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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香港往事(2)

楚明灿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其实在他睁开眼睛之前已经醒了有一会儿了,可是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楚明灿就又默默的闭了一会儿眼睛。但是房间里却始终静悄悄的,完全不像有其他人存在的样子。楚明灿一下就放下心来,如果自己真是落在了司徒家的人手里,怎么也不可能连一个看管自己的人都没有。

正这么想着,耳边却忽然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你醒了么?”

“呃······,楚明灿迟疑了一下,你说什么?”

等差不多能弄懂对方在说什么的时候,已经是吃过午饭之后的事情了。那个说话的男孩就是和楚明灿在旋转门前撞上的人。已经看见楚明灿晕倒了,身边又没有其他人,就干脆把楚明灿带回了自己家里。这个男孩叫苏家越,比楚明灿大一岁,家里除了爸妈还有一个姐姐。

他们一家都对楚明灿为什么一个人晕倒在商店门口很好奇。楚明灿只好谎称自己和家人出来旅游不小心走散了,又累又饿,加上淋了雨,才晕倒的。万幸的是苏家并没有产生怀疑,反而让楚明灿先好好休息,等到身体舒服了在去找家里人。

其实这对于楚明灿而言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司徒家的人再怎么样也想不到楚明灿会在一户普通的香港人家。而师傅想要找自己自然又有方法。可以说是短时间内既不会被发现,又能保全自己的最佳方法了。唯一的问题。大概就是·······沟通上的困难了。

楚明灿没什么粤语的基础,苏家越的国语能力也不是很好,这带着浓重口音的港普简直考验楚明灿的听力。不过现在没什么事,楚明灿也乐意和苏家越多说说话,省的自己老是胡思乱想。而且苏家越长的很好,是那种看着就让人很舒服的类型。

“楚明灿啊,你是大陆哪里人啊?”

“上海的。”反正说了你也不知道具体在哪,难道你还能来找我玩啊?

“你国中快毕业了吧?”

“恩,我成绩不好,我还学舞蹈的。”

苏家越听到这句倒是很开心,“我也会跳舞的,你为什么想学舞蹈啊,你想当演员吗?”

“我也不知道,楚明灿摇了摇头,没有想过,苏家越你想当演员吗?”

苏家越笑了一下,露出了好看的大白牙,“你看我好看吗?”“好看。”楚明灿点了点头,苏家越你长得真的很好看。”就像是刀刻出来的,楚明灿在心里默默的补了一句。

苏家越一听笑的更加开心,“哈哈,其实楚明灿你长的也很好看,但是不算很帅吧。你看你,他伸手捧住楚明灿的脸,你的眼睛本来就够大了,还长了这么好看的双眼皮,还有小虎牙和酒窝,说实话,你比不少女孩子都好看呢。”

“什么啊,楚明灿听了很不开心,你是说我男生女相吗?”“男生女相好啊,男生女相的人有福气的。”

“真的啊。”楚明灿听了心里一暖。

“是啊是啊,苏家越狠狠地点了点头,我听老人们说过的,男生女相的人都有福气。不过,你的家人怎么也不说找找你啊?”

楚明灿尴尬的看了看苏家越,“这个,我家里人对我还是挺放心的吧。”

忽然,苏家越妈妈的声音从屋外传来,“家越,楚明灿的家里人来啦!你们出来一下,楚明灿要回家啦。”

坐在客厅里的那个女人自称秦绫,说是楚明灿的妈妈。其实平心而论,楚明灿看到的一瞬间自己都吓了一跳,如果自己失忆了,那自己没准都信这个女人是自己亲妈了。眉眼之间有说不出的相像。也难怪苏家越的妈妈上来就认定这个女人是自己妈妈。

可是楚明灿知道这个女人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而且很有可能是司徒家的人。但是他却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尤其是面对这么相像的两张脸,一般人都不会认为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吧。一时之间,楚明灿急的汗都要出来了。

秦绫却还只是坐在沙发上,把咖啡杯捧在自己的手上,一眼一眼的扫着楚明灿,“昨天下大雨,和这个孩子吵了几句,他一下子就跑出去了。多亏是在商场门口撞见的你们,看见的人也多,今天才能找到,不然急都要急死了。”

苏家越的妈妈笑了笑,“这个年纪的孩子就是最难管的啊,不过没想到你孩子都这么大了人还这么年轻哦。你们今天要去哪里玩呢?”

