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悦睁开朦胧的睡眼，再用手揉了揉眼睛，爬了起来开始慢慢地穿衣服。传说中的起床气在悦悦身上从来没看到过，在她还在吃奶的时候，她就是那样，只要她睡醒睁开眼睛就开始望着我们笑。我曾经很好奇她为什么每次一睡醒就开始笑，而不是象别的小孩子那样闷半天。有次就想故意地把她吵醒，想看她会不会哭。
妈妈拦着我说：“你这孩子，你让她睡，不睡好很难受的。”
我笑着说：“就一次好吧，就一次，我就想看看把她喊醒了她会哭吗？”
妈妈笑看着我无奈地说：“你这孩子啊。”
我轻轻地喊着“悦悦，悦悦”，结果她一睁开眼，看着我就开始甜甜地笑，然后再翻了个身又睡了。
路边光秃秃的树木和枯萎的野草，一派萧索景象。可远处田野里有点点绿透了出来，还有不时传来的烟花鞭炮声和喜气洋洋的人们，自有一番生机勃勃欣欣向荣的景象。
我把买的烟酒和饼干让悦悦给爷爷奶奶拿进去，公公婆婆看到悦悦，满脸是笑地喊着“悦悦！”
悦悦甜甜地说着“爷爷奶奶新年好！”她走到房门口，说了句“伯母新年好”以后，就站在门口，呆呆地看着里面。我有点好奇她在看什么，就跟着走了过去。
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叶子带着口腔却是凶狠狠地说：“我就要我就要，你不买我就不去给姥姥姥爷拜年！我也不去读书了！”
嫂子小美低声地好言劝着，叶子脸上挂着泪，瞪着一双眼睛，冲着她妈妈喊着“我不！我就不！”
我走了过去，拉了拉叶子的手臂，笑着说：“今天大年初一咧，应该开开心心地，我们不哭了好不好？有什么事可以商量嘛。”叶子没出声，使劲地扭了一下身子，甩掉了我拉着她胳膊的手。
小美看着我说：“你们回来了，”然后放低声音有点无奈地说：“别管她，都是她奶奶惯坏了。”
叶子听到这话，更是气冲冲地说：“那你就不管我啊，谁要你管我了？谁要你管我了？！反正你一年四季都没管过我！”说着眼泪又开始往外流。
我拿了纸巾给她擦眼泪，她刚开始转开脸不让我碰。“叶子一直都很听话的，今天怎么这么伤心呢？”我一边柔声说着，一边继续给她擦眼泪，她没有再抗拒。“是不是觉得他们长年没有在家陪你，你觉得委屈了？”叶子听了这话依旧没出声，只是眼泪流的厉害了。我突然有点心疼叶子，一岁多的时候，爸爸妈妈就出去打工，每年只在过年的那几天才能见到他们。“叶子现在也是大姑娘了，也懂事了。爸爸妈妈离开你又不是因为不爱你了，他们出去打工也是为了生活，为了能给你一个较好的物质生活，你也应该能理解了是不是？”
叶子还是没有说话，但是气鼓鼓的神情略有缓解。小美用纸巾给她擦眼泪她也没再抗拒，“妈妈没能在你身边陪着你长大，妈妈也很遗憾的，可是如果妈妈不出去做事，又怎么能供得起你上学，给你买各种东西呢？”
看着叶子没有再哭，心情也好了点，我和小美便走了出去，在门口站着聊天。悦悦小心翼翼地走到叶子身边，轻轻地喊了声“姐姐。”
小美很是郁闷，“我把叶子这孩子没有办法了，本来想着回家也呆不了几天，什么都顺着她，就当是补偿我们长年不在她身边对她的亏欠，可是她有些习惯我实在是看不惯，觉得那样太不好了，必须要改，就跟她讲道理，让她改一改，可她根本就是说不得，一说就开始哭闹，就跟她奶奶一模一样的。我跟她奶奶说，以后别那样惯着叶子，对她不好，她奶奶就开始生气，就开始哭，说什么惯还不是惯的我的孩子。根本就跟她说不明白！无法沟通！”
“她奶奶说惯也是惯的你的孩子，意思应该是说她对你的孩子很好，可是她没想过一味的溺爱对叶子的成长也许并不是一件好事。”
小美气急地说：“孩子被宠成这个样子，她还说等叶子再大点就懂事了，她都已经高二了，还要多大才懂事？”
“叶子脾气是大了点，做什么都想要按她自己的意思来，不顺心的时候对着她奶奶大吼大叫，但是有时候她也知道孝顺奶奶心疼奶奶的。我觉得叶子也还好，没有被宠的不成样子。”我安慰着小美。
小美有点抓狂的样子，“叶子是她奶奶一手带大的，现在带的跟她奶奶一个样子了。她现在什么都听她奶奶的，她奶奶有时又喜欢在中间挑事，说什么我对她爸爸不好，把她爸爸的钱管太紧了之类的事都跟叶子说，我有时打电话回来，叶子都会在电话里跟我吵，要我对她爸爸好一点。你说，大人之间的事，她奶奶跟她说这些做什么？叶子现在跟我一点也不亲，我说她读高三的时候我就回来在学校附近租房了照顾她一年，她说不要我照顾，让奶奶去还差不多。”
“叶子从小就是她奶奶带着，跟奶奶亲也很正常的。”
“跟奶奶亲是很正常，可是她奶奶在她面前都灌输了些什么呀？”小美的眼里一闪而过的象是一丝绝望，“我都觉得我现在在这个家里呆不下去了，孩子跟我都不亲，这个家里好像没有一个人是真正关心我的。”
“这也不至于吧。”我嘴里说着，心里却在琢磨，小美和哥哥的关系也不好吗？
悦悦拉了叶子出来，叶子带着一丝难为情的表情喊了我一声“婶婶，”眼光刻意的避开了她的妈妈，故意忽略了小美的存在。
悦悦笑着把手伸到我面前，“妈妈！给我一点钱，我和姐姐去买烟花。”
这时云飞从后面走了过来，一把搂着叶子的肩膀说：“你们想买什么？我带你们去。”
云飞依旧搂着叶子往前走，悦悦走在叶子旁边，不知道云飞说了句什么，叶子笑着给了云飞一拳。小美羡慕地说：“叶子和我什么时候能象她和她叔叔那样相处就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