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好好笑的人
一黑一白，一蓝一红的身影跃过眼前，一跃一纵间如同风一般的卷向远处。
莫仲卿皱皱眉。眼前犹浮现刚刚身前掠过的那道黑色身影，眼角都是调皮，冲着自己笑笑的。
“哟，好俊俏漂亮的小郎君～”
蓝色身影身型小巧，被黑衫公子拉着，身形很快，无法看清模样。
莫非是李素？那身衣服和体型，不正像李素失踪之时所穿的衣饰吗？
挥起马鞭，莫仲卿这会儿才后悔自己这八年不是习武而是选择了做大狄国国师。那几人身速快的异常，胯下壮马也跟不上分毫，李素又该是面临着什么样的险状。
可恨，可恨。莫仲卿眉头紧敛，手下马鞭挥得更急。“驾，驾！——”
发带结轻轻的拆开，发丝散下，用手归拢，束于头顶，随意的一只木簪子插入发髻里。理了理垂下的半披发，文彦钧转头看向身边的李素。
“待会入城后，我俩扮作寻常夫妇，你不要太过担心。”
衣服寻常，打扮也寻常，自己也确实是长得寻常。只是……李素尴尬的笑了笑。“你确定你扮得了寻常吗？”
那张脸，放哪里都不算寻常的吧？怕是会更惹人注目而已吧……
对自己的美色没有丝毫认知的文彦钧皱皱眉头，打量了自己一番，试探的看着李素。“有什么不对吗？”
李素忙不迭的摇头。“挺对的，挺对的。”
一身粗麻衣都挡不住的贵气，半束半披的发型却更添仙气。看着真不像沙场征战的将军，而是刚从仙山上走下来的小神仙。
看着李素乱糟糟的头发，文彦钧伸出手扯住她的发带。“我来帮你束发。”
女儿家的发髻自己不是很懂，但是不论如何，都会比她现在的模样好上许多。
发带滑落，青丝扑散，李素红着脸蹲下身想去捡地上的发带，手指却与另一支手指相触。
心知肚明那只手的主人，不用看也知道他的视线所在之处是在自己身上。李素心跳如同鼓锤，如何调整呼吸都压不住的心跳快要冲破喉咙而出。
披散的发丝下，露出她闪烁而慌乱的眼神。文彦钧心中一动，微微的低下头，凑近了李素的脸。
他靠近了——
李素屏住呼吸，不自觉地伸手捂住了胸口，抬头望向了面前的他。
近在咫尺的脸又靠得更近了些，她看着他，眼神胆怯又慌乱。在李素来不及反应的下一秒，唇上突然变得柔软又温暖。
如遭电击的李素身体一软，却正好倚进一个宽阔的胸怀里。唇上的温度加深，那温度让人沉醉。随着那温度，像跌进了一泊暖湖，被带领，被指引，渐渐的割舍不下，来到绝高的山巅。
忘乎所以。
那温暖乎得又消失殆尽，李素只得恍惚的睁开眼睛。
面前那张俊俏英俊的脸上泛着红，似乎努力忍耐着，侧过身与她拉开了一些距离。深重几个呼吸之后，他捡起地上的发带放进李素的手心里。“你自己束发吧，我出去透透气。”
李素呆呆的望着走出庙宇的那背影，好半天都回不去神来。
刚刚，自己是被吻了吗？被文彦钧？
真的发生了吗？不是自己在做梦吗？
那人，真的吻了自己？
手指抚上刚刚还温暖发烫的唇瓣，笑容偷偷的爬上脸颊，李素害羞的埋低头，静静地将头发拢起。
他，也喜欢自己的吧……
走出庙宇的文彦钧回头看看低头偷笑的李素，嘴角也扬起来。
她，也喜欢自己的吧……
“还跑吗？这没个头啊。”飞鸟已经玩厌了。“要不要直接打一场？”
