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53451200000007

第7章 《七》一朝小楼听风雨,误落江湖己不知

仲秋时分的洛京,作为五国之地最为富裕的城池,少不了的自是从五湖四海赶回的旅人,想着同家中亲友趁此仲秋佳节团圆一番,故而这些天里的官道上倒是极热闹的模样。

洛京城南面,一条自定武城蜿蜒而来的官道之上,此刻亦是不例外,数丈宽的官道,却是不时可见数辆马车并列而行之景,行人来往间皆是步伐匆匆,不做何停留之举,这些大多都是前往燕国经商走卖之人,其中甚至不乏一些颇有声名的商旅。

只不过,在这无数形形色色赶路的路人中,有两人却是格外醒目,一个青年和一个男孩,青年身着一件微泛白的儒衫,男孩身穿一件带些补丁的干净衣裳。二人靠背坐在一辆驴拉的无棚车上,儒衫青年催着缰绳,驾驭着驴车缓缓前行着,偶有见到路途中有何独特风景,儒衫青年还会拽停住那匹拉车的黑驴,停下来好一番驻足观望才够。

这时,那名男孩微偏着小脑袋,看向那名儒衫男子问道:“哥,苏苏哥不是说只要十日路程便可到王都吗?可我们已经走了有十四天,这还是没见到王都的影子啊。”

说到二虎口中的“苏苏哥”此名,却是秦子苏并不曾告知王前羽自己真名,只是以化名秦苏苏相交,名字多少有些女性化,就连安飞鱼都好劝过秦子苏几次让他换个化名,但秦子苏却是不以为意,反倒觉得这般女性化的名字更容易藏匿住自己的身份。

那儒衫青年听到男孩的此般相问,面上有了些闷闷不乐的表情,愤愤道:“都是被姓秦那厮坑的,他骑匹一看就是良驹的马,只给了咱俩买俩驴车的银钱,那自是要慢上不少的。”

儒衫青年挥动车鞭,懒洋洋地打在那黑驴尾上,又道:“不过那厮手里估计也是不怎么宽裕,看他穿的也就是一身黑,黑色当然好,脏了不用洗,破了容易补,嘿,还骗你哥我说他是秦国太子殿下,姓个秦就是秦国太子殿下了?哪有这么穷酸的太子殿下?”

那男孩愣愣的望着儒衫青年,似是没想到原来自家哥哥对那位秦苏苏哥哥竟是这般评价,好半晌后,才有些不解的问道:“那哥你怎么还来王都呢?”

儒衫青年手中挥舞鞭绳的动作一顿,他轻叹了口气,眉目有些伤沉起来,冲男孩一笑,轻声道:“有些事情等二虎长大了就明白了”,男孩有些茫然的望着儒衫青年,不过倒也未再出言相问什么。

·······

江湖,五国之地的江湖,为世人所知的江湖,总是侠义之事要多于那些为人唾弃的腥风血雨,侠义之辈要多于邪魔外道。

如四大门派里,声张‘和贵养气’的太极门,以及以‘侠义之师’自居的剑山、刀涯,甚至包括不表立场,秉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将军墓,看他们似都是真正的侠义之辈。

而那恶名昭彰的鬼魔窟,世人均是想着如若不是有着一位天人境的太上长老横压当世数十年,定是早便被四大门派围剿一空了。而其实,关于这几大门派的来历,亦是件颇有讲究的事情,也正是因此,五国当政者均是持着一种放任、甚至是平等相交的态度

倒也无需惊奇,其实,如若不是这包括鬼魔窟在内的五派开派祖师当初并没有选择如五王一般割地立国,那么很可能现在的这片大陆,人们便需要称它为十国之地。五国的立国王上,和这五派的开山鼻祖,便正是那大夏皇朝声明赫赫、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十人王’。

而在民间还一直流传着一个‘天降十王,佐辅夏皇以治河山’的典故,说是这十位人王乃是上天派遣下来为了辅佐夏皇治理山河的,这般神而玄之的说法,其实大多数世人心中还是抱有几分将信将疑之感,但无可否认的是,这十位人王,一生征战四方,哪一个莫不都是建下了丰功伟业为后人传颂,可以说,夏朝的一统,这十王当居首功!

只是后来,那一统天下的大夏皇朝却是一夜之间,如大厦顷塌般烟消云散。十人王中,五人割地立国,皆是自号秉持夏皇遗愿,为皇天正统;另五人则是立下道传,将据说是得自上天的武功绝学教授了下来。

……

就这样,风云变幻、时光流转中,这五国、五派间虽是征伐摩擦不断,但却也从未出现哪一国祚、道统横遭灭亡之事。五国疆土,便是整个天下;五派所居,便是武林之巅。然而江湖,可并不仅仅只有这五派!

