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语迫不及待地埋进沙发里打开了那本甚是熟悉的笔记……
尽管此刻透过窗户依然可见一辆可疑的车子徘徊在楼下,但夏语原路返回家中的计划可谓天衣无缝,并未引起监视者的任何怀疑。
“我叫秦雷……”这些个熟悉的文字再次映入夏语的眼帘,但她好奇的是笔记的结尾,如果不出所料,既然秦雷给她发了信息,那必定有什么要告诉自己的事情。如此想来,夏语慢慢地向后翻去。
还曾记着,当初秦雷在结尾写道,“我拉起文桐的手臂一起走进了电影院……”这也是夏语一直以来铭记在心的情景,但此时此刻她已然知道了很多事情,尤其是关于这个文艺女子文桐的身世,忽然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刺痛到自己的内心,是惋惜?是同情,还是某种亲情?连自己也说不清楚,只可惜对方这一刻早已死于非命。
不出所料,秦雷在未完的结尾补上了新的笔迹……
“这是一场盼望已久的电影,不对……与其说是盼望已久的电影,不如说是我最在意的约会……”
秦雷就这样怀着激动的心情和文桐第一次走进电影院,两个小时不到的时间显得有些仓促,可是时间已经很晚了。走出电影院的时候二人即将分别,秦雷有些话憋在心里一直想说出来,但看着文桐非常开心的样子,他干脆收了回去。
接下来的日子,秦雷像往常一样继续忙于工作,但他的内心深处早已住进了一个女孩的身影。于是在工作之余他便不时地去邀约文桐,抑或文桐那样开朗的性格中亦是缺少一些像秦雷这样收敛谦逊的特征,她对眼前这个长相刚毅,风度干练的男士还是颇有心动。对于秦雷的身份尽管让二人有过一些小小的插曲,但毕竟双方都对彼此怀着一颗热烈的真心。
生活在禹城,尽管城市不算太大,但毕竟有着城市该有的格局,大大小小的事物围绕在人们的身边,他们需要及时采集和处理身边的信息。同样,在这样忙忙碌碌的景象中,大多数人都是孤独的,近乎没有什么生活情调,没有什么真我。而这一次,秦雷找到了真我,在文桐的身上找到了真我,她就像一面纯洁的镜子,让秦雷能够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的内心。
尽管城市环境是冷峻的,但那些个收获享受了爱情甜蜜的内心是温暖和幸福的。秦雷以往从来没有像这一刻真正感到过开心,他回想起了当初与石蛋刘井陆分别后的往事……
自己一路跌跌撞撞地再次回到禹城,虽然自以为是一切即将从头开始,但结果却是再次陷入了泥潭。回想在魅色的种种遭遇他都记忆犹新,而离开魅色却又收到了父亲逝去的噩耗。自此秦雷封存了儿时的记忆碎片再次背负起命运的桎梏闯进了城市的迷途。
那一年,他干了许多别人干不下去的苦力,也遭受了无数双瞧不起的眼神,刚刚拥有的“财富”在那样冷暖未知的深水里被人骗的荡然无存。但恰恰是这些历练让他的意志更为刚强。他离开魅色就曾发过誓言,不会涉足一些不法勾当,不会投机取巧,他从骨子里有着一种被“时代”无法理解的执拗,但他坚信,自己的出发点是对的,尽管很难。
打拼了几年,秦雷找到了一个机遇,在禹CB区一个破旧的厂房内开了一家小小的净化设备售卖点。从各种渠道进来的国内不太成熟的净化设备虽属冷门,但事在人为,勤奋能干的他凭借着一点一滴的口碑在禹城打开了一条属于自己的商路。
但秦雷并未满足眼前的利益,他想实现自己最初的愿景,随着生意的兴旺,他把思路放在了发展正规企业的方向上,于是在短短的几年内,一栋挂着新禹科技集团招牌的大楼便在城中最繁华的地段凯佑街崛地而起。
他曾几何时还在办公桌前望着全城感叹过自己的命运,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西装革履地站在一栋大楼的顶层。但那一刻他确确实实成为了禹城的名人。或许成为一个众所周知的名人对多数人来说是无比欣慰快乐的,但对于秦雷来说,似乎并没有那么大的兴奋度,因为他失去了本该经历的东西,也失去了生命成长过程中最普通的“意义”。这或许对他自己来说是物质永远都无法弥补的空白。但从文桐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后,秦雷才真正地体会到了快乐,那种朴实的快乐,那种人皆有之的快乐。
就在他们二人正处于甜蜜的时期,那一日,文桐接起了一个电话,电话里是关于杂志社里分派任务的一个通知。文桐依偎在秦雷的身旁扫兴地对他讲述了事情的经过,秦雷的记忆里好像是社里准备让文桐去采访一位归国创业先锋,而彼时,他们正准备正式拜见文桐的父母。