“今天,秦绫歪着头想了想,去太平山顶吧。你家儿子要不要一起来玩啊?毕竟,两个孩子的关系这么好。”

坐在车上的时候,楚明灿才算真正的感觉到了茫然无助。自从遇见师傅,楚明灿一直觉得只要有师傅在,就没什么可怕的。但是自从来了香港,就好像是坐的车根本不受控制了一样,每件事都和预想中的不一样。尤其是现在,苏家越和自己一起和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在一起,接下来要去哪里也不知道,有没有危险也不知道。但是看着苏家越那么开心的样子,楚明灿也觉得自己的心放松了很多。不管怎么样,也不可能随随便便的滥杀无辜吧?

出乎楚明灿意料之外的是,秦绫真的带着他和苏家越来了太平山,就好像是真的妈妈一样,起码对楚明灿和苏家越是那么的无微不至。但是楚明灿也清楚,这个女人不可能就是为了带自己来玩的,很有可能是看在苏家越也在的份上,才带着自己来这里的。

但是······真的会有没有任何血缘的人却能长的这么像么?

他们买的是联票,这是秦绫提议的。既然有了蜡像馆,就没有不去的必要。苏家越非常激动,蜡像馆是去年才开的,他都还没有来过。

楚明灿认真的看着秦绫的侧脸,她真的像是一个耐心的带着孩子出来旅游的好妈妈,把该玩的景点都设计好了,安排得妥妥当当。甚至在买票的时候直接领他们走的蜡像馆买票入口——如果走太平山缆车的入口,起码要排队一个小时。

“好看吗,小明,我想带你来蜡像馆很久了。秦绫双手扶着楚明灿的肩膀,在整个香港,我最喜欢的就是这个蜡像馆。你看啊,他们长得多好看啊,这么栩栩如生的。可是给予他们生命的,终究是能工巧匠。”

楚明灿按住秦绫的左手,暗暗发力,“你说的对,可是你还是喜欢这些假人,不是吗?”

“没错,他们都是我最好的朋友。省省力气吧,你这个对我是没有作用的。秦绫靠近楚明灿的耳边,悄悄的说道,那不是你待的地方,离这个男孩也远点。你要记住,谁对你是有恶意的,谁对你是好的。看完这里,我送你去你真正该去的地方。”

“喂”苏家越在后面喊了楚明灿一下,楚明灿一回头就看见苏家越手里拿着三杯喝的,急忙接过来。苏家越却用手拉着衣服,说水洒在了衣服上,问秦绫有没有纸。秦绫一看,只好赶紧去买纸。看见秦绫走远了,苏家越凑过来对楚明灿说道,“她真的是你妈妈吗?”

“啊?”楚明灿没想到苏家越竟然这么敏感,直接问出了这个问题。

“明灿你别生气,我就是觉得你们在一起的感觉很奇怪。感觉你好像挺怕她的。看起来一直都很紧张。”看着苏家越关心的脸,楚明灿却怎么也没办法说出真相,只是推说自己刚刚和妈妈吵完架,不知道说什么好。苏家越看起来还是不太相信,但还是点点了头。

而秦绫果然没有食言,参观完蜡像馆,她就真的把苏家越送回了家,之后就直接坐车到了一家酒店门口。“我一向不同意出入这么奢侈,但是有些人却就是喜欢这样的排场。小明,一会你直接去1713号房间就行,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

明灿看着这个和自己十分相似的女人,忽然没来由的关心起她来,“那你去哪?你完成你的任务了吗?”

秦绫笑了笑,“你这么温柔啊?还管我这么一个萍水相逢的人?”

“你,你不是还带我去蜡像馆玩了吗?”

摸了摸楚明灿的头,秦绫收回了笑容,“只要你和任何人不提到我就行了。有时间我们再见了,小明。”

望着远去汽车的尾灯,楚明灿心里忽然不像之前那么害怕了,虽然他还是不知道秦绫是谁,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见到谁。但是他已经去了旅游景点玩了一圈,认识了一个和他长得很像的秦绫,还有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朋友,他像是一个真正的游客,自由自在的玩了一个下午。

为什么这些人都喜欢这么高的地方?一边往十七楼爬,楚明灿不由得在心里暗暗吐槽。为了安全,他没有选择电梯,但是这几天无论是去哪里,都那么高。就连蜡像馆都是在山顶上的。好不容易上到了十七楼,楚明灿觉得自己很需要歇歇了。却突然看到了前面一个熟悉的身影,袁家姐弟里的那个弟弟!

