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蒙从士伍甲他们营房出来后,决定去寻县上逛一逛,自己虽然在寻县生活了十六年,可是对县城基本没有什么印象。而且经过那一场奇怪的梦后,白蒙发现自己脑袋里似乎多了一些奇怪的想法,只是这些东西时有时无的,就好比徐三,刚刚给自己端着黑陶碗,喂自己喝药时,白蒙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种叫做瓷的东西,种类是五花八门,甚至连制作方法白蒙也能想起一二,再比如刚刚在校场里走动的时候,白蒙居然脑海里莫名的出现了孙子兵法这几个字。他甚至突然莫名的感觉到兵之至强者,应当疾如风,不动如山,侵掠如火。
白蒙虽然不知道这些东西有什么作用,但是应该是有一定的作用,对自己有所好处。
白蒙刚刚行到校场门口,发现徐三不知何时的背着剑跟在自己身后,见自己准备出门去也不做声,只是默默的跟着。
白蒙笑骂道:"你小子不好好在营房待着,跟我做甚?"说着白蒙还抬起脚作势要踢徐三。
徐三也不躲闪只是有些呆头呆脑的道:"当下世道混乱,侯爷,您出去应该带着护卫。"
白蒙看了看还不到自己脖颈处的徐三,也不多说大跨步的向远处走去。
其实白蒙这次出来也是有目的性的,白蒙想要给寻县的士伍们买一些吃穿用度,别的做不到,白蒙认为,给各士伍们买一张草席,一个粗布毡毯还是能做到的。
白蒙不得不说,自己父亲那个至交郭县令还是挺阔绰的。据白蒙了解,在如今的九州黄金购买力还是很强大的。一金大约相当于两千铜钱。而一张草席,一个粗布毡毯大概下来也就是一百钱,也就是说一金可以上二十个士伍们住的能够舒服一点。而五十金就能改变现在寻县士伍们的住宿环境,白蒙既然能做到,所以一醒来就破不急待的要去寻县里面走走。
白蒙对寻县不太了解,所以出了校场,他就告诉了徐三自己的目的,并且让徐三走在前面带路,从徐三那里了解到,原来寻县分东西两市,东市主要卖粮食和肉类,而西市主要卖一些生活用品,而白蒙他们要去的就是西市,寻县不光对各市所卖物品管理的及其严格,甚至连各市场的开放和收市时间都有明文规定,徐三说,各市场早晨七点击鼓商贾小贩就出市,到了下午五点敲钟而收市。
走了良久白蒙他们才到了西市口,还没看清市场里的状况,就听到小贩们各种的吆喝声,甚至连空气中都有一股子浓浓的燧石味道,而当白蒙定睛看去,在一条容两马车通行的青石小路上,稀稀拉拉的人群在穿梭着,路两旁一张张小席子铺在地上,上面摆放着各种生活用品,有打火的燧石,还有白蒙要买的草席和毡毯,甚至还有一些卖刀具和牛皮甲的。
白蒙想了想也释然,如今乱世,官府各自为政,对这些军事武器管理的也就不太严格了,甚至白蒙曾经听说过那些雍州主城的大豪商,甚至有的私人武装都多达千人,想想都和,寻县县城的驻守兵力差不多了。
白蒙两人也没停下脚步,而是一直向前,有一次白蒙见路边的小贩的草席和毡毯确实不错,本来想要停下询问小贩的售卖价格,徐三却拽了拽白蒙道:"外面市场都是小农作的东西,他们人少,不能一次给我们需要的东西。"
小贩见居然有人要坏自己的生意,本来还要破口大骂,但是看到徐三那一身布衣,已及军队才能配给的特定长剑,顿时就把要骂的话憋回了肚子。
白蒙见小贩脸憋的通红,表情像是吃了苍蝇一样憋屈,但是又敢怒不敢言。顿时一笑,也没有难为准备大骂他们的小贩,就跟着白蒙继续向里面走去。
白蒙发现越往西市里面走,路边的摆放草席的小贩就越少,甚至到了最后,已经没有了把货物摆放在草席上的小贩。而是街旁出现了一家家商铺,商铺门上挂着大大的匾额人,甚至白蒙看到一家最奢侈的商铺,匾额上居然渡了一层金粉。
而有的商铺朱漆大门甚至散发出黄花梨的清香味道,只不过大多数的商铺门口都是门可罗雀,生意惨淡的让人不忍直视。
良久白蒙二人终于找到了一家专门卖草席和毡毯的铺子,铺子不大,只有十丈见方,朱漆大门上早已掉了漆,可是当白蒙他们走入铺子时发现铺子里居然有一股子艾草的清香,让白蒙的毛孔都不自觉的放松了下来。
铺子里有一个花白头发的老者,他坐在一张破旧的椅子上,半眯着眼睛,见客人进门,顿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椅子发出咯吱咯吱的怪声,老者问:"二位客官买草席么?"声音干涩,就像一个破的铜锣一样,听得人怪不舒服的。
白蒙见老者起身询问自己,赶忙深深的作揖道:"老先生是啊,不过我们还要买一些毡毯,劳烦你了,老人家。"
老者见白蒙这个后生这么懂礼仪,于是呵呵笑道:"后生啊,我们这里的草席可是不便宜啊,不过功效也不错啊,加入了艾草,想你进门也闻到了吧,可以驱除湿气,还能安神。"老者眼珠转了一转:"我也不蒙骗你,一张席子150文钱,你要是觉得可以我看你懂得礼仪再加50文,我再送你一条毡毯"
徐三见老者居然满天要价,顿时有些不悦,徐三知道即使艾草草席加上毡毯也不过最多一百五十钱,一个劲的朝白蒙使眼色,不是徐三不想提醒,而是像这种有铺面的店面往往背后都是有靠山的。
白蒙见到徐三使眼色却不以为然。再次恭敬的朝老者作揖,然后大义凛然的道:"老先生如今中原纷乱,庆珍帝西逃,我臣子百姓应当树大志不要看重私利啊!"
老者嗤之以鼻,没有接话,白蒙接着道:"我这次来次便是为我们寻县士伍们采购这些生活所需,想我贵为侯爵,却不能使自己鄠邑的百姓安居乐业,不能使我的士卒吃饱喝足,看着他们如今的苦,本候我心痛啊!"白蒙说着竟然声泪俱下。
老者一听白蒙居然是侯爵,便惊道:"你可是白华老侯爷之子白蒙?"
白蒙止住眼泪回应道:"老人家,正是后生白蒙"
老者一听白蒙承认,顿时原本眯着的眼睛猛地睁大放出一道精光。朗声道:"好啊,既然是老侯爷的后人,老夫我亏本折利又何妨,老夫我就卖你一百文,再每个草席赠你一条毡毯,说吧你要多少条?"
白蒙不好意思的道:"一千张草席,一千条毡毯。"
老者顿时一脸肉疼,咬了咬牙豪气的说:"好你切等着午时我便差人送到校场去。"
徐三惊奇的看着这一幕,他不明白一个只重私利的商贾白蒙是如何让他瞬间成为一个有爱国情怀且愿意慷慨解囊的爱国者的。
徐三不懂白蒙同时也不明白,也许只有那老者自己才知道这一个秘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