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仙女私自下凡被困锁仙阁,霜瑾仙子在瑶池上一舞惊鸿,甚得天帝的欢喜,被留在了天宫上。所居洗华宫,距天帝的璇玑宫甚近,众神皆猜测天帝有纳天妃之意,不免招惹了一些闲言蜚语。
霜瑾前脚刚踏出洗华宫,闲话就传进了耳里,“这位仙子跟风神殿下常在一处,这还没飞升上仙,就这么狐媚了,待她被封为天妃,那还了得。”
“也就是她天生媚态,跟狐狸精一样会纠缠男子,不然天君怎会看上她。”
仙娥口中的狐狸精自然是霜瑾,想必是出于嫉妒心理才在背后嚼舌根,她本来是很有兴致地在听,听到此处却觉没趣,狐狸在她们口中好像是骂人的话,她有些好笑地想到,高贵出尘的洛千雪,怎么也和天生媚态一词联系不到一处。那些仙娥若是见到洛千雪,怕也是会心生仰慕。
以她外貌的绝色,在妖界时就常遭受嫉妒,比她们说得更过分的还有很多,她对这种事习以为常,懒得同她们争论。同她们擦身而过,却听其中一位仙娥冷嘲热讽道,“这也怪不得霜瑾仙子,她刚上九重天,想来对天庭的规矩不太了解,天君也是对她太宠爱了。”话语看似维护她,嘴角却带着冷笑。
霜瑾听到这里非常不悦,她与这位仙娥素未谋面,她说的话未免也太过刻薄,不仅讽刺了她出身低微,还加深了旁人对她的嫉妒,被她那么一说,好像她真是那么缺乏管教一样。她收起手中折扇走了过去,“这位仙子,请问你识得我吗?”
那仙娥怔了一怔,仔细端详着她出尘的美貌,这般的绝色实在不常见,听着她语气间似乎有些生气,她尴尬地试探道,“你是,在瑶池仙境跳舞的那位仙子?”
“既然都认不得我是谁,你便妄加议论,这就是你们所说的天宫的规矩,霜瑾今日领教了。”霜瑾声音比平时还要冰冷,丝毫没给她留一丝情面。
仙娥脸颊羞红,半响却也没说出话来,“你......”
霜瑾没再理会她,转身离开了是非之地,她并没有多么好脾气,可以说有时候脾气很坏,也很记仇,只是性格懒散,习惯于忍耐了。但有些时候她也是觉得忍不了的,便无需再忍。她被王母娘娘请来天宫,不是来受气。
想着去锁仙宫再劝劝离情,脑海里忽然闪过她伤心的情景,她不知怎的就把她那句话放在了心上,“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情的滋味真就能那么让人难忘?心不在焉之时,只见南天门碧色琉璃造就,明幌幌宝玉妆成,很是气派。远处有一缕妖异的火光,她眯了眯眼正好奇的去看,出神之际未料及天上也有意外,那火光向她飞来,她和妖异的火凤凰撞在一起,忽而失去了法力,坠落凡间。她在闭上眼的那一刻想,九重天上怎的就有她这般倒霉的神仙,所谓飞来横祸也不过如此了。
「人间」
春风过,拐过曲折的小巷,从花楼下经过的俊美儿郎,接到阁楼上丢下来的香帕。
暮歌对身旁戴着斗笠,清瘦挺拔的男子道,“哥,你且等我一下,我去把帕子还给那位姑娘。”
楼阁中,女子含羞望着他,每走一步都要露出细白水嫩的小腿,“小公子,相识也是一场缘分。”
“我......我是来归还姑娘掉落的帕子的,我哥还在下面等我。”暮歌脸红耳热,他也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未经人事的少年。
“小公子,什么事这么着急,不如让你哥哥一起上来坐坐。”女子黛眉轻扫,朱唇轻启,娇笑着靠近暮歌,心觉得这位小公子生得很是俊俏讨喜。
暮歌连连后退,干笑着,“姑娘,我和兄长还有事,今日是真的没空,下次一定会来光临。”
“那还真是可惜了,公子慢走,下次来,还要记得迎春。”迎春嘴角上扬的笑意,娇媚动人,眼中好像还带着丝丝嘲讽,转眼间秋波流转,流露的风情却能让人忘却一切。
暮歌已退到了墙边,对她点点头,用眼角的余光瞥见,楼下带着斗笠的男子的身影不见了,心中正是着急,听到隔壁房中传来摔碎东西的声响。
迎春神色微变了变,好似没听见女子的声音一般,刻意掩饰道,“小公子从这边走吧。”
暮歌感觉出她心里有鬼,不顾那青楼女子的阻拦,走到那间厢房前,硬是推开房门,眼眸不禁因惊讶而微微放大,原以为哪位姑娘遭受了欺负,却是看见兄长坐在地上,怀中抱着一位绝美的小娘子。而调戏她的那人跌跌撞撞地夺门而出,暮歌放下了心,走前几步也去安慰那位受惊的姑娘,才知幸好兄长来的及时。
迎春看在眼里有些嫉妒,她装得这副可怜样子,任何一个男人看了都会怜香惜玉,“有什么可哭的,整天这么丧气,我劝你还是早日想通了罢!”
暮歌惊讶的是,兄长竟然也会对人起恻隐之心,他眼看着兄长把人扶起来,随后花重金买下了她的卖身契。就在暮歌以为自己要有嫂子的时候,暮临深又给了那女子一些银两,对她说,“你自由了,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那女子嗫嚅着不知说什么,半天哆哆嗦嗦地说道,“谢谢......公子。”还没有从发生的事情里缓过神来,眼看着男子就要离开了,也没有理由留下他。霜瑾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无以言谢,深深地鞠了一躬。
暮临深出了城,走得格外快。暮歌骑着马追了上来,笑着问暮临深,“为什么不问一下刚才那位姑娘的名字?”
暮临深转眼看向他,冷淡的声音说道,“为何要问?”
暮歌很开心的笑了几声,不禁调侃道,“这可是英雄救美人的故事,我想那位姑娘会一辈子记得你吧。”
“没必要,反正也不会再见到了。”暮临深低沉的声音道。
暮歌很是失望道,“你这人啊,真是不解风情。”
暮临深以沉默回应了他这句话,不是他不解风情,而是他现在根本没法顾及儿女情长,心中却因为暮歌的那句话微微一动,那位姑娘会记得他一辈子。
他想到这里,喉结一动,嘴角就控制不住的笑意,“快点走吧,朝廷的追兵就要到了。”
暮歌翻了个白眼,怎么追兵到了还这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