几人已经一路快速行至城外，小树林里人迹罕至，偶有飞鸟从头上树梢上掠过，留下一串特别的鸟鸣。
灯野看了看场地，十分赞成飞鸟的话。“打吧。”
三人停下脚步，转过身齐齐看着红色衙役装束的少年。
“小弟弟追我干嘛？”小公子笑笑，脸上满满的对那少年感兴趣。
少年停下脚步，长剑直指向前。“想知道为什么，那就乖乖跟我去衙门，我家大人会亲自给你解释。”
“哪来的小孩在这里撒野。”飞鸟将手抚上腰间，已经准备开打。挑衅的笑容显得很是狡猾。“先报上名来吧，打死了后，方便送你回家。”
少年更加傲气，冷哼一声，剑尖换了个方向，指向了飞鸟。“也就是说要带这个小公子走，需要先杀了你啰？”
这个人，真的好好笑哟。飞鸟无语的摇着头。“就凭你还想杀我？……”
“吹什么牛皮，快上啊你！”小公子等得心急。“你不上我上！——”
话没落音，蓝色持剑的身影从飞鸟身边一跃而过，直冲向对面的红衣少年。
飞鸟脸色一变，“步薇——”手伸向腰间便欲抽剑，手却被身边的人按下。
“没规矩。”灯野低低一声责备。“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什么时候能两个人对付一个人了？”
“可是薇薇……”飞鸟紧张的望着剑锋相撞身形变幻极快的红蓝两色，皱了皱眉。
“她若不敌你再去帮忙。”灯野一跃而起，坐到高高的树枝上，一脸悠闲。“你这是瞧不起她，等她知道了往死里削你。”
想想也是。飞鸟摊摊手，脚尖轻点坐到灯野身边。“是啊，想来怎么着也是我飞鸟的师妹。”
灯野唇边露出一丝微笑。“毕竟是要做盖世那人正夫人的人，她要是被一个毛头小子打败，自己都会觉得没脸见他了吧……”
“切。”飞鸟别别嘴。“阿案那功夫又算不得好，还没我厉害。”
“是是是，你厉害。”灯野轻笑，指着地下缠斗的小公子和少年。“你看薇薇是不是进步了，那招仙人摘花使得真好……”
“我呸。”树底下宝蓝色衣衫的小公子狠狠的吐了口口水。“你俩还——”
聊起天来了？
自己这可是用了全力在战斗啊！那小子年纪轻轻，手里的剑势却是无比的狠绝果断。不得不服，自己都快没闲心和飞鸟那个讨厌鬼嘴炮了。
灯野和飞鸟相视一眼，纷纷紧闭上嘴，认真的看起了少年的动作。
脸色却是从兴致盎然渐渐的变得茫然，同时望望对方，如同结巴了似的倒吸一口气。
“这家伙……”
“无招无式……”
那些劈砍与躲闪，完全就是本能一样，没有丝毫优美和步法。只看着少年像个猴子般灵活，蹿来蹿去，躲来躲去，砍来劈去。
“薇薇！别伤了他！”灯野急的大声喊道。
飞鸟一见灯野都喊出来了，也不管不顾道。“带回去给主公！他一定会喜欢！”
啥？步薇一头黑线，打着打着架呢，这是个什么节奏？回头不解地望向树端的两人。“带回去给我爹？”
“和我打架还敢分心？！——”一声骄傲的利喝，剑锋破风向着小公子毫不犹豫的袭来。少年满脸将要得手的得意。
“那么狠？”飞鸟皱起眉头，脚步跃下，手往腰间摸去。
少年感觉自己手中的剑锋一偏，刺入蓝衣小公子的发冠中，那小公子发冠碎裂，黑丝尽数披散下来。
一道寒光闪过，却见少年手中的剑被软软的剑光环绕。软剑一圈一圈环住少年的剑，飞鸟手下微微一施力，少年的剑便从手中瞬间脱出，“哐当”一声摔出了老远。
