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蒙带着什长帮和其他的十名士伍们先是让他们把三辆马车牵往校场中央,从马车慢慢的开始行驶进入校场时,马车旁越来越多的看到马车的士伍们开始聚集在马车旁边,他们目光有的惊奇,有的疑问,更有的眼中出现了贪婪和向往之色。一位佝偻着腰的老士伍甚至伸出枯槁的手摸了摸那大车上的毡毯,然后一脸满足像的收回了手,傻傻的笑了起来,白蒙看到这一幕,面生不忍,可是他还是狠了很心,毕竟白蒙认为一支军队除了士气最最重要的那就是这纪律了,如果没有纪律各自为战,那么这便不能称之为军队,只能称为散兵游勇。
当马车行驶到校场中央,白蒙便下令让什长帮下去集合所有的士伍们,即使是城防的士伍们也要来集合!
当什长帮听到这个命令虽然犹豫了一下,但是还是咬牙恭敬的答应了。
白蒙如此作也许在什长帮的眼里有一些多余,但是白蒙可不是仅仅发放物资那么简单,他要做到这一份物资能够人手一份,做到没有层层剥削,白蒙这么做更是想要试一试,在寻县,在这寻县校场里到底有几个人愿意听从自己的命令,或者我说是到底有几个人愿意为自己效命!
白蒙看着什长帮带着手下的士伍们离开,于是压了压手示意在场的众人安静,良久,等众人安静后白蒙朗声道:"各位,我白蒙继承我父白华爵位后,孤身一人来到我这封地寻县,深受汝等照顾,但是同时我又深感寻县众士伍之疾苦,你们的苦我白蒙看的到,你们的痛我白蒙更是理解!"说着白蒙深深的向众人鞠躬作揖。
白蒙声音有些沙哑,来自东边海洋的风刮来一丝丝咸味,像咸咸的泪珠,那海风更是搅动着白蒙白蒙的衣衫,发出响声。在场的众士伍们看的有些迷离,更是有的人落下泪来!
他们这些士伍们,仿佛从当初决定进入军队那一刻就成了一件物品一个工具,寻县的高官们可以肆意的压榨他们的价值,甚至连他们的生命也从没有当过一回事,他们干的是把脑袋別在裤腰带上的活计,而他们吃的他们住的是连乞丐也嗤之以鼻的食物和环境!那些高高在上的高官贵族们,又何曾正眼看过他们一眼,又何曾问过他们冷暖!
可是自从白蒙侯爷回来后一切似乎都不太一样了,原本他们认为的高高在上的侯爷,如今居然愿意与他们这些士伍同住,愿意与他们同吃,他更是勇武,孤身一人击败原本被郭县令养的高高在上的嚣张的骑卒。白蒙侯爷今日更是自掏腰包为,他们这些士伍们,在那些高高在上的高官眼里的工具们,买来了这些草席毡毯!
士伍们知道眼前这个沐浴在阳光下,衣衫随风飘动的少年人,或者说是曾经他们眼中高高在上的候爷,是真的在意他们,是真的把他们当做人看,当做兄弟看!
白蒙看到在自己说话时,开始有士伍们陆续来到校场中央,人越来越多最后连什长甲他们也回来后。气氛也越来越伤感,旁边的士伍们听着自己说话,郑郑的看着自己,慢慢的越来越越多的士伍们落下泪来,他们用那脏兮兮的衣裳抹着眼泪,他们用那沧桑混浊的眼睛拼了老命一样盯着自己,即使泪在落也舍不得眨眼,就仿佛飞蛾扑火一样,虽然注定命运却也不屈服!
在这一刻白蒙觉得自己成了这一千士卒的王,成了这校场上的王,或者说是这寻县的王。
与士同裳,可以得知己。与士同食,可以得兄弟!视兵如父兄者可以得军心,视兵如幼孩者可以得军魂!
如今的白蒙便是一一的做到了这些,他并不是刻意为之,他是发自内心!如今的白蒙已经得到了这支军队的魂魄!白蒙所指,千军所攻!
白蒙所在,千军所守!
士卒们就这样默默的流泪,他们流的是这几千年来,士伍们被试做工具的憋屈之泪,他们流的是这十几年来异族大败九州的耻辱之泪,他们所流的更是这十几年郭县令对他们剥削的愤怒之泪,他们流的更是白蒙重视他们视他们为兄弟的感激之泪,这泪水五味陈杂,这泪水足够让这九州归一,让那万邦来潮!
他们哭的是无声,可是他们心里是有声的啊!
一位小卒见哭了良久,他见曾经坚强的老伍长也在落泪便打趣道:"伍长您怎么哭了!"
老伍长见脸上还带着泪水的士伍居然调笑自己便眼睛一瞪古板的道:"你小子,老子会哭,这明明是又下雨了好嘛。"
小卒也不戳破,连忙道:"是啊,伍长这天气真奇怪,刚刚才下过雨怎么又下了!"小卒还伸出手帐作出一副接雨点的样子。
老伍长也没有继续与小卒争嘴,而是牢牢的盯着人群中的白蒙,他要牢牢记住白蒙,他要牢牢的紧跟着他的脚步,他剑所指便是老伍长冲锋所向,即使用牙咬,也要咬死胆敢站在白蒙身前的敌人。
老伍长的想法有些单纯,更是有一些蠢笨,可是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们往往就是这样,只要有一个人愿意把他当做人看,甚至给他一点点希望,这些人便愿意为他效死。
老伍长此刻的想法便是寻县一千士卒的想法,他们愿意为白蒙效命!为白蒙效死!这一刻起他们便是白蒙手中的剑!
今天寻县下"雨"了,下了一场无形的"雨"
更是洗去了这千百年来积累的灰尘!
白蒙见士伍们慢慢的止住了哭,他突然觉得在这一刻,士伍们的目光有一点不同了,如果说以前是一种敬畏,而如今就是一种热切,一种飞蛾看向火的热切。
白蒙那一天忙到了很久,他把每一条草席每一条毡毯亲手递给到每一个士伍手上!看着他们感激的目光,白蒙都会用力的抓住他们的手,仿佛在那一刻他们便成了兄弟!
时间飞逝,当白蒙将最后一张草席递给眼前的一个士伍后,他晃了晃有些混浊的脑袋。
他意味深长的望向了郭府所在的方向,白蒙知道,不久之后自己一定能亲手手刃了那个虚伪的家伙,甚至夺回原本属于自己的一切。
之后白蒙望了望周围见所有的士伍们都领了毛毯离开,于是挥手叫过来还在不远处站着的什长甲众人,向着他们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
然后慢慢的,那种极其小心的揭开了第三辆大车上的油布!
几百年后史书记载,这一天帝国十将第一次的得到了人生第一套甲胃!这一天,白蒙和他的团体第一次步上历史的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