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风风火火来到酒店,进到客房刚巧看见正在低头看着剧本啃着面包的潘晓曼,这个场景让他认定了潘晓曼就是《那样年华》中的女一号不二人选。这个角色就应该是这种清纯、可爱、带有一丝稚气的无邪。看到导演进了门,啃着面包的潘晓曼和经纪人赵姐一同起身向导演问好。
潘晓曼情急之下赶忙咽下嘴巴里的面包,一不小心被面包给噎了一下子,难受的她又是捶胸又咳嗽的很是狼狈。但这些动作看到导演眼里却觉得可爱至极。他走向前:“你就是潘晓曼吧?”
潘晓曼喝了一口赵姐递过来的水后连忙点头答应着。羞红的脸蛋儿,加上因为咳嗽而含着泪水的眼睛吸引了导演的目光,被盯着看的有些不自然的潘晓曼开口说:“对不起,我实在是太饿了”
“没关系,我们也没吃饭,还有面包吗?一起吃”导演指了指桌子上的面包篮子问向众人。
赵姐赶忙解释说:“张导,我定了餐厅的包间就在楼下,不如边吃边聊吧”
“吃点面包就行啦”张导说。
经纪公司陪同来的工作人员赶忙劝说道:“还是下去吃吧,您来了怎么能只吃一点面包呀,饭菜已经让餐厅都准备好了,上菜很快的”
导演看了看屋子里站着的七七八八的这些人琢么了一下:“那行吧,大家也都饿了,那就下去一起吃点吧!就一点,不要太复杂越简单越好”
用完饭后一行人又回到客房包间。导演很认真的拿起剧本迁走其他人员只留下他与潘晓曼在这间客房里。导演坐在写字台前的凳子上,潘晓曼站在离他大约一米多的地方。她手不停地揉搓着衣角,显得特别紧张。
导演没有抬头,低头看这剧本说:“这场戏的样本你都看了吧?”
“看了”潘晓曼回答道。
“能演一演吗?”
“能”
导演抬起头看着潘晓曼说:“不要紧张,就按你自己理解的自由发挥就行”
“好,我现在能开始了吗?”潘晓曼问。
“你准备好了随时都行”
潘晓曼做了个深呼吸,低头沉默的找着感觉。缓缓抬起头的时候眼圈里已经挂着泪水,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看着导演没有说话。几秒种后,眼泪在眼眶中滑出,她开口说这台词:“这不是真的,求求你?可不可以不要留下我一个人?你说过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我不说离开,你会永远在我身边守护我的。你说过的,你是我的狗皮膏药,贴上了就揭不下来了。我不要揭下来,会疼,真的会很疼的!会连肉一起揭下来的。你说过,只要你永远都不会要我疼,不会让我痛的。这些都不算数了吗?我不信,这一定是在做梦!求求你,让我醒过来吧!我不想待在这可怕的梦里啦,这个梦一点都不好玩,我害怕!”然后她放声大哭,哭着哭着就蹲了下去,双手抱着膝盖鼻涕眼泪混到了一起。咧着嘴越哭越伤心,哭到后来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哭得像个失去心爱玩具受了委屈的小孩子那般。
潘晓曼其实也算是本色表演了,因为她想到了邵宇。她本就想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哭它个天昏地暗的才好,这次总算是得了机会,哭吧,尽情地哭着、释放着。导演看的入神,不忍心喊停,他想看看接下来潘晓曼还会有怎样的表演。哭着了好久之后,潘晓曼才意识到自己是在试戏。于是哭声戛然而止,擦了擦眼泪从地上站了起来给导演鞠了一躬算是告诉他,自己已经演完了。
导演没做任何评价:“把他们叫进来吧”
潘晓曼转身去开了门,赵姐看潘晓曼两眼通红一时莫不定情况试探地问:“张导,晓曼…”
张导点上一颗烟:“就她了”
开机仪式很快在北京举行。发布会上潘晓曼作为女主登台亮相,一时间她又成为新闻媒体的宠儿,大家对她的第一次“触电”关注度很高,并且好事的人又拿学校规定出来炒话题纷纷猜测她是不是会办休学又或是为了争取到这次机会而辍学等等。然而,潘晓曼得到的公司指示是一概不回应,就让话题自己发酵,这其实也是一种炒作、炒热度的方式。这个营销方式很是管用,一夜之间将潘晓曼送上热门排行榜的第一名。
进组后的潘晓曼实在是不适应这里的环境。各种机位多角度的拍摄,打灯的、举板的、收音的一群人围着她自己,她还要视若无人的去表演。不光如此,本该是与搭档面对面对话的场景,在实际情况里是她自己对着镜头表演念台词。总之是与最终呈现在电视荧幕上的场景大不相同。她虽然考到了电影学校,虽然上了两天学,可是真刀真枪的操练还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次。紧张、尴尬、感觉不对、眼睛不知上哪儿看、时不时地无意识的抢个戏,各种状况花样百出,越是如此她就越是紧张没自信,然后就恶性循环的更加严重。导演不得不唉声叹气地喊停。他把潘晓曼叫到身边比划着手指头:“三天啦!都三天啦!三天啦!你怎么一点状态都找不到呀!就算是本色出演总行吧?你,你这胳膊腿儿的是嫁接的吗?你肢体协调一些行不行?你木头做的吗?杵在哪儿跟个树桩子似的,我真是怀疑那天试戏的是不是你孪生姐妹呀?”