江湖之上,多处可见的还是那些年轻的少侠们,他们有的来自于那五大门派,但更多的,其实还是毫无背景,只是怀着心中一份美好的憧憬和说是满腔的热血而闯荡江湖的年轻后生。

因为看多了书中所写的江湖,这些年轻的江湖后生们极其注重于自身行走江湖的行头。刚入江湖的年轻男子,喜欢弄一身宛如书中所写的侠士装扮,然后讲究一个亮眼又恰到好处的出场方式。

譬如什么一身白衣抱剑而立,一袭青衣飞檐走壁从天而至。

而刚进江湖的女侠们,则更是讲究一身好看的行头,裙子长到可以拖地,袖摆宽到可以遮住数人,再配上一身胭脂水粉、云鬓雀钗,手里虽是常年握着一把细剑,但可能数年过去都会烂于鞘中。

相比前二者,混迹江湖有些声名了的侠士们倒是并不再讲究行头这些了。他们讲究的是出场时,有多少人追随自己,又有多少人为自己欢呼。也就是所谓的排场,但其实肚子里有着几斤几两那可能就只有自己知道了。

你许会感到很是好奇,这些人这般费尽心思的打点自己又是为了什么,总不能只是为了那点虚荣吧?确实,他们这样做是有原因的,还是对于他们自身极其重要的原因。

要知道,五国之地,尚武!上至贵族王侯、羽衣卿相,下至朴衣白丁、市井俗民,莫不都是会为自家孩子寻个教传武艺的师傅。百姓们会集资找个师傅开设武堂,共同教导众多孩童;王侯卿相们则会花上大价钱单独雇佣师傅。

这两种师傅可有区别之处?自是有的,最直接的体现便是在于他们的声名大小!声名大的,再加上一些银钱运作,说不得便会为哪位王侯卿相看中,纳入府中,作为私家传武师傅;声名小的,若是同样运气不错,那便能为些大点的村落雇作武堂教习,倒也算有了个归处。但残酷的却是那些混迹、漂泊江湖一生,最后又无什声名之人。他们要么回到故土,举目无亲,无依无靠终老;要么便是浪迹四海,最后在无人可察的角落里怅然离世。‘生前无名,死后无声’是对这些人一生最好的概括。

许正是这种无声息的死去,再加上书中所写江湖之美好,使得后世之人仍是如飞蛾扑火一般,前赴后继的向那江湖之中涌去。

·······

离唐镇,是一座很小的小镇,从镇这头至那头也仅要半盏茶功夫。它坐落于从仙人峰前往燕国王都蓟京的途径之地上,相距蓟京有着十里地远,而这仙人峰同时又是这太行山蓟州这一段唯一的通口处,所以离唐镇虽说算是郊外小镇,但热闹程度倒是丝毫不下于一座小城池的。

镇里白天很生热闹,不少身穿镖局、商旅制式衣衫的男子于道路两旁的小酒馆、酒楼里喝酒聊天、插科打诨。离唐镇作为蓟京与太行山那头的“交接处”,来来往往其实也都是一些停不太久的经商之人,离唐镇对于他们而言,可能不过就是一顿吃饭的地方,并不会多做久留。

也正是因此,镇中的酒楼、酒馆行业多如牛毛,而如客栈这类的,却是唯独、仅有那么一家,不过,即便是这般无人争抢客源的样子,这家客栈的生意还是一副惨淡至极的景象。

不过所幸的是,虽然生意惨淡,但客栈内还是一副极为干净的模样,最起码秦子苏是这么觉得的。此刻,他扶窗而立在客栈二楼,窗口是朝着马路上,能够很轻易的观望到下方人们行色匆匆的景象。行色匆匆,并不是因为其他,只是天上开始飘起了朦朦秋雨,秋雨透着几分入骨的凉意,且有了越下越大的趋势,街上的行人自是开始纷纷寻处避雨起来。

他有些暗自庆幸起来,自己方一至这离唐镇,天便飘起了小雨,否则要是待到再行至几里之地外,那怕是免不了的要做一回落汤鸡了。也正是提前发现了这场秋雨连绵不绝的架势,秦子苏才决定暂留此地一夜,将原本打算今日到达蓟京城的计划推迟一天。

是过正午不久的时分,天本应很是明亮,只是因这场猝不及防的秋雨,却是骤然黑下来了不少,再搭上有些凉意的空气,倒是给人一种黎明时分的错觉。

而正当这场秋雨漓淋尽撒时,空旷无人的道路远方却是疾驰而来两匹骏马,白马在前,红马在后,马蹄声里,被前蹄踩踏而起的雨水,未待完全落下,便又被后蹄再次践踏而起。

马很快,人很冷。

不是冷热的冷,而是冷漠的冷。

秦子苏微打量了几眼,心中便有了这般感觉。

那当先的白马上,高坐着一名紫衣公子哥,样貌俊美之至,桃花眼,玉羽眉,鼻尖微微翘起,鼻梁有些恰到好处的塌下,显现出翘鼻的模样,嘴唇有些透紫,且生的很是单薄,眼神透着一种清冽之冷,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天然而生的贵气,以及生人勿近的高冷意味。颠簸的马背一旁,挂有细分不得是刀还是剑的武器,倒应同样是一名至江湖闯荡的公子哥儿。