那个男孩看见楚明灿倒不是很吃惊的样子,只是转身把楚明灿让进屋里。

进了屋子,楚明灿才发现这个男孩根本没什么东西的样子,被子叠的整整齐齐的,桌子上只有一个小背包。看见屋子那么干净,楚明灿也没有随便坐下。那个男孩看见楚明灿只是站在门口,吐了吐舌头,“其实我没你想的干净,就是我提前算到了你要来,不好意思房子太乱,就先收拾了一下。”

这还是楚明灿第一次听见这个男孩说话,听起来还没有变声,软软的奶音。“算到的,你们袁家还真是和传说中的一样厉害。”“哈哈,我也就在这上面还有点特长了。对了,我叫袁晓御,破晓的晓,防御的御。你叫什么啊?你别拿祝素糊弄我了啊。”看见楚明灿要开口,袁晓御赶紧加了一句。

想到这个名字,楚明灿也不由得笑了起来,“我叫楚明灿,明朗的明,灿烂的灿。”

听到这个名字,袁晓御凑近了仔细看了看楚明灿,“你爸妈真会起名字,明灿,你这是要当太阳啊。”太阳?听到这个词,楚明灿忍不住笑了起来。看见楚明灿这么开心,袁晓御忍不住白了他两眼,“喂,太阳哥哥,你要不要茶?”“喝茶?有金骏眉吗?”

袁晓御愣了一下,“大少爷你怎么这么穷矫情啊?我要是问你喝不喝红酒你是不是还要醒个酒啊?你现在可不是来旅游的,现在全香港最厉害的法师们都在找你,你算的上是在逃亡吧怎么喝个茶还这么挑!”听见袁晓御的话楚明灿愣了愣,感觉从今天上午开始就是一直在聊天吃饭出去玩,人一放松下来就松懈了,现在也不知道师傅怎么样了?······等等,全香港最厉害的法师......们?

楚明灿忽然着急起来,直接抓住袁晓御,“全香港最厉害?他们能不能知道我今天都去过哪?”“呃,你要是一点不掩饰的话估计现在司徒家上下都应该知道了吧。”

“快,楚明灿拿起衣架上的大衣扔给袁晓御,陪我出去一趟。”

坐在车上抱着水果的时候,袁晓御才觉得自己这趟香港之行根本就是一个吉祥物的存在。楚明灿急急忙忙就出门了,他还不得不跟出去,紧接着就是去水果店买了不少水果,打了一辆车就往目的地赶。听到目的地的时候袁晓御又是一阵阵犯晕,这个楚明灿一看就没带钱,去的地方还那么远!但是看着楚明灿那么焦急的脸色,袁晓御也不好意思在这个时候开口要车钱。

其实楚明灿真的很失误。在一开始的时候他就一心认定秦绫是司徒家的人,出门的时候完全没防,没想到这个秦绫真的是来历不明,最后还把自己送到了袁家在的地方。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想一想,如果这个来历不明的秦绫都能轻而易举的找到自己,那司徒家的岂不是早就能知道自己被苏家越救走的事?

等到了苏家越家门口的时候,袁晓御才明白是怎么回事。楚明灿不可能大晚上急急忙忙的找回去就是为了给人家送个水果,很有可能是怕这户人家被司徒家的人盯上,赶着来看个平安。

按了半天门铃却还是没人开门,楚明灿看了看紧闭的大门和一点光亮都没有的屋里,急的团团转,恨不得自己能破窗而入。袁晓御却看了看附近的人家,拉住楚明灿低声问了一句知不知道这家人叫什么。楚明灿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告诉了苏家越的名字。没想到袁晓御下一秒就换成了一口的粤语,一边敲门一边喊苏家越的名字,还让苏家越出来一起玩。没一会,隔壁的人家就开了门,“不要吵啦!他家苏家越下午刚一回家就生病了,直接被救护车带走了,现在还在医院那!家里根本没人!”

直到医院的时候,楚明灿都不能适应刚才袁晓御的满口粤语,“没想到吧。其实我语言天赋可强了。要是刚才让你一个人在那撬门,今晚你就直接可以去香港警署睡了。”

“那你怎么就能知道是这家医院?”

“你傻啊?这家人住的地方这么好,一看就是有钱人家。救护车都来了肯定是大病,要找的医院一定就是在这附近的、还得是个好医院,没准就是私立的。香港一共多大个地方,找个医院还不容易?”看着袁晓御神采飞扬的样子,楚明灿也不得不承认这个袁家的男孩真的很通晓人情世故。“接下来的问题就是,苏家越在哪个病房?”