潘晓曼低着头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听着导演不停地数落,最后导演或许是骂累了撇了她一眼用对讲机把副导演叫了过来:“先拍男一的戏,今天女一的戏不拍了”副导演哪里敢问什么原因,领了命令抓紧去安排调度各部门了。潘晓曼也不知现在应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只好还是乖乖地站在那里像是犯了错误的小学生一样。
“你今天不用拍戏了,回去吧。好好想想该怎么拍戏,明天也不用来了,等后天上午你过来找我。如果你还不在状态,我只好换人了。你走吧!”
回到家的潘晓曼坐在梳妆台前看着对面镜子里的自己发着呆,想着:为什么现在的自己事事不顺心,为什么做什么事情都做不好、做不对,为什么最近运气这么差总是走背字儿!以前运气好到爆棚,自信满满、时时都能得心应手的自己去哪里了?
她像是一头打了败仗的狮子,没了以往的骄傲。开始怀疑自己的命运、怀疑自己的选择、怀疑自己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人。
她想放弃了,不想再做这一行了。她在怀疑中肯定这自己的怀疑,在肯定中确定着怀疑的正确。
与之相比。赵欣怡在新的学校开始了崭新的生活,现在的她可以说是春风得意。在班里不但得到专业课成绩突出,还在老师的推荐下有望去参加国庆联欢会的录制,并且在学校和主办方的协商下很有可能得到独唱的表演机会。这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难得的机会,如果把握的好很有希望被某家经纪公司选中签约,力捧出道就指日可待了。这些天她一直在专心准备晚会的事情,偶尔在同学的口中得知一点关于潘晓曼的新闻趣事。当然,她对这些事情表现的并不在意,可是心里却像是有几万根针刺了进去。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潘晓曼若是得了好事,她就心里别扭,潘晓曼若是过得艰难,她就能开心的不要不要的。
许柏洋刚刚表演结束回到后台的化妆间,习惯性的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潘晓曼发了两条短信给他。第一条是问他在做什么,第二条是说自己不想拍戏了,可能是真的太美有天赋了。
许柏洋顾不得卸妆换衣服,赶忙把手机回拨了过去:“晓曼,到底怎么了?”
当潘晓曼听到许柏洋的声音时再也忍不住这几天里堆积起的委屈一股脑的爆发了出来,放声大哭是她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也是她正在做的事情。许柏洋并没有去阻止,也没有再问什么,更没有着急去劝她。就是听着,听着话筒那边的女孩儿释放着内心积攒的情绪。
大约是哭累了,不停抽泣的潘晓曼断断续续的诉说着这些天自己遇到的事情。大概意思许柏洋算是听明白了,他只是说了句:“去洗把脸,早点睡觉吧,什么都不要想,明天就都好了”
辉哥指着表对许柏洋示意着,催促他抓紧时间赶下一场的演出。许柏洋看了一眼崔哥点点头又对潘晓曼说:“听话,有我在,什么事情都能解决的”
当天晚上唱完最后一场表演已是凌晨十二点了,许柏洋让辉哥给他买最近的航班飞去北京。辉哥的再三劝阻并不起任何作用,无奈之下开始查看航班。
“柏洋,最近的也是第二天上午的七点半的了”辉哥查着班次说。
“火车呢,有几点的?到北京几点?”许柏洋一边卸妆一边问。
“凌晨三点的,到北京站是上午的十点半”辉哥看着列车时刻表答到。
“那就火车”
“可是只有硬座没有卧铺,这不符合你的身份”辉哥为难地说。
“身份?我有什么身份?就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而已,火车不就是给老百姓做的吗?”许柏洋放下手中的卸妆棉回过头看着辉哥说。
辉哥没有再劝些什么,只是瞥了他一眼一边帮他买票一边提醒地说:“明天晚上还有演出,要去徐州的,你可不能耽误了”
“我有分寸,明天下午从北京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