秦子苏未多打量几眼便将目光朝那红马马背上落去,但仅是数眼观望间,他的眉梢便不由的一挑,显露出几分吃惊的味道。

红马上是一名身着水蓝色衣衫的妇人,妇人生的一副小家碧玉的温婉模样,但眼神却是和那紫衣公子哥宛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手中横握一把红色轻剑,身上隐有些杀伐之意。但让秦子苏真正微惊的倒不是这些,

已是连绵不绝的细雨倾淋下,那名水蓝色衣衫的妇人浑身上下却是并无何潮湿的迹象,便是挽鬓的青丝,亦是看不出为雨水打湿的景象,这是常人目力仔细观察可发现之景,可在秦子苏的细细观察下,那让他眉梢轻挑的,却是那妇人周身散发的一阵若有若无、透明如水的波纹,每当雨水滑落至波纹处,便会自然之至的偏向一旁,巧妙的避开了那女子的身形。

这是何物?不习武之人,或武境较低之人应是不得知的。那水蓝色衣衫妇人周身的无色波纹,其实正是那武灵三阶中,‘五魁’里的水魁之气。

武灵三阶,意指人对于自身武器的通感程度,分武气、武意、武灵三境!天下兵分四九,这武气亦是有着剑气、刀气、枪气、箭气、拳气等等之分,同理,武意武灵亦是如此。

但归根到底言之,剑气与刀气、剑意与刀意、剑灵与刀灵,其实相互间并无无太大差异,只是因附加武器的不同而说法、称呼不同。

但不同之人领悟出的武气、武意、武灵却都是不一样的,为什么?因为武灵三阶正是有着那‘四煞’‘五魁’之分。

所谓‘四煞’,即风、雷、光、影;所谓‘五魁’,便是那金、木、水、火、土五行合称。

这四煞之力与五魁之力并不能共存于一身,因为它们会相互冲突,轻则筋脉皆毁、沦为废人;重则迸发出极可怖的爆炸,让宿主死无全尸…

故而,世人皆是择一类而修之,并没有抱有将两者皆是领悟完全的心思,但现实中,人生沧短的数十年,便是这其中一类也难有人将之领悟完全,更准确的说,即便是能够领悟出“四煞”或“五魁”中任一属性武意之人都是凤毛麟角的存在。而这,也正是秦子苏见到那女子感到有些吃惊的真正原因!

马飞奔的极快,仅是数个眨眼间便从街面那头飞奔至此,且停在了客栈前,想必也是打算于此客栈留宿一夜。

那名水蓝色衣衫妇人偏过头看向那位紫衣公子哥,嘴唇张合似是在说些什么,

但骤然间,那位水蓝色衣衫妇人却是突兀地扭回了头,目光死死的盯向前方。循着那位女子的目光看去,是街面不远熙熙攘攘的几名躲雨之人,自应是躲雨的,在这秋雨刚来的时分。

然却是有着那么一人,他从雨中而来,纸伞轻颤,扰动漫天秋水,灰袍飘荡,吹来这三分单薄凉意。

人人皆躲雨,唯他撑伞慢行。

伞打的很低,见不得其面容,但从他身穿的那件灰袍样式来看,应是名男子无疑。那人缓慢步行在街道上,竟也是朝着这家客栈行来,只是方向却是正好与那两人相反。

“簌···簌···簌”

这场秋雨,来的更大了些,连绵不绝的雨水,带着几分凉意,迫切的滴落于路面上,传来一阵簌簌的轻撞声。那撑伞慢行的男子不知自何时的停下了步伐,所立之处,竟是正好拦住了二人的去路,形成对望之势。

那二人皆是下了马,目光冷冽的望向那不露相貌的男子,那水蓝色衣衫妇人声音清冷之至的问出声:“阁下何人,又何须藏头露尾!”

空气中骤然有了一丝紧绷起的杀机,所感之人,莫不觉得肌肤似被刺的生痛。

那撑伞之人没做回答,但也未再保持静默,雨伞下,秋雨中,那灰袍男子踏出了一步,传来了一句有些磁性的声音,

“阑风长雨秋纷纷”

那灰袍男子脚步稍顿,似是思想些什么,数息后,他便又踏出了一步,口中低喃了句,

“四海八荒同一云”

他再踏一步,口中又传来一句声音,

“去马来牛不复辨”

那水蓝色衣衫妇人瞳孔骤然紧缩,不假思索中便拔出了手中剑,声音里有些颤意的问道:“你是鬼魔窟的布书画!”

那灰袍撑伞男子宛若未曾听闻,轻轻又踏上了一步,口中最后道了句,

“浊泾清渭何当分”

话音落下,灰袍男子抬起一手,很是仔细的收起了头上的油纸伞,又横握于左手中,这才露出一张平朴的面容。

他脚步顿住,望向那水蓝色衣衫妇人,嘴角一笑的淡淡问道:“是师门之命,而非我所本愿,婶婶又何必阻拦?”