“小小年纪下手那么狠？”飞鸟的软剑剑锋抵上少年的喉咙，鼻间一哼。“我们薇薇用全力的话，你早就死了。”
剑就指在自己脖子上，少年没敢轻举妄动，只是皱着眉看着步薇。“他是女人吗？”
“说什么呢？”飞鸟一脸不悦，没大没小的，看来以后少不了教育。“你得叫薇姐。”
“我凭什么叫她姐。”少年扁扁嘴。“一个杀人犯。”
杀人犯？这突然而来的指控让步薇目瞪口呆。“我什么时候杀人啦？”
“杀没杀人不是你自己说的，这需要我们大人判断。”少年哼一声。
一口一个我家大人我们大人的。灯野走到少年身边。“你是说我们家薇薇杀了人吗？你可有证据？”
“虽然没证据，但是据说凶手是穿宝蓝色衣衫的公子，个子矮小，像个姑娘，手持宝剑。”少年道，再看一眼全身上下颇为符合诸多条件的步薇。“那不就是你吗？”
“你脑子是被门挤了？符合这些条件的就都是杀人犯啊？”
少年皱皱眉。“不过刚刚我知道你可能不是凶嫌了。”
“为什么？”步薇问道。
“因为凶手杀人平均每人用了三刀。”少年如实道，再看一眼步薇，心不甘情不愿的承认。“你算个中高手，杀那两个菜鸟，连剑都可以不用。”
步薇拱拱手，内心万分开心，却还是装作谦逊的笑着。“过奖过奖。”
飞鸟摇摇头。“还是要用剑的，不然脏了手就不好了。”
“既然凶手不是薇薇，那你就跟我们一起走吧。”想到主公要是见到这块玉石必然是很开心的，灯野也笑了。
“我只说你可能不是凶手，说不定那是你故意为之，障眼法罢了。这些要经过我们大人判断，你还是需要跟我回一趟衙门。”少年耿直，此刻依旧不忘目的。“还有，你们算什么东西，还想带我走。”
少年出言不逊三人也不生气，步薇冷冷的笑着，心下只有几个大字。
“欢迎你即将抵达地狱。”
飞鸟心思活络，收回剑，看着少年笑得很是狡猾。“我们可以跟你去衙门，但是呢，我们有一个条件。”
少年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们跟你回衙门，但是如果凶手不是步薇，那你便要跟我们一起同行，做我们的小师弟。”
飞鸟话一出口，灯野和步薇连连点头，对飞鸟均是赞叹不已。
掀起额前的发，飞鸟抖抖眉毛，一脸我最帅。
“你有病。”少年站直身子。“我才不要——”
“那你想不想带薇薇回衙门？”
“想！”
“那你打不打得过我们？”
“……”
“小朋友我跟你说，跟我们一起会很好玩的，师兄我呢，会给你买好多好吃的好玩的东西哟，带你看遍世间美景，闯遍江湖，潇洒红尘，你想一想，台下的少女们为你尖叫的声音……”
“别说了……”少年脸上的得意终于不再，泱泱的喊了停。
飞鸟看一眼此刻乖巧的少年，冲身边的步薇和灯野使个眼色。
一记手刀敲在少年的脖子上，灯野则立刻将少年扛在了背上。
飞鸟走在前头笑得欢脱。“哈哈哈，走，我们送小师弟去衙门告别。”
灯野脸上扬着笑。“这一趟，真的是不虚此行。”
呃，这话，听起来似乎有点耳熟呢……
不远处静静看着几人带着红衣少年离开的莫仲卿微微皱起眉头，神情凝重落寞。“不是她吗？”
跟在他身边，如今却感觉连走路的姿势都极为艰难，手究竟该放在哪里？要不要和他迈出同样一只脚？
不过，为什么要和他迈同一只脚？
拍拍脸将那乱七八糟的混沌打散，李素紧了几步跟上文彦钧的脚步。
那人却停下脚步，静静地看着她。
