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嗝...小二哥哥再见!”
小湛起摸着浑圆的小肚子,摇摇晃晃地走出包子铺。他一面打着饱嗝,一面还跟那位店小二挥手告别。
“哎哎,湛小爷再见,下来再来了,请你尝尝本店的特色包子。”这位店小二驻足店前,很热情的回应着。
“谢谢小二哥哥,再见。”小湛起笑着点头答应。
“这孩子...”老翁站在一旁,满脸诧异,感叹道。
前一秒还不适应、难过地大哭了起来的小孩,在他的一番教育下,居然比变脸还快。
没多大会儿,就跟店小二打成了一片。
这“小二哥哥”,“湛小爷”互相称呼,倒是十分的流畅。
“小起,该走了,爹,带你去个地儿。”
老翁见这孩子两步一回头,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样子,便一把拉过他,很“粗暴”地带他离开此处。
“爹,你要带我去哪啊?”一路上,小湛起眼里都是些新奇事物,他好奇的问道。
被老翁拖拽着的滋味,有些不太舒服,小湛起花了很长时间,终于挣脱下来。
“跟着我,到了就知道了!”
老翁在放开小湛起后,就自顾自的沿着青石板路,向前走去,也不会故意停下来等他。
一路上走走停停,老翁的一双浊眼不停地往四周的小摊子上随意瞥着。
小湛起见父亲不等他,连忙追了上去,跟在他身旁,也一同好奇地观望着。
一个个摊位上摆着都是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有铜爵,玉玦,钮玺等等。
小湛起抓住父亲的衣角,生怕自己被人群冲散。
“嘿,这位爷,一看您就是识货的,瞧瞧,上好的铁母矿,这可是连那些修炼者大人的垂涎的神料啊。”
一个穿着镶边金纹袍,长相有些贼眉鼠眼的青年男子坐在小摊儿后面,冲着老翁说道。
“铁母矿?”老翁一听,觉得有点儿意思,走上前去打量。
那是一块跟煤炭很相似的矿石,体积足有一个成年人的拳头大小,黑黝黝的,没有一点金属光泽。
这块被男子称作铁母矿的石头,很随意的就摆在小摊儿的左上角,倒有点儿像是块压布石,非常不起眼。
“我可以摸一摸吗?”老翁向这个男子询问道。
这个贼眉鼠眼的青年男子笑了笑,显得气质有些猥琐,但很爽快地点头同意了。
只见老翁俯下身子,半弓着腰,缓缓伸出两手,以双手作怀抱状的姿势,慢慢靠近那块黑不溜秋、拳头大小的矿石。
他的动作很轻柔,也很缓慢。
在小湛起看来,父亲这动作,就像平常在河畔徒手抓鱼似的,用在这里,倒显得极为的好笑。
难道,这石头还会跑了不成?
“唰”
小湛起提起兴致,正准备看热闹时,一道黑光从他眼前一闪而过。
“快,抓住它!”小湛起旁边有人惊呼。
不知怎么,小湛起有些鬼使神差,右手朝前一拂,就非常精准地抓住了那道黑光。
“嘶,好疼!”