客栈楼上窗口处一直静静听望的秦子苏,心中不由的感到有些哑然,婶婶?倒不愧是那形影榜上的布书画,别名‘不说话’,但据传他吟诗便是将杀人,说话便是要气人。看眼下之景,倒像是两种皆占了。

那水蓝色衣衫妇人握剑之手微有些颤抖,看向灰袍男子的眼里多出了几分恼怒之意。显然,被一个看起来比自己小不了太多之人称作婶婶,这对于一名女子来说,实不是件能舒心的事儿。

氛围一时有些凝滞起来,并伴随着一阵捉摸不定的杀意流转。

紫衣公子哥儿于此时终是作了声,声音偏中性,但并不难听,其语气平静,似乎丝毫慌乱的模样都未有,

“所以你是觉得胜筹帷幄了吗?”

这位紫衣公子哥儿眼神很冷,他不确定这名拦路之人究竟是巧合出现,还是知晓了李叔不在自己身边而算准时机的出现。如若是前者,那只能说是自己命中该有一劫;但如若是后者·····

一念至此,那紫衣公子哥儿一双桃花眼微眯了起来,于不着声迹间瞥了身旁那水蓝色衣衫妇人一眼,脚步亦是后移了些许。

那布书画嘴角微翘,眼神捉弄的看向那紫衣公子哥儿,懒洋洋道:“若是你那位武功绝顶的守护人在此,想我定是连头都不敢露的,但可惜····如今也就是比杀鸡稍麻烦那么一点吧!”布书画伸出手指比量不断,终是以那右手小指竖向紫衣公子哥儿,暗指此事不过小菜一碟尔尔。

那紫衣公子哥儿眼神变得冰冷之至,自己何等尊贵之身份!他竟敢将自己与鸡畜相比?

但那布书画却是并没有就此话终的意思,他语气稍一顿,又接着言道:“紫毛儿,若不你自个儿抹脖子算了,也省的浪费大家表情。”

因秋雨侵袭而一时空旷无人的街道上,这两行人的对峙自不会没有引起躲雨路人们的注意。只是一看皆是江湖人士,他们倒也不敢贸然出声或是插手什么,而在那水蓝色衣衫妇人喊出布书画之名后,旁观众人更是巴不得躲得远远的,更枉论其他了。

布书画此人,为鬼魔窟新生一代‘魔子’,即一代领军人物。江湖传闻中,这布书画亦正亦邪,武功却是在年轻一代里几近没有敌手,甚至不少老一辈的江湖高手都是败在了他的手中。

紫衣公子哥眼里有了几分恼怒之意,唇口轻启,冷声质问道:

“你鬼魔窟当真敢对我下手?”

秋雨中,随着紫衣公子哥儿的此话出口,空气骤然寂静,那名叫布书画的灰袍男子目光低垂了下去,沉默不言数息后,方才缓缓出声反问道:“敢又如何?不敢又如何?我鬼魔窟整整六十二名师弟、师妹,总不能这般白白的死去吧?”

那紫衣公子哥儿沉默未语,布书画目光里添了些凶煞之意,继续言道:“既是燕王坏了当年十人王立下的规矩在先,便不要怨我布书画今日再成邪魔一回。”

他骤然踏出一步,这一步间,亮出了一柄细薄至极的长剑,剑从伞中出鞘,却欲割裂乾天。江湖上,但凡知晓布书画此人者,大多都曾听闻过这般一句言语,‘四步成诗,七步杀人’。此般剑出伞鞘,踏步而来,当得是要行那江湖上血雨腥风的杀人事了。

秋雨簌簌然的轻撞在有些泥泞起来的道路上,散发传出了些许泥土特有的腥味。客栈二层窗口后的秦子苏,静静地打量着那位灰袍布书画,只是他的目光里却又是有了几分情理之中的吃惊神色。

那位灰袍布书画眉峰微斜,又是一步踏出,起手剑花一揽间,一粒粒青蒙蒙的光点相继从中飞舞而出,又盘旋在剑身四周,光点不大,若如夜空中的萤火,剑动而随风舞。半息不到的功夫,他的手势又骤然一变,剑花收揽下,便是一剑狠狠地沉入地面,那些青蒙蒙光点亦是纷纷随之没于道路中,无声无息,倒仿佛掀不起丝毫波澜的模样。

但那二人,可不会做此臆想。

因为看这布书画起手间的招式,她们隐隐猜到了这极有可能是鬼魔窟那声名在外的‘七寸莲心’。

七寸莲心,遁地无形,影现无声!作为鬼魔窟七绝学之一,往些年里,亦是于江湖之上掀起过不少血雨腥风,恶名昭彰外,自是为不少人熟知。

水蓝色衣衫妇人眼见这灰袍布书画起剑便是这般不留余手的杀招,心中难免升起了一种无能为力的挫败之感。这种为武意所演化而出的绝学,即便她这难能领悟出的水魁武气之力想应也是阻挡不住太久。

她轻咬牙,目光一阵摇曳,终是轻震手中红色长剑,那原本仅仅环绕于周身的淡淡波动,顿时循着剑身源源不断地注入脚下的地表上,顷刻间,于二人脚下形成了一处淡蓝色护盾。

这‘七寸莲心’既是于江湖上为人们所熟知,那么这位水蓝色衣衫妇人不出意料之外的也是知晓这‘七寸莲心’的攻击方式便是从地面之下袭来,但因这攻击轨迹捉摸不定、无从判断,再加上自己本便不占优势,自是防守要略好上那么一些。

而自灰袍布书画出手,至水蓝色衣衫妇人作防,也仅仅只是一息间发生的事情!