李素不敢回望，低着头，红了脸。
纤长的手指轻轻挑高她的下颚，不得已的抬起头间，李素视线与他的视线交织。柔柔的笑意像夜里清明的月亮，将她的心盈成一瀑瀑的溪水。
潺潺流淌，却不会停歇。
这一刻，李素突然的明白。自己对面前这个人的心意，怕是再也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要是再这么下去，我想我会忍不住再亲亲你。”
轻扬的唇角里，所有的情绪都被看得清清楚楚，毫无掩饰。
他的不加掩饰，却让李素没来由的心慌，李素躲开他的视线，脚步急急的向前迈。
“走吧。”
流云镇城门外，李素停下脚步。“我买了马匹即刻来找你。”
这是之前就已经商量好的决定。文彦钧的脸太过惹眼，既然是已经被张贴了榜文，进入流云镇实在是太冒险，只能让现在换回女装不起眼的李素进入。
虽然有所顾忌，但是也是现在唯一的方法。
文彦钧点点头。“还是那句话，一切小心。”
李素笑笑，将手中宝剑捏紧。“我不会有事的。”
必须是那样才好。文彦钧伸出手抚上李素的头发，轻道。“去吧。”
穿梭在流云镇的街道中，李素警惕的避开巡街的衙役，快步走向问出地点的马市。
围栏围住的马场外面站着等着主顾上门的马倌，远远的见着人便热情的打起了招呼。“小兄弟是要买马么？我这里虽然没有那么名贵的马，但是其他的马匹，你要什么种类咱们这都有啊。”
走近了李素，脸色却微微一变。
“没看出来，居然是位姑娘。”
李素微微颔首致意，并不介意那马倌的眼拙。“我要两匹马。”
“得嘞。”那马倌手往前方一伸，十分热情道。“姑娘前面请。”
一排排的马棚里嚼着干草或者休息的马匹多如牛毛，李素眼里瞧着都是精壮威猛，无比潇洒。挑花了眼，却拿不出一个准头。
“那边都是公马，品相好，黄色的骝骒马。”马倌指着另一只。“姑娘看那只黑嘴黄色的马，就是经常见到的马，阉了的，叫做骠。黑嘴黄色，叫做骐，这种马便是骠骐。”
“那那种呢？”李素指向身体全黑马蹄却是白色的骏马。
“黑色白蹄叫做骢，这是匹公马，自然是骒骢马了。”马倌看一眼马匹，脸上带着自信与悠闲侃侃而谈。“不知姑娘是想要什么样的马呢？又是用作何用？”
“要强壮抗饿，脚程快的马匹。”李素思索道。
“那就挑骠马好了。”马倌由衷道，上下打量着李素。“看姑娘样子急着用马，可是要去会京？”
李素警惕的看着马倌。“你怎么知道我是要去会京？”
“来我这里买马的人大多都是去会京，我看姑娘脸上憔悴，鞋上泥土颇多，必然是行了许多路。我这里显少有姑娘家来买马匹，姑娘一个人前来，我想姑娘该是去会京寻找什么人吧？或者是投亲？”
言多必失。李素只好点点头。“那就有劳你帮我选两匹脚程好的马。”
马倌拱拱手算是接受，在马棚里带着李素慢慢走着。
“公马（骒）太野，母马（驹）太烈，小马（骟）既野又烈，只有阉了的马（骠）最好驾驭。”知道李素不懂，通俗的解释着，马倌晃了晃手。“来，随便选个合心的颜色。”
“红色的马叫什么？”想到之前在山中猎户家中听到的消息，李素有些好奇文彦钧的坐骑名称。
“骊。”
真好听。李素笑笑。“就选那两匹黑尾黑鬃红色的马吧。”
“好嘞。两匹骠骃马。”
……“儿念怎么还没回来？”将手中的笔放下，刘道勤问着守在门边的衙役。
