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沈渊来了,同行的还有顾瓷。
应纯见到顾瓷就想悄悄躲回去——她还是有些不想面对顾瓷。可是她还是被拦住了。
“纯儿,怎么不过来?”应绚在应纯身后出了声,拦住了应纯。
沈渊是个见是应纯,手中折扇一展,笑着说道:“哟~我说是谁看起来这么眼熟呢!原来是纯儿妹妹!怎么的,还记得你沈哥哥吗?”
应纯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但是还是很礼貌的应了一声,“自然是记得的。”
“好了,你别逗她了。”应绚对于好友也是十分无奈了,“她要是不记得你,不是白费了你这些年偷溜过来的心血了?”
顾瓷看氛围融洽异常,踌躇不决,他还是有些不敢上前和应纯搭话了,可是看她和别人可以开着玩笑,谈天说地,他,着实是心有不甘。
“表弟也来了?”应绚也是察觉到了顾瓷的低落,照顾道,“这青庄今年说是修缮了花园,不如让纯儿带你去看看?”
这番好意正中顾瓷下怀,他连忙应下,带着激动与渴望,对应纯说道:“那就麻烦纯……表妹了。”
话已至此,应纯也没有再拒绝的道理,不过是去花园,身边跟的还有别人,也不怕旁人再传什么。
青庄的园子偏向精致,引来后山的泉水,在园子里挖下池塘蓄水,大半个园子都是在水上水面上蜿蜒着有廊桥,池塘中央有一个亭子链接两端廊桥。池塘里种的有荷花,不过这个时候还不是季节,就只有隐约的嫩荷叶,娇羞犹豫着露了个尖。
池塘前倒也有这一段花草,曲折其间唯一条小径,铺着平整光滑的青石板。
应纯在前方带着路,顾瓷跟在后面,几度欲言又止,不过应纯没回头,也就没看见。
廊桥两侧悬有编织的帘子,下人早就将其高高卷起,只余一条长长的绳结,下端坠着穗子,乖巧的倚着红漆柱子。
顾瓷跟在后面,看着应纯有些单薄的身影,悠闲地走在廊桥上,柔软的裙摆漾开,像花一般美好,让他沉迷。
行至亭子里,应纯想来想去,坐了下来,绷着一张脸,对顾瓷说:“我觉得我们两个可能需要平静的谈谈。”她着重的点出“平静”二字。顾瓷几次被她激得都是举止有些逾矩,她昨天听应绚一番话,觉得自己做事还是考虑不够周全。但是这事也是不能再不清不楚下去,还不如和顾瓷说个清楚。
“好。”顾瓷连忙坐下,眼巴巴地看着应纯,平白让应纯多了种负罪感。
“我想和你说清楚一件事,就是婚事……你先别激动,坐好听我说完。”应纯刚起了个头就看见顾瓷表情不对,连忙止住他的话,“如果你不听,那以后就不要再来缠着我!”
这话一出,顾瓷红着眼眶,不情愿地坐了回去。
“我们两个是没可能了的,我希望你可以记住这点。你未来的妻子是应纤,是我唯一的妹妹,我希望,也恳求你做什么事情前,可以想到她,想到你是有未婚妻的。”应纯看着顾瓷,倒也有些可怜他,“事实上,你现在还是放不下也是正常的,但是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可是……”顾瓷听着应纯一句句话,听着她和自己划分界线,要说不难过是假的。这些事情他都知道,一直以来他都装作不知道,他内心里还是相信,总有一天,自己可以堂堂正正地迎娶应纯,和应纯相伴一生。
“顾瓷,你知道现在京城里怎么说我的吗?”应纯看顾瓷有所松动的表情,叹了口气,再不忍有些话她也是要说出来的,“在京城里,都在传我是怎么勾引自己的妹夫的。”
“什么?”
“现在都出了话本了。”应纯叹口气,“这也是可以止住的,但是我们两家的关系本就亲近,我实在不想因为我和你闹僵,到时间两家往来的气氛太僵。”
顾瓷眼帘微垂,不去看应纯,应纯又叹了口气。
她和顾瓷的事情当然不可能这么简单就可以达成什么共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就是——她对顾瓷没什么感情,这也是为什么她一直对顾瓷这么强硬的原因。
她扶额,蹙起眉头,顾瓷和原主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早早就被告知以后两人长大后会成亲,两人相处之间自然没什么禁忌。
真是笔理不清的烂账!应纯在心里低咒一声,对顾瓷没有感情,这也决定了这事她是找不到最佳的解决方法的。
“算了,今天就先到这吧,”应纯起身,无奈说道,“以后我对你,只有表兄妹之谊。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也可以做到,如果不可以,以后我会尽量避开你。”
说完,起身离开。
顾瓷一人呆坐在原地,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良久,他突然笑了。
廊桥出了他再无他人,他眼神阴狠,不知道想到什么,笑地偏执又疯狂,“表兄妹?……哈哈哈……”
飞檐上有一对飞鸟歇脚,被吓得清鸣几声,扑棱着飞远了,偌大的一个园子只余顾瓷一人坐在池水中央,孤寂又落寞。
顾瓷和应纯都没察觉到,刚刚发生的谈话落入了旁人眼中。来者躲在园子门口,仗着有遮拦,悄悄地看着两人,虽然听不清,但也是生了一肚子暗火。窥到应纯起身往这边走来,来者有轻手轻脚地快速离开了。
应纯苦着脸回房间去了。她知道今天是有没有做好,苦恼地卷着衣袖,扣着上面的绣花。
半晌,应纯问雾巧,“我今日是不是又做错了?”
“小姐没有做错的,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小姐这也是为表少爷着想,日后表少爷一定能理解小姐的一番苦心。”雾巧安慰道。
“什么一番苦心,”应纯趴到桌子上,苦笑道,“不过是为了我自己罢了。”
应纤这边就没有这般主仆情深的模样了。
“小姐,你可是没看见!那应纯明明知道那是小姐的未婚夫,还巴巴地缠着表少爷!”蜀香回来就告状,一脸的气愤。
应纤烦躁地喝斥:“应纯是你叫的吗?你这样子什么时候能改改?是还没被罚够吗?”她撇了眼蜀香,“以后,你就待在院子里,不许出去!还有,今天的事不许说出去!被我知道了,你就等着!”
蜀香委屈的想哭,被岚清吩咐人拉走了。
应纤头疼极了,她这个丫鬟忠心是够的,但是也就够忠心这一个优点了,平日里不知道明里暗里给自己招了多少仇恨。
“找人看着她点,别让她和院外人接触了。”应纤揉着额角,对岚清说道。
“是。”岚清恭敬应下。
应纯倒是不知道今天她和顾瓷被人看到了,她还是一脸愁容,雾巧劝了几回,她才稍微心里好过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