下一刻,那块地面便是骤然炸裂了开来,迸溅出大片泥泞,泥泞飞洒在空中瞬间遮蔽住紫衣公子哥儿二人的身形,两旁避雨之人连忙举袖遮挡溅射来的泥泞,心中则莫不大感惊骇起来,这布书画当真此般之厉害?

秦子苏立于客栈二层窗后,见那灰袍布书画这一番揽剑、沉剑、收手、起身,他淡蓝色的星瞳却是猛然紧缩起来,喃喃自语出声:“这蕴含木魁之意的一式是…”

秋雨很生凉薄,凉是冰凉的凉,薄是雨薄的薄。那水蓝色衣衫妇人单膝跪地,双手柱着那柄有些弯曲起的轻剑,剑尖处是那片摇摇欲裂的蓝色护盾,护盾下的丈许宽土坑中,此刻终是显现出了那‘七寸莲心’的真容!

说是莲心,其实也只视得是一块青蒙蒙的光团,并不能分辨出具体为何物。光团七寸大小,看起来平朴无奇。但就是这无奇的青团,其源源不断释放出的气意却是硬生生将那丈许方圆的蓝色护盾迫压的几近碎裂。

那水蓝色衣衫妇人苦苦支撑着,额头上分不清是秋雨还是汗水的滚滚流下,许是知晓自己撑不了几时,又在眼角微瞥中见那布书画脚步有了再次踏行的倾向,这名蓝衣妇人咬牙急道:“殿下,上马!快走!”,此话自是对那紫衣公子哥儿所言。

而一旁原本静静观望的众人,此刻一听那蓝衣妇人之言,却尽皆是面色大变起来。“殿下?听那布书画先前所言似是与王上有何仇怨一般,莫非这位公子哥便是我们燕国的皇子?”,那旁观里有些个江湖打扮人士,其中一人忍不住的向同伴询问道。

“定是了,你看那公子哥风姿样貌,倒是像极了王上当年。”有人这般肯定的回道。

几人说到这,一时都缄口不言了起来,只是望向那秋雨中灰袍布书画的眼里,有了几分很是明显的跃跃欲试之意。显然,他们是知道救下一国皇子会是件多么天大的际遇,黄金万两,良田万顷,想都不是没有可能。这般天大的‘利’字在前,这些个人又如何能不心动。但好在,大部分人也并未傻到那般程度,他们看了看场中灰袍布书画与水蓝色衣衫妇人激烈碰撞所留的坑洞,稍咽了咽口水,倒是清楚自己与他们的差距,最终还是悄悄收起了自己心中的那份小心思。

至于没有断此念头之人,他们倒也不是全然为‘利’蒙蔽,不识布书画之强。只是心中尚有着那么一分侥幸的心思,想着自己不硬拼那布书画正面,只是于一侧做个样子。这样岂不是既无什风险可担,事后说不得还会得到王上的召见嘉赏,这般一举两得之法当真也只有自己能想的出来了。

那几人皆是沉浸在心中此番自得之意里,脚步也不自禁的往那处战团靠了靠。不过,他们倒也还是有些不敢妄自断定那布书画便不会多做计较,于是他们一边悄悄的向战团靠近过去,一边眼神紧张的观望着灰袍布书画的反应。

……

五丈远,

……

四丈八尺远,

……

那灰袍布书画眉目一动,这几名或青衣或白衣的江湖打扮男子顿时宛如吓破了胆般,脚步急停,且有了往回撤去的架势。布书画嘴角略一笑,目光扫向那几人,朗声道:“此乃生死之争,还望诸位莫多插手,刀剑无心,届时伤了诸位性命便不好了。”

那几名江湖男子讪讪笑着,也不做何言语回答,缩回脚转身便灰溜溜的向来路跑去。他们心里一面有些暗感吃惊,讶于这布书画此番竟未多计较;一面心中还是有些忐忑,不敢与这鬼魔窟邪人作何言谈。

此番小插曲似乎并不能影响到那二人的结局,那蓝衣妇人甚至从始至终都未曾看过这边一眼,只是全力苦苦支撑着那蓝色护盾。她自是不会对这些银样蜡枪头指望什么的,江湖里,在她们这些武气、武意境的人眼中,那几名江湖打扮男子便宛如鱼塘虾米一般,起不到丝毫的阻碍作用。

她所想的许是竭尽自身全力拦下那灰袍布书画片刻,好让那位紫衣殿下逃出生天。但现实里,似有些不大同的样子……

那位紫衣殿下始终只是眼神冷冷的看着布书画,未如蓝衣妇人所言那般上马逃去,便是面上表情,都看不出该有的慌乱感。仿佛即便行至这般田地,在他的这位护卫已然明显开始有些不支的情况下,他还是不担心身死之危。

灰袍布书画亦是注意到了此点,但却也无什在乎,没有万全必杀的把握,自己又怎么会出手?