“儿念去追杀害张家兄弟二人的凶嫌去了。”
“去了多久了？”
衙役思索着。“大概……两个时辰了……”
这是不该有的情况，两个时辰，对于以往的儿念来说是不存在的追人时间。
那凶手不是不算使剑的高手吗？怎么需要让儿念追那么久？
刘道勤心中警铃大作，急忙站起身。“他往哪边去了？”
“城外。”
……李素骑在马背上，带着买好的干粮，望一眼后面绳子牵引的另一匹马，放下心来。
刘道勤脚步忙乱，经过李素身边看着她身后的壮马不由得加快了几步，拦在李素身前拱起手道。“小兄弟，可否将你的马借与在下……”看清之下不觉眉头一皱，尴尬的笑了笑。“姑，姑娘……”
心下暗暗后悔将所有的兵力全都支援了秦宇，连衙门里的马都不剩一只全被骑了出去。如今……
李素也有点尴尬，自己这女装，真的换得有必要吗？
“先生是要去哪里？”
眼前的男人看起来接近三十岁，一身不起眼的常衣，书生气息十足，说话也是一板一眼，让人很难讨厌起来。
“我去城外。”
李素皱了皱眉。“等到了城外，先生还我就是，那便顺路。”不然免谈。
“好好。”刘道勤见好就收，飞快的爬上马来。自己这副身子骨，该珍惜的时候还得好好珍惜，起码活着的时候，给流云镇的老百姓做做实事。
……三人带着红衣的楚儿念一路来到流云镇城门口，正巧，楚儿念恢复了神智。抬头便见身前的飞鸟，提剑就朝飞鸟挥去。
身上突然一轻，灯野回身便见楚儿念拿着剑蛮横霸道的往飞鸟身上直招呼。
“你这个小子，怎么又开始了？”飞鸟表情忿忿，脸上流露出伤心，只是躲着楚儿念剑式，却并未抽出腰上软剑。
想来，也是手下留情，将楚儿念的举动当做了孩童的幼稚情绪。
“你不是说要带凶嫌回去就得先杀了你吗？”楚儿念耿直而激动的挥剑再砍。“那我杀了你便是！”
乖乖，好大的脾气啊！飞鸟摇摇头。“你这孩子目无尊长，看我今天不教训你！”
“谁是尊长？你算什么东西？我呸。”楚儿念如同受了大辱，朝地上呸出一口。
“这死孩子！”步薇看得连连摇头。
“他这是找死……”灯野也忧心重重，冲着抽出软剑的飞鸟喊道。“飞鸟，给主公留个活人。”
断个胳膊什么的，全好起来还得百日。也真是愁人。
两匹马并作了一排，脚步不紧不慢的向城门方向跑去。
刘道勤打量着身边李素，猛然看到李素腰间的宝剑，条件反射式的心中咯噔一下。
“姑娘是习武之人？出门还带着剑。”
李素不疑有他，压根都不知道在这个镇子里因为自己发生了什么事情，毫无掩饰的答。“不是，只是出门在外，防身而已。”
防身？刘道勤眉头皱得更深，仔细的打量着李素的全身上下。试探的道。
“姑娘这两匹马好，骑在马背上也不觉得太颠簸，若在下没看错便是骠骃马了。”
李素点点头，并不想多说。
“骠骃马一匹需要三十两银钱，这两匹便是六十两。姑娘好大方呢。”六十两银钱，得值自己半个月俸禄了。
一听这话李素的脸色变了变，埋怨的咬了咬唇。
自己分明是一匹四十两买下来的！自己难道是长着一副容易让人宰的脸吗？
“没有没有。”李素摆摆手，压着心痛强颜欢笑。
这一举动被刘道勤看在眼里则成了李素的谦虚，更认定了她有钱的事实。
而面前的李素穿着实在是朴实无华，连衣料都是粗麻，一双鞋上沾满了泥，实在是……
