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陌夜冥照样准时准点醒来,我佯装着我还在睡觉,等他出去以后,我才幽幽醒来,天已经全白了,我想了一晚,白玉晨一定是知道什么的,我本想让小凤亲自去一趟玄天门给我送封信,后来想了想,还是自己去一趟更加踏实。
我跟陌夜冥说,我要去一趟仙鬼镇买些药种子,过几天刚好可以种下去,白玉晨让我把小凤带上,我让小凤去了仙鬼镇,自己去了玄天门,三日后在万古门山脚下回合,切不可一人回了万古门,这样就节约了很多时间,也可以不被陌夜冥发现。
小凤虽然有时候做事很不靠谱,但只要是我认真交代过的事,小凤从来也没有马虎过,白玉晨这闭关一个月效果还是挺不错的,悠闲的坐在院中晃的腿啃着西瓜。
看到我忽然出现在院中并不吃惊,那凉亭中还备着一些小点心,全然都是我爱吃的,这人莫不是算到我会来?
我往石桌上一坐,单刀直入,“白玉晨,跟我解释解释那天我把你从地狱中救回来你为何要敲晕我吧?”
白玉晨望我这边看了一眼,笑嘻嘻道,“还能是什么,跟你闹着玩咯,不过这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你还记得,啧啧啧,你说你,怎么这么记仇呢?”
我低头无声的笑了笑,都这个时候,他还跟我打马虎眼呢。
“白玉晨,我是不是没和你说过,你不去当戏子真是可惜了,你那天受了重伤,陌夜冥又是那种情况,你敲晕我?闹着玩?”
我狠狠的往石桌上一拍,“你不是闹着玩!你就是想要瞒着我!都这个时候你还想瞒着我,你怎么不想想这事情过去这么久了,我怎么突然会问起这个事?”
白玉晨怔怔的看着我,无奈的叹息一声,“你都知道了,还来问我做什么?”
“你果然知道!你……”我随手拿起桌上东西就准备往他扔过去,一看是桃子,又有点舍不得。
白玉晨呵呵一笑,“你这是来兴师问罪的?看你这急匆匆的样子?应该不是吧?”
也对,我来是为了解决陌夜冥的问题的。
我把桃子完好无损的放在盘中,“你知道是怎么回事,那你一定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他身上的黑气吧?或者,有没有什么办法让那些灵魂不在缠着他?”
白玉晨起身坐在我的面对,拿起桃子啃了起来,“你真当我无所不能了?他那是天生的,黑气缠绕的事不能解决,那都得靠他自己,只要他能控制住自己,不要被黑气所困扰,就不会有事。”
“那…那就没什么办法可以让他减轻点痛苦?”
白玉晨盯着桃子,“这个倒是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有没有听过清心曲?”
清心曲?没听过,我摇了摇头,“一首曲子?”
白玉晨点了点头,“这清心曲世间听过的人大概就只有寥寥几人吧。”
“为什么?难不成是太难听了?”
白玉晨嘴角扯出一丝别样的笑意,“不是,它很好听,这个曲子是一位傻子为了一个人去观音山跪求那观音菩萨七天七夜得来的。”
“那你知道曲子吗?还是你知道那傻子的下落?”我急急问到。
我才管它是怎么来的,重点是曲子怎么吹。
白玉晨看着我突然一笑。
“你笑什么呀?”
他摇了摇头,“那曲子我是听过,我也可以吹于你听,你要想帮助陌夜冥,还需要一只与众不同的笛子,但这笛子,我吹不了,只能你自己吹。”
白玉晨手一伸,一直晶莹剔透的白玉笛子便在他的手中,我接过他手中的笛子,这笛子我怎么好像在哪见过,我放在嘴边一吹,什么声音也没有,“坏的?”
白玉晨并不理我,继续跟着我说着那个傻子故事,“那个傻子求的曲子后,观音跟她说,这曲子只能配上一只注入灵魂的笛子才能吹出清心曲真正的境界,达到清心曲真正的效果。”
我把笛子往中间一放,“你说的该不会是这只笛子吧?”
白玉晨点了点头,“对,这个笛子有一个名字,唤媚娘,还有一个故事,也许你听完了或许就能吹响它了。”
“什么故事。”
“从前有一位的女子为了能够救他心爱之人,跋山涉水寻找那传说中的隐藏在深山中世外高人,许是她一片赤热之心终是感动了上天,既真的给她找到了,可这天下并没有免费午餐,那世外高人看中上了她那至真至爱至纯的灵魂,便说,他可以救她心爱之人,但救活以后,她需要把的灵魂献给他。”
白玉晨说到一半,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继续道,“那女子没有犹豫就答应了,那世外高人救活了她心爱之人后,她也依言把她的灵魂奉献了出去,那位世外高人把她的灵魂注入到了一只笛子当中,想着由此灵魂的注入定能吹出这世间最美妙的曲子,可不曾想,笛子既吹不出任何声音,他无奈的只能把笛子搁置在一旁,等着那位可以吹响它的人。”
白玉晨一顿,抬眸看了我一眼,继续道,“那个傻子为了得到这支笛子,寻便世间,终于打听到了那笛子的下落,不辞辛苦不远万里,终是得到了这只吹不响的笛子。”
“那后来呢?”
