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然几人先回到了道观,在长春殿中随意找了椅子坐下,长微示意木心去沏上一壶老茶。
等几人喝了茶,长微才对青然说道:“小道长,实在想不到啊,你居然是两扇门的弟子,如果老道早点知晓,今日之事,也不必如此复杂。”
青然说出心中疑问:“长微道长,您也知道两扇门?”
长微点头:“此时还需从六十年前说起,六十年前,我长春观还没没落至此,观中还有几十号弟子,在附近百里还算有些分量,与知止观实力想比,也是不逞多让,也正是那一年,我进了长春观。”
“我清楚的记得那一年,天降大旱,方圆百里之内不降雨水,河道干涸,草木皆被烈日晒死,四周百姓都向外面逃难去了,我家里也是如此,那时我有四个兄妹,我排行老大,已有十二三岁,家里没有足够的粮食了,养不起那么多人,我父母便将我送进了长春观来,当了一名道童。”
“那时观中日子也不好过,虽有修行中人,但更多弟子也只是凡人,并不能辟谷,粮食一天天渐少,我师父文德道长是当时的观主,是观里为数不多的修行者,对这天降异像心中有几分揣测,按理说梅州地界乃是著名的鱼米之乡,不说这里百姓是衣食无忧吧,但也从未沦落到逃难的境地,师父一合计,觉得天降大旱必有蹊跷,便着手调查这件事。”
“师父根据每个地界干旱程度的不同,慢慢寻找线索,最后在最干旱之处,发现了一座墓穴,在墓穴中,师父找到了引起这场干旱的罪魁祸首,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旱魃,这旱魃乃是僵尸之属,活着之时必是罪大恶极之辈,死后怨念极重,若是被埋在那些阴气汇集之地,日日夜夜吸收阴气,便有可能变成旱魃,这旱魃生有獠牙,高有一丈,全身似金铁般僵硬,寻常法术根本无可奈何,传说,旱魃本是不详之物,旱魃过处,天必将大旱。”
“我师父自知自己绝不是那旱魃的对手,也没有惊扰那旱魃,缓缓退出墓穴,去搬救兵去也,当时这附近,便只有长春观和知止观算是有些实力,师父便找到了当时知止观的观主玄乾上人,玄乾上人也是心怀大义之人,听闻此地有旱魃出没,便一口答应了师父。”
“师父回来叫上了我等,与知止观众人汇合,便前往那墓穴,去除掉那头旱魃,那时两观众人,加起来共有百人之多,修行中人有十余人,其余众人虽还未修炼,但凡俗功夫还是了得,这等阵容,在我师父想来,对付旱魃应是绰绰有余。可事情的发展确实出乎我师父的意料,那旱魃力大无穷,身竟还具有神通,可以一下化作百丈高大,我当时也在里面,看到那高达百丈的旱魃,险些吓得昏了过去,那旱魃口吐烈火,熊熊大火烧在师兄弟门身上,没有道行在身之人,便直接被烧成焦炭,伤亡实在惨重,我师父与玄乾上人虽俱法力,但根本不是旱魃对手,能自保便不错啦。”
“战斗一开打,便死伤过半,这还怎么打下去,师父心生退意,可旱魃岂是易于之辈,那双脚一踏,便是半里之远,我们那些人,又怎么跑的过。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掉,真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我们垂死挣扎,都以为自己要死了,就在此时,天空突然闪过一道剑光,一位仙子御剑飞来,其时夕阳西下,太阳余晖洒在那仙子身上,我发誓,那绝对是我这辈子见过最美的风景了,那仙子真的是仙女下凡而来,白衣如雪,彩带飘舞,凌空御剑,脸上布满了金色的光辉,圣洁却又庄重。”
“仙子使出莫大神通,身上飞出无数道剑光,与旱魃纠缠在一起,不到一刻功夫,旱魃已被剑光斩的四分五裂,尸首散落一地。仙子收了神通,落到我们跟前,素手一挥,那些身具火毒的师兄们便都好转过来。”
“那仙子说她叫做飞虹,是幽州两扇门中弟子,此时外出历练见旱魃踪迹,故出手斩之。我们两座道观受了飞虹仙子恩惠,无以回报,师父便拿出一道五雷符,赠予飞虹仙子,飞虹仙子本欲推辞,见我师父态度坚决,这才收下,反而说道有因便有果,今日你赠我一道符,这便是因,他日必将结果。”
“飞虹仙子说的话玄奥异常,在场之人没人能懂,飞虹仙子也是一笑置之,然后便飘然远去。没了旱魃,此地重新恢复了生机,短短一年,便恢复了生气,飞虹仙子斩杀旱魃,大恩惠及方圆百里,长春观与知止观更是对飞虹仙子感恩戴德,于是立下一个规矩,若是日后遇见了两扇门弟子,定以大礼相待。”
长微故事讲完,青然心中已明白此事前因后果:“原来如此,怪不得知止观众人没有出手,如此倒也好,两家化干戈为玉帛,也是一桩美事,没想到师姐之恩,竟能让两家放下仇恨,师姐若是知晓了,也定当欣慰。”
长微轻轻摇头:“小道长,你错了,今日若是没有你,我们两家会如何还不可知呢,六十年前,飞虹仙子救方圆百里百姓于危难,今日,洞明道长又救我长春观,两扇门弟子,对我长春观恩同再造,请受老道一拜!”
长微老道说完,便要拜下,青然赶紧扶起长微:“长微道长,万万使不得啊,今日之事,便是师姐所说的因果啊,长春观赠桃符与师姐,师姐又将桃符赠予我,若是没这桃符,小道怕早就死了,这是因,今日借此桃符,帮贵观化解危机,这便是果,长微道长不必因此感恩,这只是小道应该做的。”
长微抬起头,已是老泪纵横:“两扇门弟子,个个都是真英雄,老道今日算是服了,洞明道长,这一礼你可以不受,但这一礼,还望你能收下。”长微从袖中掏出一把雷尺:“这把雷尺虽说贵重,但与洞明道长之恩,又算得了什么,这把雷尺赠予小道长,有了此物,小道长便可分辨人世善恶,定能助小道长一臂之力!”
青然有些为难:“这样不好吧,雷尺本就贵重,我又怎能夺人所好?还是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