等等。刘道勤双眼微微一亮。这不过就是财不外露啊……财不外露的话，就……对了啊……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能联系得起来了！
当铺的刘老板说那小公子身子瘦弱矮小像个姑娘家，若那个公子本来就是个女子呢？
刘道勤看向李素的脸。
手持宝剑。刘道勤的视线又望向李素手中的宝剑。
张家兄弟俩知道她有钱，因为她就是从刘家当铺里典当完东西出去的！张家兄弟必定是想将面前的公子除去便能得到他的银钱不是吗？
这姑娘不善武艺，带着宝剑只做防身之用。不就正和张家兄弟尸体上的伤口联系上了吗？
“姑娘你……”
“城门快到了。”看着渐渐靠近的城门，想到门口等待自己的人，李素微微扬起嘴角。
飞鸟动了怒，软剑里带着三分狠毒，绕着楚儿念的剑向下。
他若是用上内力，楚儿念的握剑的手都得被削断，这可不是灯野预想的断胳膊而已。
而飞鸟极少动怒，这一动怒就是自己都不太好控制。此刻愤怒和内力暴涨，直直的冲着楚儿念的手掌削去。
打着打着渐渐感觉到飞鸟的攻势变猛，楚儿念感觉到飞鸟的气息变化时已经无力招架，眼看着那软剑攀上剑锋向着自己手掌而来，自己却毫无办法，一时之下心中充满了恐惧。
更何况飞鸟根本就不打算停手，眼神充满恼怒。削他一只手又怎样，不听话的人，打到他听话为止！
看见飞鸟眼里的寒芒，灯野大惊失色，挥起衣袖向前狠狠的甩了过去。
一枚金色的尖锐梅花形状武器如同一道光一样向前冲去。
“晚了……”步薇叹了口气。灯野的飞花都拦不住，更何况自己……
之前在流云镇里打遍了敌手都无一人能与自己匹敌，整日暴涨的就是自信和目空一切。但是今天遇上的面前这几个人若是动起真格，却是如此的可怕，自己根本就……
楚儿念脸上汗珠滴下，生平第一次感觉到了无能为力的绝望。
乎听一声利响，像风被撕裂般的刺耳。一道光闪过，只见飞鸟的攻势却停了下来，那软剑剑首居然断开一截，轻轻的落在了地上。
能逼停飞鸟软剑的人并不多，能让飞鸟的剑，断掉的人……那……
灯野松了一口气，转过身看着那道光传来的方向，脸上浮起笑意。
“喂，你过分了啊，这可是飞鸟的眉剑。”
飞鸟收回剑，十分不悦的望着那人。“你用骨刃刀赔我的话，我还是可以原谅你的。”
步薇脸上泛起的花一朵朵，脚步几个轻点，跃上前一个飞扑。“阿案——”
李素望着持剑站在城门外的文彦钧，嘴角扬的更高。
他在等着自己……
可是视线里突然闯出一抹宝蓝色，直直的扑入了文彦钧怀里，那人还抱住了怀中的人，揉抚着怀中人的乌丝，脸上挂着宠溺的微笑。
李素的眼睛一滞，整个人都僵住了。身边的声音都如同走远了般的驶向远处，却只有文彦钧和他抱住的那个人在无限的放大。
自己！和他才刚接完吻！就被绿了吗？
李素手脚气得发抖，全身失血般的发冷。一挥马鞭，大声吼道。
“阿濂！”
刘道勤一见大势不妙，这姑娘杀人也就算了，没想到还有同伙吗？立刻大声冲着城门口的守卫喊道。“关城门！快关城门！我是刘县令！莫让贼人逃出城去！”
贼人？文彦钧皱紧眉头，推开怀中一脸幸福的步薇，却见视线里的李素骑着马向着自己狂奔而来。
“李素！——”她怎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