所有的事情都在向着美好的方向发展,起码站在楼下等候的秦雷曾经是那么想的。他手捧着一束鲜花车里塞满了礼物,正在等待着文桐出现时的喜悦,但那一刻他却等来了一个惊天噩耗。望着慌张往外奔跑的人群,他才听到一个不幸的消息,“文桐坠楼了,事发于明郦酒店……”。
这个噩耗来的太突然,甚至让秦雷来不及反应,他扔掉手里的鲜花随着人群追去……但最终他看到一块蓝色的遮布从警戒线内闪过,随着渐渐消失的警笛声,他最后的那一丝丝希冀也决然破灭。望着远去的车影他跪在地上哭了,哭的撕心裂肺,但只是没有掉下一滴眼泪。
那一晚,秦雷早早地离开公司回到了家里,他把所有的灯都熄灭,自己捧着一张两人合影的照片呆呆地坐在地板上,照片里的背景是禹城万乐游乐园的摩天轮。他还清楚的记着,文桐从摩天轮下来后搂着自己的脖子抱怨了半天的情景,她笑着发誓再也不会上去了。
一幕幕美好的情景还在不时涌入秦雷的脑海,但他却无法接受已经逝去的爱人,他更无法接受警方的调查结果,“文桐从明郦酒店跳楼自杀身亡……”
一时间他被这一结果击垮了,他甚至不再去理会公司,把所有的业务都交给了下属,他把自己彻底地封闭了起来,他选择了逃离。
但现实的结果是无法改变的,禹城依旧重复着昨日的繁华,在平静与繁忙中不停地交替着。没过多少时间,就再没有多少人记着这样一个小小的偶发事件。然而秦雷却仍然挣扎在伤痛的心绪里无法释怀。
抑或是不能忘记,抑或更是思念,他在一个周末的晚上走进了一家久违的餐厅—悦溪云南餐厅。而这家餐厅正是文桐最喜欢的一个地方,也是他们二人曾经最能光顾的地方,那里有着彼此最美好的记忆。
秦雷试着想在那里找到文桐的身影,他有无数个日子自己走进悦溪,自己坐在一个小角落里,甚至他不曾忘记每一次和文桐点过的美食。
就在他以为一切就这样慢慢过去的时候,一个电话改变了他今后的一切。这个电话是一个熟人打来的,他就是秦雷曾经的同学佟冉民。一个供职在禹城一家文化娱乐公司的中层职员。
而佟冉民在一次无意间从卫生间内听到了一个秘密,一个关于文桐的秘密,而对方的口中泄露出了一个杀人凶手的身份和姓名—禹城赫亦酒店的幕后控制者岱仕强。
自此,秦雷才如梦初醒,就像再次被拉回到了曾经的时日。他一直深信不疑的一纸公文,上面清楚的公示了文桐的死因,原来并非真相。在得知了这个消息后,秦雷暗下决心,决定放下一切为了文桐而查明她的真正死因。
秦雷把自己关在屋里思考了很久,似乎这件事已经成为了定局,但真正的凶手却还在逍遥法外。他极度恼火和愤怒,他不能就这样轻易放过一个坏人,但他又想不出任何好的办法去重新推翻警方的结论,他也无从找出曾经遗留的任何有利证据来提供给警方。
无尽的折磨每一晚都伴随着秦雷入睡,他甚至不能合眼。自从知道了这个秘密后他的内心中想到的唯一一个伸张正义之路便是他自己亲手去杀了岱仕强,以解心头之恨,也为心爱之人而复此深仇……
于是,秦雷开始了暗自调查,他查找了网络上任何有用的线索,也收集了案发时候所有的目击证据,并悄然通过暗中协调找出了文桐曾经出现过的视频录像。在经过一个月的时间他找到了一个关键信息,那就是文桐离开聿门会所后一路奔向了明郦酒店,而在她的身后显然有一个跟踪者。
这个信息同样印证了佟冉民的言辞,最终文桐被人从明郦酒店的十层伪装自杀而推了下来,尽管秦雷无法知道文桐为何要进入明郦酒店,但他可以肯定的是自己要找的凶手无疑就是岱仕强了。
于是在一个月以后的一个异常平静的傍晚,赫亦酒店的十六层,秦雷迈出电梯,他对迎面出现的陌生守卫射出一枪后并把对方打晕过去,随后他根据刘井陆给出的线索径直奔向了走廊中间的1609房间。
当他进入房间后,却被眼前的场景怔住了,屋内的椅子上正是岱仕强本人,但对方却已经毙命多时,已然被人杀人灭口了。慌乱中,秦雷夺门而出,通过刘井陆地协助顺利从赫亦酒店逃出。
而在此之前,秦雷就已经做了充足的准备,他通过黑市联系上了曾经的军火贩卖商侓佑龙,并从其手里购买了几只无法查出身份的手枪。而他同样进行了许久的体能训练,重新拾起了自己曾经的拳击技能。他把岱仕强所掌控的赫亦酒店暗中调查了一番,从而查出了佟冉民所在公司与其的隶属关系同时还意外的遇到了一个多年前的旧人,而他却正是曾经一同逃出矿场的石蛋刘井陆。
而今刘井陆把当初的金子都挥霍一空不得已寄宿在赫亦酒店里做保安,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恰到好处。秦雷掌握了一切可用的条件后,才一路追杀岱仕强到了赫亦酒店。
秦雷离开赫亦酒店后,翌日,便发现了警方的介入。但此刻他的身后也同样多了一些刺客。秦雷一边关注着警方的动向一边暗自应付岱仕强一方的追杀。他陷入旋涡的同时把注意力放在了一位女警的身上。
她就是警校毕业的高材生,禹城公安局刑侦组的佼佼者—夏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