他踏出了最后一步,积水横飞声中,他的身形咻然而起离地向那二人激射而来,手中伞剑斜提,眼神瞬间平淡之至的样子,倒不似将要行那杀人之事。

那蓝衣妇人大惊,本是强弩之末硬撑着那式‘七寸莲心’的她,此刻几近没有任何其他招架之力了,又如何挡的下布书画这再次一击。她面有悲戚之意的回望了身后紫衣殿下一眼,见其仍是那般不动身形的样子,蓝衣妇人心中轻叹了口气,眼神隐有些凶厉下来,她骤然又调回体内一股气机,单手凝于掌心,化作一团淡蓝色气波,手腕一震下,气波便是搅动开凉薄雨幕,向那灰袍布书画击去。

正斜剑而来的布书画眼见那蓝衣妇人为了此番稍阻拦自己,竟不惜体内气机逆流,甚至此刻已然是五腑受损,嘴角挂血,心中不由暗叹一句,这个婶婶也是位狠人啊!

不过布书画的面上却是并无什神情变化,体内气机流转,提剑一挑下,便是轻而易举的破了那蓝衣妇人的招法。又斜剑轻挥,未做何停留的继续向二人激射而来。

这场战斗自爆发至今,也仅仅是数息间的功夫,但自己已然是到了二人近身不远。布书画心里没有感到意外,因这与他所预想的战斗并无何差异,如果没有万全的把握,自己也不会贸然浪费这可能是唯一一次的袭杀机会,那么接下来,

布书画看着那名始终冷冷望着自己的紫衣殿下,嘴角有了几丝讥笑,便是临死时连反抗都不敢的吗?剑在你手中又有何用?已至身前,布书画不再犹豫,微冷的眉峰下,有着无尽的杀意宛如实质般从眼里散发出,他揽起一剑便是恰好足以致命的向那紫衣殿下刺去。至于一旁的蓝衣妇人,布书画不觉得她在强行逆流一口气机负伤后,又在自己‘七寸莲心’的不断压迫下,还能动弹什么。他望着手中伞剑剑尖离那紫衣殿下心口越来越近,眼里竟于此刻有些失神起来,他心中自语,“如此,也算是先为你们向那燕王报了半个仇,也算是对起的你们称我的那声大师兄。”

布书画回过神来,体内气机流转下,伞剑凭空又快了三分,有剑啸之声不绝于耳。

但就在此刻,那紫衣殿下眼中却是突然有了波动,布书画见之,心头一跳,他下意识的急侧过身形来。

下一刻,

“噌····”

一阵嘹亮的剑吟声响起,胸口传来了几分凉意,布书画瞳孔微缩的向身上打量过去,入目所见的是一把割破胸口扎入手臂中的寒剑,而剑柄那头,正是那一直不做反抗的紫衣殿下,布书画此刻又如何还会不明白这是那紫衣殿下故作示弱之举,为的便是这待自己近前时的一剑之招,消息里言,这紫衣殿下并未领悟武灵三阶,武境是入室之境,理应只有普通江湖人士的武力水平,但为何?他又是怎么敢确定自己便会近身的?

一阵剧痛袭来,布书画电光火闪间的思绪全然被打断开,他急忙拉开了自己与那紫衣殿下的距离,只是眼中的惊色以及面上的懊恼之色,任谁都可轻易看出。

他狠狠捂紧胸膛上的裂口,但烫红的鲜血仍是有些止不住的从那裂口中溢出,随之而来的,更是体内不断散去的气机。

这气极究竟为何物,其实没有人能说的清楚,只知道这是武灵三境施展所需的必要之物,而且若是宿主机体受损,这气机便会自行散去,直到宿主机体恢复,这气机才会自己慢慢开始生出。

灰袍布书画怔怔的望着那紫衣殿下,眼里尽是难以置信之意,他嘴唇干涩、有些艰难的出声问道:“你怎么确定我便一定会近身的?”

