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应纯哭累了,抽抽噎噎的窝在应绚的怀里,慢慢从落水的恐慌中回过神来,她镇定下来后,想到自己跟个孩子一样窝在别人怀里哭,一种羞耻感涌了上来,她觉得自己好丢脸,但做都做了,又自暴自弃地埋到应绚怀里,不敢抬头。应绚以为她还在害怕,低头对她说道:“乖,别怕,大哥在。”
应纯缩了缩脖子,原主身体本来就不好,又是孩子,刚刚哭了那么久,根本停不下来,一直抽抽噎噎的,听他说话,有点紧张,然后,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嗝。
这时,应绚已经抱着应纯进了她的房间,他又轻声安慰了几句,才退出了房间,让惠香给她换下湿衣服,自己也到一旁的偏房里换上了小厮带来的干衣服。
应绪在应绚换衣服的时候皱着眉头说道:“我就知道这个应纤是个不省心的!我就不明白了,她揪着纯儿不放是几个意思!”
应绚换着衣服,神色平静,“你找一个身手好的丫鬟,把惠巧换掉。”
“好。”应绪赞同地地点了点头。
应纯换好衣服,被惠巧塞到被子里,又喝了她吩咐人端来的姜汤,感觉好了一些。姜汤的味道十分不好,她严重怀疑应府是不是天天备着姜汤,就等她落水给她喝呢,要不然怎么来的这么快?
她苦着脸又喝了盏茶水才觉得嘴里的味道淡些。正胡思乱想着,蔡氏就带着府中的大夫进了来。
蔡氏本来就一直派人盯着前面的事,今日她一个女眷不好去前院,又思念着自己出去大半年的儿子,就时刻注意着前院的动向,谁知儿子没事,女儿又落水了!
她急忙赶来,就看见应纯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和上一次落水一样可怜巴巴的,蔡氏心疼坏了,两步并做一步走到应纯床边,捧住应纯的脸,红着眼不住地仔细打量着应纯,发现她没受伤才松了一口气,“怎么样?没伤着吧?”蔡氏眼泪汪汪地看着应纯,用手帕抹了一下眼泪,“我就不该拘着你,让你大哥带着你也不会发生这么多事!”
路上已经有人把发生了什么告诉了她,蔡氏暗地里攥紧了手帕,把应纯揽进怀里,眼睛盯着床帐,目光冰冷:这应纤,也是该腾出手来管管了!
“娘,我没事,这事不能这样讲,”应纯乖乖任由蔡氏抱着,安慰性的拍了拍她的背,说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说不定这是预告着我有什么好事要发生了呢?”
应纯故作俏皮的话语安慰到了蔡氏,“你呀!”蔡氏腾出手亲昵地点点应纯的额头,一脸纵容与心疼。
大夫给应纯把了脉,发现并无大碍,就先退了出去。
“娘!”
“娘。”
两道声音从门口传来,正是换好衣服的应绚和应缑。蔡氏见到应绪,拿手绢擦了擦眼睛,伸手招呼他靠近点,细细打量,眼圈又红了,“瘦了,黑了,这一趟苦不苦啊?”
应绪见了,嘻嘻哈哈地说了几句话,把蔡氏逗得破涕为笑。
应纯有些尴尬地坐着,她也插不进话,对应绪、应绚还是有些陌生。最关键的是,她,没有原主的记忆啊!秉持着说多错的理念,应纯乖巧地坐好,偷偷摸摸地看向安静站在应绪身后的,她该叫大哥的男子。
应绚生的一副好容貌,眉目清俊,现在就安安静静地站在应绪身后,眼帘低垂,不知在思考什么,眉心微蹙。原主没留给她记忆,但是应纯多少还是会受到原主的影响,就像她对蔡氏莫名的好感,对顾瓷隐约的心动,而应绚给她的感觉就是很可靠,让她很有安全感,想来他对原主是真的好。
正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着,应绚突然和她对上视线,偷看突然被抓包,应纯有些尴尬,不过好在应绚只看了她一眼,就转开了视线,并未言语。
应纯抿了抿唇,她向来不会看人眼色,也分不清应绚看她的眼神里到底蕴含着什么,但是她就是觉得应绚刚才看她的那一眼绝对有深意,好羡慕小说里的人,别人看一眼就知道别人在想什么,什么“眼中闪过一丝恶意”,“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这些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怎么自己就不行呢?思绪越飘越远,应纯没控制好表情,一脸的茫然。
“纯儿,”蔡氏突然转头问道,“今日之事,你想如何处理?”
突然被点名,应纯之前完全没有理会蔡氏在说什么,现在挂了满脸的问号,蔡氏这话,是什么意思?
蔡氏抿了抿鬓发,无比自然地说道:“堂堂相府嫡出的千金,怎么可以平白无故地被庶出的四女儿欺负了还不还手?嫡庶有别,长幼有序,拎出来哪条,她都合该受罚。纯儿想要如何?母亲为你做主。”
“夫人要做什么主?”应行天那边刚安置好了应纤就赶了过来,还没进门就听见蔡氏的话,他不由得皱眉冷声问道。
蔡氏讥讽地看了他一眼,并不想理他。
后来应行天安慰了应纯两句,蔡氏也没给好脸色,应行天自讨没趣,叫上应绚一起离开了。蔡氏又和应纯说了几句,应纯本来身体就不好,今日落水受惊,和蔡氏几句话说着说着就有点精神不振,
蔡氏见了,就让应纯先休息,自己带应绪先离开了。
应纯一觉就睡到了晚上,挣扎着起来,正好看见房间里一个陌生的丫鬟打扮的人在点蜡烛,她伸了个懒腰,觉得好多了,果然,睡得好就是好。
她打了个哈欠,四处看了看,没见惠巧,问那个丫鬟:“现在什么时候了?惠巧呢?”
那个丫鬟欠身行礼:“回小姐,现在已经酉时三刻了,惠巧姐姐家在小姐睡下后来了人,说是她父亲病危,她家里也没别的儿女什么的,想给惠巧姐姐请个假,让惠巧姐姐回去看一眼,也好让她父亲走得舒心一些。夫人也准了假,这些日子就由奴婢雾巧来服侍小姐。”
应纯听了很是同情惠巧,想着等她回来要好好安慰一下她,正想再问些什么,应绚进了来。
酉时三刻,就相当于现代的6:45了,这个时间太阳已经落下去了,雾巧也是才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准备点完蜡烛叫应纯起来,蜡烛都是刚刚点燃,烛影摇曳,不是很亮,应纯听见脚步声,抬头望去,视线直直地撞进了一双沉静的眼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