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雪儿心事
猛然，感觉耳边轻吟低语，随即睁开眼来。不觉一惊，惊喜非常：水儿正侧立在自己身边，轻挽着自己胳膊，静靠在自己胸怀，无声的聆听白雪轻风。然头顶呢，丝丝细雨飘落，在七彩阳光下，幻化出朦胧意境，光明重现。周围异香扑面，便是那清水明珠里，似乎也透出无尽灵性，清爽自然，仿佛大自然沐浴一般，阳光温暖迷人的炫耀着自己。
静静的享受着这份美妙意境，人生还有什么不满意？
“水儿，你真好，不是仙女胜似天上人间仙女，有你真好！”
“星哥哥，小嘴什么时候也学得这样甜言蜜语了，呵呵。”
“我一直都是这样甜言蜜语的，专讨仙女垂怜眷顾的。”
“呵呵，贫嘴。”
忆星无言，抱着水儿再也想象不出什么浪漫词句出来。哎，可惜自己不会作诗填词，琴棋书画，自己真是一窍不通。特别想让水儿一展锦心绣口，然这样情景，实在不好出言讨好。何况。就算水儿一挥而就，以自己心性智慧，实在理解不了其中意味，岂不冷了水儿情意。
“星哥哥，我要走了，回到天溪阁了。”
“怎么？”
“还有些事情处理。”
忆星立即哑口无言，一声不响的放脱水儿。水儿却并没有放脱，紧紧的环抱着忆星，将脸埋进忆星胸口，仿佛要将那一颗炽热，情意满腹的真心一同聆听带走。蓦的，水儿仰起脸来，就着忆星嘴唇狂吻起来。
那么的势若疯狂，这样的铭心刻骨，忆星就着水儿缠绵的舌头吮吸不止，上下来回求索，一刻不停的四下里游走穿梭。顷刻，一滴眼泪滑落，闪着无色的光茫一泻到底，忆星只觉得眼睛刺痛，就着那滴清纯的泪珠，回光返照自己真心的脆弱与伤感。
眼泪一收，水儿早已不见。
一个人静静的悄立无言，无言沉浸在当初的甜言蜜语之中。雪花凌乱飞舞，阳光普照冰雪，闪耀的人心，亮耶！
正自欢天喜地时分，雪儿突如其来的现身，还是那一袭白衣飘飘，笑语嫣然。忆星欢喜非常，直扑过去，紧紧的相拥在一起。雪儿也是情不自禁，虽然分离只是短暂一天，然热恋中的小夫小妻哪里忍受得这些？昨天虽然只是一段小小的插曲，然却是意想不到的惊喜与神奇。水儿姐姐的到来，彻底解开了情郎心底所有的困惑与不安。虽然接下来还有很多未知的故事即将上演，然那些已是无关紧要，不足为惧了。只要星哥哥好，明白自己肩上的使命，其它所有的事情都不值一提，那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虽然看似迫在眉睫，却早有变通的方法。只要星哥哥明白，愿意粉身碎骨，所有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一个人只要坚定心念，矢志不移，便没有什么天险能够让他临阵退缩。
“星哥哥，放开我吧，抱很久了。”雪儿一眼娇嗔。
忆星就着香唇就是一阵狂吻热烈，倒不是雪儿有什么与众不同，而是那股突如其来的娇媚让人热血沸腾，欲罢不能。
“不放不放，就是不放。”舌头一吐，越发缠绵的如胶似漆了。
雪儿内心欢喜，甜蜜之极，也想好好温存一番。心里只是感叹，该来的时候偏偏来的不是时候，真心想要他情投意合的时候，他却姗姗来迟。虽然为时未晚，然现在确实不是时候。蓦的，忆星只觉得舌头奇痒难当，灼热难挡，看着雪儿一眼莫名其妙。笑笑，只得吞吐出来自己舌头，不禁咂舌。雪儿一眼羞涩，笑意盈盈，扮个笑容，独自跑开了。
忆星发一声狠，足下加劲，跟着奔跑过去。
雪儿并不是真心逃避，只是为着吸引忆星过来。本来这边也没什么特别，然相较艳阳之下的晴空，这边却多了一片冰雪，正好修习“落雪神掌”。虽然********，郎情妾意，何等逍遥快活！然而，无奈天意难违，身不由己，日后卿卿我我的日子还长着呢，何必急于一时？思想处，忆星早已过来，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水儿更不说话，甩手一扬，竟也不知是什么东西从面上掠过，借着艳阳的散光幻发的更加明亮迷离。忆星瞬间只觉得冰凉到底，便想着过去一亲芳泽。雪儿笑笑，一指向天，忆星立即明白，那温柔乡里的美梦，指定要回归晚上了。