小湛起一下子疼的大叫起来,没想到,居然感觉手中像是握着锐利的锋刃,还是怎么甩也甩不掉的那种。
原来,是自己的右手已经不听使唤了,一直死死攥着,他拼尽全力,可就是张不开拳头,像是被手里的东西牢牢黏住。
“小起,没事吧?”老翁赶快停下手中动作,连忙走到小湛起身旁,很担心的问道。
“滴答”
一滴赤血从小湛起的指缝洒出,光泽犹如一颗鲜红色玛瑙石,滴落在青石板上,染红了一小片地面。
“爹,有东西!我手里面有东西!它在吸我的血!”小湛起有些神志不清了,像发疯了似的大喊大叫。
这才一炷香的时间不到,他的小脸就开始煞白,嘴唇发紫,浑身不由自主地打着寒颤。
老翁皱着眉,一言不发,先将小湛起缓缓放下,让他平躺在地。
随后,老翁的注意力就全落在孩子的右手上,他使尽全力,想掰开那只沾满鲜血的小拳头。
街道上的行人们一下子全围了上来,把老翁和小湛起包围在中间。
“啧,那小孩儿手里是什么,怎么一直在淌血?”众人惊异,大部分的人都不明所以,只是前来凑热闹,看看发生了什么。
“赶紧请圣城的医师过来啊,这孩子小脸都惨白了!”有人大呼。
顿时,有数十人开始分头奔走,去请附近的医师前来救治。
“他的手里是那道黑光!我刚才看见有一道黑光从天门方向飞过来,速度很快,就像...就像...”一个二十余岁的白衣少女目睹了这一切,断断续续地说道。
方才,她刚好在这附近游玩,碰巧又瞥见,那道黑光疾驰而来,被那个小孩不小心抓在手里。
“就像什么?你倒是说呀!”
“就是,快说快说!”
众人见这个小姑娘说了半天,都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也跟心急如焚。
“像,像一柄袖珍小剑!”白衣女子在众人的狂热的注视下,红着脸,终于说了出来。
“袖珍小剑?怎么可能,你要说是一支飞箭还差不多!”有人摇头,直说不可能。
“就是,哪有什么小剑可以飞这么远,一定是有人在那边拉弓射箭!”有人附和,也觉得不符合常理,认为也许是女子看花了眼。
“不,在下倒是觉得这位姑娘没看错!你们有没有想过,这倘若是修炼者大人的剑呢!”
一个面容普通、身穿青衫的中年男子挤到人群中心,第一个站了出来,替白衣女子说话。
修炼者的剑?
人们又开始了更为激烈的讨论,可笑的是,几乎没有人再关心着小湛起的死活。
现在,小湛起已经昏厥,双眸紧闭,没有一点意识。
而老翁则是守在他身旁,两眼充血,布满血丝。
随着时间流逝,老翁变得越来越失望,因为就算他累得满头大汗,也没能掰开那只小拳头分毫。
“这是里面是什么鬼东西!法器吗!”老翁双手捶地,痛苦地嘶吼道。
他瘫坐在地上,眼里无神,而孩子就在一旁躺着,像睡着了那样。
难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孩子死在自己的面前,却无能为力?
又要如六年前的那样?!
上天已经跟自己开了一次玩笑,这一次真的不能在乱来了!
一时间,老翁想了许多,竟然痛哭起来。
他恨自己无能!
谁能想到,一个这一生中经历了数不尽的大风大浪,前半生光彩,后半生落寞的白发老翁竟然泣不成声。
“哈哈,胤年兄,别来无恙啊?”
一声格外刺耳的大笑突然响彻在这片区域,很突兀,人群感到不妙,作鸟兽散。
“湛紫崚!是不是你干的!”老翁咬牙,想都没想,说出一个名字,并质问道。
他抬起头,死死地盯着不远处。
那里有一个人,身形被丝丝缕缕的薄雾所笼罩,看不清到底是何模样。
“嗒”、“嗒”......
这个被薄雾覆盖的人影由远及近,逐渐走来。
“唔,小侄儿都这么大了,瞧我这个当叔叔的,也没准备什么好礼物,就一柄泣血袖剑而已,胤年兄长不必多谢。”
这人说话时的声音很有磁性,让在四周躲着远远观望的女子们纷纷眼睛一亮。
她们暗自幻想着,这么迷人的嗓音究竟是属于什么样的美男子。
可这声音在老翁听来,就像是世间最恶毒的凶咒,冷血残酷,仿佛下一秒就要宣判孩子的死亡。
“泣血袖剑!你好狠心!我求求你,放过他吧,他只是个孩子,你折磨我吧!”
一听是孩子抓住的是泣血袖剑,老翁浑身气得发抖,却又无可奈何,语气又再次软弱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