“后来,她用她最真挚的心感动了这笛子中的灵魂,当真吹出了世间最美妙的音乐。”
白玉晨突然起身,对我到,“走吧,跟你一起去看看陌夜冥。”
小凤早已在万古门等我了,在路上我听了白玉晨吹了一次那曲子,只觉得耳熟,也没觉得多好听,我以为白玉晨是骗我不想吹笛子,让他试一试,他果然吹不了那笛子,还狠狠的往我脑袋上敲了一下,说我不信他。
回到万古门时,整好是落幕,陌夜冥看到白玉晨时,眉宇一皱什么也没说,拉着我回了院中,白玉晨这次非常识趣的什么话也没说,跟着小凤去了他的院中,陌夜冥只是问我白玉晨怎么来了,我说刚好在仙鬼镇遇到了,他经常去那里买药,他就死皮赖脸的非要跟来!我想着,他一来,重生就有人照顾了,不挺好的么,便让他跟来了。
陌夜冥也没在问什么,当天还带我去了山下吃饭,去了一趟桃林,我躺在他的腿上,看着满天星辰,可心里想的确实陌夜冥身上的黑气,我抬头看向他,他只是安静的靠在树干上,神情带着几分慵懒,手拉着我的手,大拇指不停的抚摸着我的手指,桃林很安静,只有簌簌的风声,吹起来很舒服。
可我无法感受这一切带来的美,我想着他身上的黑气,想着那白玉晨吹给我听的清心曲,想着那只无法吹响的笛子,直到夜幕,他才拉着我回了院中,和平常一样,看了一下书,洗了一个澡,便上床休息了。
也和以前一样,半夜时,悄悄起身出去了,我才刚打开门,就看他白玉晨靠在院中等我,“什么时候来的?”
白玉晨望了望天,“他走就来了”
我正要带他去北院,可白玉晨却说,陌夜冥并不在北院,不在北院?他带着我来到后山的一个山洞,山洞入口被人用结界封印住了,“你怎么知道陌夜冥在这里?”
陌夜冥坐在山洞门口,“跟着他来的,兮罗的银针对他起不了什么作用,他怕自己控制不住,就把自己困在这里了。”
“那我们不进去嘛?”
“妖伶,他既不想你看见,你不是也不想他知道吗?那就在这吹吧。”
我拿出笛子,放到嘴边一吹,可仍旧发不出任何声音,不管我多用力,就是吹不响,我看向白玉晨,“你不会是骗我的吧?”
白玉晨只是望着山那头的桃林,动手往结界上一挥,并非破结界,那结界只是变得透明,我看到陌夜冥不停的挥手想要赶走那些黑气,不停的喊到,走开,走开。
可什么用也没有,我听到白玉晨低声到,“闭上眼睛,摈弃杂念,把你整个心思都放在陌夜冥身上,不要去想那首曲子,你只要想着救他,想要帮他,想着我说的那个故事。”
我听着白玉晨的话,深深吸了一口气,陌夜冥,我一定要帮你,在手中的笛子放到嘴边,闭上眼睛,一只泪悄然无声的滑落我的脸颊,落在了那只玉笛上,发出一声很轻的响声,那悠扬的笛声从我手中传了出来,那首曲子也如同刻在我脑海中一样,我就像吹过上万遍,上千遍一样,不用想就自然而然的会了。
那曲子当真很好听,有了灵魂的笛子吹出来的音律果真不一样,如涓涓细水,如山野清风,如冬日暖阳,如梦幻云端,最后落在一片只有沙沙的竹林中,让人超脱世俗,宁静又致远,又落在了不远处的桃林,唯美而幽长。
我看到围困在陌夜冥身上的黑气顿时都安静下来,陌夜冥那双紫色的眼眸听着那曲子突然睁开,里面有些茫然,但神情不在是那么痛苦了,他盘腿而坐,运转真气,慢慢的把拿着安顿下来的黑气渐渐吸收于他的体内。
一曲终了,曲子果真不长,可我早已满脸泪痕,我随手擦干脸上的脸,把笛子递给白玉晨,“他出来后,就说是你吹的。”
白玉晨没有问为什么,只是轻声说了一句好。
我知道我瞒不了陌夜冥多久,其实,我并不非想瞒着他,他不想我知道,那我就假装不知道好了,现在有了可以帮他减轻痛苦的办法,大不了每天为他吹上一曲,即使在吹奏时,我胸口疼的我不能呼吸,可我不在乎。
白玉晨回来时问了我一个问题,要是有一天陌夜冥被黑气控制住了,变的嗜血失去人性,你会如何?会杀了他吗?
我只是告诉白玉晨,他不会。
我相信他,他虽灭了北荒,可他并非是一个喜欢杀戮的人,他若是喜欢杀戮,现在天下怕已经是大乱了吧?也不会等到现在,在他父亲当年的时候,就算无极圣出山,也未必能救下整个宗门。
他若是喜欢杀戮,在鬼山那几年,就不会细心的照顾那些受伤的小动物,就不会给重生寻了那么多人家,也不会对山下的百姓照顾有加。更不会一个人在这默默的承受这一切。
我相信他能战胜那些黑暗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