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天凉好个秋,过完中秋,天气逐渐转凉,天上云朵也是格外娴静,对于常人来说,这天气自是受不了的,只恨不得在外多裹几件棉衣,但对于青然这样的修行者来说,却是无伤大雅,反而这迎面吹来的寒风黄叶,让青然提起了几分兴致,感叹着无边落木萧萧下。
距离上次的大战已是过了几日,青然身上伤口也都痊愈,这几日,青然一直沿着官道行走,向南而去,道路两旁尽是落叶纷纷,朝远方远眺时偶尔能看见几座青山,随手摘下一朵菊花咬在嘴里,青然歪歪扭扭坐在毛驴上,饶有兴致的看向周围景色。
青然突然想起一件事来,那日打杀了几人,掉落了几件东西,被自己收在须弥环里,一直忘了查看,到得今日方才想起。
青然先是取出一把短剑,短剑之上水光流转,阳光照射下还有隐隐波纹流动,青然用手轻轻触摸,手感一阵微凉,好似有流水从手指间划过,看着倒是像一件宝物,青然心满意足的将短剑收回须弥环里,又拿出另一件物什出来。
是一具剑匣,长约三尺,宽约一尺,剑匣之上刻有仙鹤祥云,祥云栩栩如生,好似活物,想从匣子里挣脱出来,飘到天上去。
青然微微用力,想从中打开剑匣,剑匣纹丝不动,青然又加了几分力,还是如此。
“呦呵”,青然心中有些讶异,于是运起法力,想要打开剑匣,可剑匣却依旧没有打开。
一刻之后,青然放弃了,已是通红的脸惊奇的看着剑匣:“这匣子当真古怪,这里面装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青然将剑匣翻了一个面,却在背面看见一行字:“剑匣赠予有缘人,下有水字诀,可开此剑匣,剑匣内之物,乃吾修为所在,毕生所学,望有缘人善待之……”
青然朝下看去,果然还有一行小字,是一道法诀,讲的是如何打开剑匣。青然依照法诀所言,手做宝瓶印,口中念念有词,大喝一声:“开!”
剑匣微微震动,青然继续大喝,三声过后,剑匣上仙鹤双眼亮起,额上红光大放异彩,中间出现一道缝隙,剑匣终是开了。
青然长舒一口气,看向剑匣内部,剑匣之中装了四把白色袖珍小剑,样式精致,只有一尺来长,通体雪白,上面刻满小字,青然却是认得这几把剑,那日就是被这其中一把剑,戳中了小腹,害的自己差点死掉。
青然一一取出四把剑,拿在眼前细细观察,只见剑身之上云气涌动,组成一个个小字,可青然不认得,本想要细细研究,无奈只得作罢,又看向剑匣底部,又有一行小字,字体云彩飞扬,好似仙鹤起舞,青然却是认得这些字,慢慢向下看去。
“吾道号云间子,乃瀛州一名散修是也,修道两千年有余,已至元婴,吾素不洗争斗,只与大河高山相伴,长坐于山巅,朝观彩霞,枕于河边,夜看清云,略有所得,融入自身功法后,著有一法,名唤《水云间》,共有四篇,《水篇》、《云篇》、《水云篇》、《云水篇》,靠此功法,吾之境界一日千里,已近于炼神期,奈何修行日短,底蕴不足,功亏一篑,渡劫失败,弥留之际,忽感自身所学,不当如此埋没,当有人传之,故留下此剑匣,得此剑匣之人,习得法门,当匡扶正义,广收门徒,开宗立派,不堕吾之威名!”
青然静静看完这段文字,不禁感叹修道的艰辛,不成仙身,终是凡人,任你功参造化,在天地面前,也不过是一蜉蝣尔。
不过又怀疑起那几名黑衣人的来历,这剑匣与那几名黑衣人到底是何关系,依这云间子所言,这剑匣所记功法当是神通非凡,怎的那几名黑衣人修为如此孱弱,难道这功法是骗人的?
青然不得而知,索性不去再想,再向下看去。
剑匣底部末端,还有一行文字,上写“云字诀”,用此法,可识得小剑之上所记文字。
青然又用了此法,再看向几把小剑,小剑剑身上云气组成的文字缓缓清晰,化作米粒大小,青然运起法眼,终是看得清楚。
又拿起第一把小剑,第一把小剑之上,记载了《水云间》第一篇《水篇》,共有三百余字,开头一句便是“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阐述了水之道,乃是泽被万物而不争,海纳百川,深不可测。
后面几百字则是描写了云间子对水这一道的感悟,道理精简至极,却又玄奥异常,青然看得是云里雾里,对某些话语,也只是一知半解,不到半刻,青然便放下了小剑,揉了揉眼睛:“这《水云间》还真是晦涩难懂,通篇都是感悟,却没有具体功法,非天赋异禀之人,怕是不能摸透!罢了,先歇歇吧,一会儿再看。”
青然合上了剑匣,将剑匣收入须弥环中,轻轻拍着毛驴的脑袋:“小毛驴哦,快些走哦,走得慢了,又要露宿野外咯。”
毛驴鼻孔发出“哼哼”声,尾巴一摇一甩,倒是快了一些,青然“嘿嘿”一笑,直接躺在毛驴背上,打起了盹。
当天夜里,青然路过了一个村子,随便找了一户人家,付了一锭银子,便在农户处住下,第二天天还未亮,一人一驴又上了路,向着梅州边境而去。
此后几日,青然一边赶路,一边拿出小剑细细观摩,终是有了一些心得,对水的感悟又多了一份理解。
灵台之中,元气汇聚,于虚空之处,缓缓交汇,元气化作水滴,一滴滴的滴在虚空处,汇集成一道溪流,小溪缓缓流淌,溅起一串串水花,发出清脆的水声,流到不可知处。
青然微微一笑,终是机缘到了,灵台内已凝成意象,说明自己已至心斋中期,离凝成心象,更近了一步。自己先前连逢大战,已是积累不少感悟,又观摩了《水云间》,一切自当水到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