楚明灿拍了拍手上的水果,“来探病的同学,医院总不可能拒之门外吧?”

直到苏家的人都走出病房的时候,楚明灿才和袁晓御悄悄溜进去。其实袁晓御主张就以探病为由直接进去,反正苏家越家的人都认识楚明灿。但是楚明灿觉得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一直在门口等到所有人都走了才进入病房。

“我是倒霉死了,跟你出来在这蹲了半天。行了,你快看你这个好朋友吧,看看是不是邪祟缠身,袁晓御一边揶揄着楚明灿一边往病床前走,不是吧!你俩是在整容医院遇见的?”

楚明灿却根本没理袁晓御的大惊小怪,只是走到窗边拉上的窗帘,还反锁了门。干完这些事,楚明灿才走到病床前。下午分手的时候苏家越还神采奕奕的,看起来开心的不得了,结果才几个小时过去,苏家越就躺着了医院的病床上,被子严严实实的盖在身上。并且看起来整个人十分不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好像一个玩偶一样。

对不起,楚明灿在心里说道,我一定会救你的。

想完,楚明灿就抬头看了看天花板,问道“你带纸笔了吗?”

“什···什么?袁晓御迟疑了一下,不会真的是邪祟缠身?你要在这给他驱邪?”

“恩。”

袁晓御却直接拉住了楚明灿的胳膊,正色道:“你别傻了,要是司徒家干的,可能你一动那边就知道了,然后直接就来个瓮中捉鳖。咱们先走,司徒家的人知道靠这个抓不住你就自然会解除邪术的。他们也没必要非要这个苏家越死吧?你要是不保护自己怎么对得起你师傅?”

楚明灿甩开袁晓御的手,“要是师傅知道了,也不能让我见死不救。你到底有没有纸笔?要是害怕你就先走,我不会怪你的。”

“好好好,那你知道司徒家用的是什么邪术吗?”

“知道,楚明灿冷冷的盯着天花板,我看得见。”

楚明灿在最开始学习法术的时候,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一天用到这些法术,他知道自己可能有才华,但是他并不喜欢自己这个才华,所以想努力的活的像个普通人一样。但是今天看着躺着床上的苏家越,他却并不想就这么逃避,起码不能留苏家越一个人就这样在这里。

袁晓御也没有走,只是抱着胳膊冷冷的站在门边。楚明灿也没有强求他帮忙,只是找出纸笔,用纸裁出了五个手掌大小的纸人,在那上面写上了苏家越的名字,之后又拔下苏家越的头发系在纸人上,把纸人放在苏家越的四肢和头上。

做完这一切,楚明灿又抬头看了看天花板,那里有一个小小的孩子。整个孩子呈现一种倒立的状态,头朝下蹲在天花板上,没有穿衣服,整个身体都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苍白色。其实楚明灿刚一进来就看见这个孩子了,他应该就是司徒家养的小鬼,很可能是横死的小孩,加上邪术之后,就可以轻松的利用怨气施咒了。

楚明灿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块玉,那是师傅给他的。楚明灿小心翼翼的把玉放在那个小孩的正下方,之后用桌子上的水果刀划破自己的手,慢慢用自己的血浸满整块玉。

“不要命了,要是你一下没有成功,你就不怕那东西顺着你的血上你的身?”

楚明灿看了看手上的伤口,笑了笑,“那你快点帮我占卜一下,看看今天我能不能成功吧。”说完,楚明灿席地而坐,用左手的食指按住玉佩,闭上眼睛念起咒语。

天花板上的小孩忽然开始剧烈的颤抖,嘴里发出“嘶嘶嘶”的声音,将头完全的折了过来,狠狠的盯着病床上的苏家越。但是因为纸人的缘故,它并不能分辨出哪一个才是真正的苏家越。好像是不想思考了一般,那个小鬼忽然开始开大嘴,不停的用牙咬自己的嘴唇,眼睛里也留下血来,整个人的身子都好像是被人打过一样红彤彤的。

但是楚明灿却一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其实这个孩子确实很可怜,但是它已经被奸人所害了,留着它也只是受苦。

这时袁晓御却忽然从怀里掏出一个笛子来,只是吹了一下,那个孩子就开始放声大哭,控制不动的扭动。见此情景,袁晓御大喊道:“快把他收到玉里!没时间了!”

楚明灿点点头,最后念了一句咒语,只见玉亮了一下,天花板上的孩子却不见了。袁晓御面露喜色,赶紧上来扶起楚明灿,可是还没等楚明灿完全站起来,门口就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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