布书画此刻心中很生懊悔,江湖里的战斗方式,分远战和近战二种。远战便是如自己和那蓝衣妇人间的战斗方式一般,它需要的便是气机带动起武灵三境之力;而近身,那便是看刀剑招法的精妙以及气力境界的高深了,算是最直接也是最凶险的碰撞。

而江湖之上的杀人报仇又岂会没有点仪式感,便如自己此番近身,实是最好需以白刃洗心血。却不曾想,一时轻敌大意之下,竟落得为低境之人所伤,甚至如今能否安然逃脱都是两说的事情,布书画眼角瞥了瞥那随着自己‘七寸莲心’开始散去,有些缓过气来的蓝衣妇人,心中顿时退意大生。

那紫衣殿下神情微松少许,只是依旧还是冷冷望着布书画,他唇齿微启,淡淡回了句:“左右不过赌一场罢了,我输,你生;我赢,你死。”

灰袍布书画目光凌冽了下来,冷声道:“现在你赢了,可我不会死”

“是吗?”那紫衣殿下竟是轻轻一笑,也不多言语什么,提剑便向布书画攻来,至于那柄长剑,细观之下,竟是颇有些奇异,剑身笔直有剑脊,一面全刃剑锋,一面开刃一半不足,尖端形似刀尖,刃口斜下一旁。

布书画眼神冷冽了下来,这般低自己一大境之人,此刻竟都敢提剑抢攻自己了?他有些恼怒,但倒也明白自己此刻因伤一身实力去之六七,倒是还得小心些这入室境的紫衣殿下。

二人身形交错间,剑击之声不绝于耳,一时斗的无比激烈。

情形很是超出布书画所料,这位紫衣殿下并不是那些徒有境界的‘绣花枕头’,其一招一式之间,力劲十足,角度刁钻,竟是将自己死死的缠住。而就是这相缠片刻的功夫,那蓝衣妇人终是在自己那残剩的‘七寸莲心’中脱离出来,且看路旁那些又有了蠢蠢欲动之意的几名江湖男子,当得是陷入了生死危机中。但布书画的目光于此刻却是恢复了平静如水的模样。

不是他将生死看之淡然,只是有所取则必有所失,更何况是刺杀一国殿下。布书画早便做好了付之性命的准备,既如此,直接以命抵命倒也不赖。他的目光再次冷然了下来,握剑之手悄然中更紧上了三分,静静寻着以命换命的机会。

但,那紫衣殿下却宛如通晓读心术一般,于此刻之时,他竟直直的退远了身形,与布书画相隔数丈之远,且眼角微瞥中对那已然立起身形的蓝衣妇人吩咐道:“对他们许以重利,让他们阻拦一二,今日一定要将他留下来。”

那蓝衣妇人依然还沉浸在劫后余生的喜悦里,听闻紫衣殿下之言,她微微一愣,想起了先前那几名欲帮忙却为布书画言语所怖的江湖男子,倒也算是明白了紫衣殿下的意思。

全盛之时的布书画,这些人的确是起不到什么作用,但此刻情景自是不同。念此,这名蓝衣妇人目光抬起看向那几人,便准备说一番以利相许的言语,但始料未及的是,未待她开口,那几人中便有一人满脸愤慨之色的站了出来,其出口间便是一大通除魔卫道、框扶正义的大道理,最后又言什么虽是有趁人之危之嫌,但除魔之任义不容辞。其假侠盗义的模样,便是蓝衣妇人心中也是对此人很生鄙夷,但想到眼下还是需要他们的帮忙,最后还是勉强露出了些笑容,称赞的点了点头。

……

秋雨,依旧还是那片有些凉薄的秋雨。只是雨中之人,却有了完全相反的境地。那原本形势危急随时有着性命之忧的紫衣殿下二人,此刻却是连同那几名江湖男子一起将那身负重伤的布书画相隔数丈远的团团围住,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些人一时却也不敢去先动那手,免得要自己挨这布书画最后一击。

可这般相互干瞪着眼又莫不是有些太没面子了,于是这些江湖男子里有人开始声厉色煞的冲那布书画喊道:“忒!瓦那鬼魔窟的魔头儿,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

空气很安静,那布书画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其余旁人也并无接话的意思,这位出言的江湖男子心中感到发毛的同时不免有些尴尬。他强行绷住面上凶煞之色,又冲那布书画喊道:“你何不自我了结算了,也省的落得不痛快。”语气里有了几分缓和劝说之意。

但那布书画依然目光淡淡,许是眼中并没有这个小丑般人物的存在感,那出言的江湖男子面上有了些不忿之意,嘴角微动似是还想说些什么。不过,那位紫衣殿下终于是看不下去了,

“够了!”,她冷冷的打断了那江湖男子的言语,目光扫了一圈众人,淡淡道:“一起上”,说完此言,她的身形往后稍退了丈许远,显然是不想让那布书画有一点的机会可趁。

灰袍布书画此刻自也是发现了这点,心知今日不可能与那紫衣殿下换死,他微闭上双目,顷刻后又睁开,有无尽的杀意源源不绝的自他眼中倾涌而出,他嘴里喃喃道:“今日既成邪魔,那便做些邪魔该做之事!”,布书画单手斜剑轻震,秋雨中,那细薄的寒锋上雨珠四溅,传来一阵肃杀的嗡鸣之声,布书画将目光冷冷的扫视向众人。

········

同类推荐
  • 半壶城

    半壶城

    刹那,山河之间风云突变,当新的格局慢慢形成之后,所面临的是藏在暗处的波涛汹涌。皇子出雪原,有人暗处蛰伏。一步之距,危机四伏。一封密信,为何绕路远行?大雪坪何人阻拦,想问剑。莺语湖畔芦苇荡,百里芦苇倒悬天。七王汇聚,为何说还有一位?白衣书生,走进大周城,百人跪拜,离去时,眼中含泪。最后还有莺语金鲤,切勿轻易跃龙门。
  • 三国首席剑师

