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丰年?”清蝉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巷子里的路灯忽地纷纷亮起,将原本昏暗的街角巷道照得明亮,沈丰年此刻恰站在一路灯下,直投下来的光柱打在他周身,明晃晃地很是耀眼,清蝉愣愣看着他从那光柱里走出,然后一步步走向灯光晦暗处的她。
清蝉还不知要说什么,沈丰年开了口,“下班路过菜市场,买了些食材,借你家灶火一用,吃个便饭”。
这话说得客气,可还没等清蝉回答,沈丰年便已提着大袋食材,走进门里,轻车熟路直走向了傅家宅子里的厨房。
看着厨房里亮起的昏黄色灯光,再看窗内沈丰年的身影,他正将那些食材一一拿出摆放案上,清蝉仍觉这像是一场梦,一场荒诞离奇的梦。
厨房内的沈丰年抬头,看了眼院中提着食篮子傻站着的清蝉,幽森森的开口“你不进来帮忙吗?”
清蝉不由一个哆嗦,清醒过来,她也终于确认这不是梦,是现实,眼见着沈先生面上开始升起不耐烦的情绪,清蝉赶忙回答“我把排骨汤放屋里,等会就过来打下手!”
在清蝉打翻了酱油,放错了调料,摔碎了碗碟等一系列神一般失误的操作后,被沈丰年冷着脸赶出了厨房。
院里的清蝉风中凌乱,欲哭无泪,沈先生你听我解释,这些年我的厨艺还是有长进的啊!啊!啊!
待出自沈先生之手的美味佳肴上桌,清蝉也将重新加热的排骨汤端上来,又给两个人盛了米饭。
四菜一汤,荤素搭配,室内食物的香气勾魂摄魄,两人分坐木桌对面,一时没有言语。
“不是饿了吗,吃吧”,沈丰年打破了这片静默。
“好”,清蝉应着,举起筷子,她刚刚只是在发呆,她在想沈丰年为何会来这里,还有莫名其妙地下厨,本再打算捋捋思绪,结果美食甫一入口,她便把刚刚的思索纠结抛之脑后,内心慨叹,沈丰年这手艺竟也秒杀不少大厨呢,接着大快朵颐,吃得兴起还微眯着眼,甚是享受。
沈丰年也慢条斯理地吃着,不过他留意更多的是清蝉,看到她从心事重重到这如猫儿般享受的表情,沈丰年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待两人吃饱喝足,清蝉自告奋勇包下了洗碗的任务。
暖黄灯光下,水声哗啦响起,碗碟间相碰的清脆声,随着水汽飘出的清洁液的芳香,在这小方天地里慢慢发酵,定格,与那美丽动人的侧颜一同撞进沈丰年的眼中心上。
门前清蝉送别着沈丰年,脑中念头忽闪,此时正好将心中的疑问跟他确认,“我听谢阿姨说这些年你常常到这边来”。
“嗯”,沈丰年不甚在意应了声,算是承认。
“谢谢你啊”清蝉一双眉眼弯弯,面上梨涡闪现,本就有着清纯面容的她,此刻又添了几分俏皮可爱。
沈丰年喉头微热,他用低低的嗓音说了个不容拒绝的要求“清蝉,闭眼”。
“啊?”清蝉讶异了下,却还是本能的听话,乖乖闭眼。
下一瞬间她被沈丰年拥进怀里,那双炙热的薄唇覆在她唇上,舔舐辗转,清蝉没有推开他,但是也没有回应,她只是在呆愣,面对如此反常的沈丰年,她不知该作何反应。
四年前冷漠孤傲的沈丰年,现在温柔似水的沈丰年,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
待沈丰年离开了她的唇,清蝉也傻傻问了句“你……是沈先生吗?”
沈丰年看着她许久,微叹息了声“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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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蝉刚一进事务所,就被白嘉卉拉到一旁茶水间,甚是好奇地同她说叨“清蝉姐,听说前天聚餐,你跟你先生大秀恩爱,将咱们事务所单身律师们的身心蹂虐得体无完肤啊!”
恩爱?蹂虐?体无完肤?这是一组什么奇异的词组搭配,清蝉有些哭笑不得,解释“没有那么夸张,只是刚好碰巧遇见”。
清蝉这回答,反倒让白嘉卉更啧啧称奇,同时又无比叹惜“唉,那天要不是我男朋友过来,我怎么会错过那场海鲜大餐,还有你们那么轰动拉风的场面”。
清蝉莞尔一笑,点破“其实你更可惜那顿海鲜吧”。
白嘉卉哈哈一笑,“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两人小声说着话,一位严谨端庄的女律师端着杯子走过来,清蝉与白嘉卉同她打招呼,叫了声“文姐”。
“嗯”,文律师礼貌象征似的回应了声,然后弯腰给杯中接着热水。
毕竟正是上班时间,清蝉与白嘉卉也不方便多聊,二人走出茶水间。
待清蝉看到办公区冷冷清清,零星那么几个人,她一时有些奇怪,呢喃了句“大家这是都外出了吗?”她知道有不少业务是需要外出办理的,只是这么多案子竟如此巧地凑到一起了?
“都请假了”文律师捧着茶杯走了出来。
“啊?”这答案让清蝉更是奇怪。
“请假相亲,因为前天得知你这个后辈都结婚了,咱们不少年长的同事受了刺激,挨个向严律师请假,要求相亲”,说完文律师平静地喝了口水。
清蝉已经呆傻不知作何反应,看如今这情形,严boss是都准了假了。
“大家把这种现象起了个名字,叫做‘清蝉效应’”,说完文律师就淡定的坐回自己的位子上,接着处理手上的文件。
留下清蝉凌乱了一次又一次,一旁不远处的白嘉卉早已笑得乐不可支,没想到一向一本正经走高冷路线的文大律师,说起冷笑话来,也是怪幽默的。
午间时候,清蝉走出事务所,沿着竹林间的石板路走着,在将近宽敞马路的拐弯处,迎面一辆香槟色法拉利缓缓开来,这条石板路不宽不窄,恰能容下一辆车子来往。
清蝉停住脚步往旁边让了让,当那价值不菲的跑车从身边驶过时,清蝉也只以为上面许是坐着某个麻烦缠身的富豪,毕竟这条石板路入口的尽头便只有归鸿事务所,一般无事谁也不会想着往律师事务所跑。
待车尾过去,清蝉也未多留意,打算继续往前走,只是刚要迈脚,那过去的车子又倒了回来,还恰恰挡住她的路。
清蝉看着面前晃眼的车身,一时有些奇怪,只是这奇怪刚升腾了那么几秒,在看到车窗摇下后那张温俊的脸时,又变成了那么几分惊诧,接着清蝉的内心不由暗叹倒霉,每次面对这位大神她都是忐忑的。
林之安细细看了她几眼,“怎么,你很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