋前,看到江风,气急地走了过去,“你是不是叫江风?”江风呆住了,他点了点头。
那只猫凶狠地朝他比了比脸,把信拍在江风的桌子上“一个叫江城的给你的信。”
“这鬼地方你也住的下去?”他随意打量着这简陋的石屋,满脸嫌弃。
一封信如同丢进深海中的石子,但,海面却已波涛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