    三国首席剑师

    东汉末年,英雄辈出。或纳四方豪杰,图谋天下。或义薄云天,国士无双。或游侠江湖,除暴安良。有人居庙堂之高,亦有人处江湖之远。听腻了王侯将相的故事,且看一看这小人物的江湖。
  • 雨血拾遗录

    雨血拾遗录

    影之刃同人文。讲述了十一人阁覆灭后,组织侠客们肩负起重整武林秩序时,发生的故事。
  • 我宋青书无情

    我宋青书无情

    .....我穿越成了宋青书,就是玉面孟尝那个宋青书,武当派三代弟子出类拔萃的人。一个才情武功集于一身的男人,却毁在自己的欲望和女人手上的男人。那怕改变了命运,最后也难逃一死!
  • 飞雪满江湖

    飞雪满江湖

    飞雪满江湖,诸君暂驻足。小人位列侯,君子浪江湖。人生的转折往往就是人性的蜕变。治理天下不缺壮志豪情的草莽英雄,缺少的则是韬光养晦,雄才大略的智者。用剑开始的故事,必将用剑来结束。
热门推荐
  • 一见倾心噢

    一见倾心噢

    神奇吧,在见到你的第一眼,就已经喜欢上了啊。要不……我们在一起吧?——边伯贤(拯救母胎solo的新邻居)……你就告诉我梦龙是不是馋我家的狗?!——许茗夜(有被偷狗妄想症的沙雕少女)全文甜!甜!超级甜!(就是有些玄幻)另外:就算你认得出来又怎样?你终究……会属于我。——×-Baekhyun
  • 天边有位小道长

    天边有位小道长

    天清地灵,兵随印转,将逐令行,年轻的白婓然学道后下山历练,捉女鬼,斗尸王,诡异不断,身边佳人无数,最终成就正道。
  • 口袋妖怪之黎明的曙光

    口袋妖怪之黎明的曙光

    一场场的战争背后,是由一个个阴谋编制而成,究竟什么才是真正的真相?满目疮痍的精灵世界,也失去了该有欢声笑语,黎明的曙光究竟在何方…
  • 学校戏剧项目的训练与比赛(上)

    学校戏剧项目的训练与比赛(上)

    本书是学校文化娱乐活动项目训练与比赛系列之一,学校的文化娱乐活动项目包括音乐、美术、舞蹈、文学、语言、曲艺、戏剧、表演、游艺等多方面内容,在这些文化娱乐活动中,广大青少年通过接受不同形式、不同内容的有益教育,能够受到潜移默化的作用,这对造就和培养有理想、有道德、有纪律、有文化、适应时代腾飞的新一代人才有着十分重要的作用。
  • 成为她的全世界

    成为她的全世界

    上官依落,21世纪的普通上班族,有一个伴侣欧阳芊芊。一场穿越,上官依落成为了上官府二小姐上官依落。而在这里,欧阳芊芊居然是公主!名字一样,长相一样,两人之间会发生什么呢?让我们敬请期待……
  • 贪恋红尘三千尺

    贪恋红尘三千尺

    本是青灯不归客,却因浊酒恋红尘。人有生老三千疾,唯有相思不可医。佛曰:缘来缘去,皆是天意;缘深缘浅,皆是宿命。她本是出家女,一心只想着远离凡尘逍遥自在。不曾想有朝一日唯一的一次下山随手救下一人竟是改变自己的一生。而她与他的相识,不过是为了印证,相识只是孽缘一场。
  • 范福生的妖孽人生

    范福生的妖孽人生

    他一定要规规矩矩,这样才对的起以后的老婆,娶老婆一定要娶一个一清二白的女人,所以他也要规规矩矩,这样才像样儿!他也要规规矩矩,才像样!
  • 相公宝宝都是鬼:女捉鬼师

    相公宝宝都是鬼:女捉鬼师

    张魅,上天把一双探查阴世的阴阴眼赐给了她,一时间,名声大振,四方皆知!然而,就是这样一个超能的人,在自己情路上遇到了坎坷。面对茫茫情路,绵魅很是叹息,到底谁才是她命是的真命天子,她这生又能否如愿寻得这样的男子。张魅,她心中真有一个渴望,那就是舍下阴阳眼,换一痴情郎!
  • 呆萌之旅

    呆萌之旅

    这是一本呆萌妹子穿越到全职猎人的故事【不过我可能会写得越来越偏于主题,因为我是想到哪里,写到哪里,如果不喜欢请勿入此坑】
  • 爱就不回头

    爱就不回头

    八零年出生的句栀小和沈经是一对欢喜冤家,从小青梅竹马,隔墙而居。好的时候一起出去打架,不好的时候就把墙垒高高,等他们分开的时候才发现,好聚不好散,一生剪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