完全像个婴孩似的定立在雪地里，忆星一时间还真是红光满面，并非阳光直射而成的这般烂漫光景，而是面对着这样一个冰雪美人，天仙老婆，却是羞涩难当。好在娇妻兰心慧质，体贴入微，也是如自己一般无二，只是这样修习功夫，风险蛮大的，稍有不慎，真就走火入魔了。雪儿更不担心，反正英雄就是这样，美人一关，迟早都要看破的。见识的多了，爱抚的多了，自然也就见怪不怪，心如止水了。
今天修习的“落雪神掌”，较之以前并无不同，还是翻来覆去的折腾，阴阳真气的倒转。依着水儿的指点，雪儿的解说，忆星将体内的两道阴阳真气提炼出来，右手将雪粒凝结成冰，左手将之滴落成水，完全淋浴在自己身上乃至灵魂里。说来也怪，本觉得不可思义，绝无可能促成此事；相反，体内的阴阳真气一经激发引导，竟然欢天喜地的奔腾出来，与那天地的雪花流水相映成趣，当真天衣无缝的绝妙。
一个时辰之后，雪儿开始试验忆星武功。
还是的，漫天雪花漫不经心，自由舞蹈。忆星却要按照雪儿的意思将这雪花或拍打，或击落，或轻抚，或凝化。忆星飞身直上，左挡右拿，上击下抚。雪儿也不袖手旁观，只听得哧哧声响过去，每一粒雪花都向着忆星身上九处大穴。忆星听得声音有异，便知道雪儿暗中指点自己。虽然心知肚明，却避之不及。刹那，自己身上三十六处大穴全部击中，忆星一麻，真气内沉，跌落在地。
“星哥哥，再接再励哦。”
话落，又是四粒雪飘过。忆星这次看得真切，这雪花完全随心所欲，似乎根本不受雪儿控制，闪闪躲躲，飘飘忽忽，没有半点行动路线，那般自然而然，行云流水，眼看着将要附注身上，忆星一跃而起，随即拍出一掌，呼呼风声震落一地雪花。然而，那四粒雪花还是不偏不倚的击中自己，还是那三十六处大穴。忆星只是一麻，跌落在地。
“星哥哥，看明白没？”
“明白。雪儿，我们再来。”
依旧如此，那四粒雪花还是不偏不倚的击中自己，无论自己如何逃避，如何闪躲，那四粒雪花似乎永远如影随形，阴魂不散的跟定了自己，仿佛自己身上真的刻有什么特殊标记一样。
不觉又到了晚上，清冷一片，无限风光唯美。
忆星醉卧在雪地里，调息着龟息大法。整整一天下来，其实也蛮力不从心的。而雪儿呢，也是运功调息。自己的武功可谓超凡入圣，在星哥哥看来，绝对是要惊为天人了。而自己的心呢，却是欺瞒不得的。本来今天指点星哥哥的武功还可以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然而，自己火候未到，还不能随心所欲，完全的让雪花自然而然，保持那份独有的浪漫情怀。要知道，“落雪神掌”修习极至，是可以毫不费力的让雪花随心舞动的，跟随着自己意念自由自在的。到了那种境界，便是人雪合一，合体力行。而现在神仙谷里，除了水儿姐姐一个人之外，还没有谁能够修习到如此境地。虽然水儿姐姐的“似水柔情”，自己所知不多，却也见识非凡。尤其是今天星哥哥修习“落雪神掌”的时候，漫不经心一挥而就的掌法里边，完全就有水儿姐姐掌法的一些凤毛鳞角。凭此就可以断定，水儿姐姐的功夫早就应该达到天人合一的理想境界了。
而自己呢，相差无几，却有天壤之别。
师傅他老人家曾经说过，“落雪神掌”，要练至天人合一的境地，依靠的并非冰雪聪明，至性至情就可以。关键就在于顿悟，悟天，悟地，悟雪，悟人，这四悟如果同时达到，“落雪神掌”不攻自破，该当一挥而就。师傅他老人家所说的这四悟里边，也就只有悟人这一关了。莫非师傅他老人家所指，便是星哥哥，自己同床共枕的心上人吗？
睁眼开来，发觉星哥哥早已目炫神离，亲亲近近的望着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直蹿过来。雪儿一笑，并不开口说话，凭空飘出一丈，这才站立起身。忆星无言，也是起立直身。
两个人就这样凝望着茫茫白雪，全都若有所思的。忆星只是一门简单心思，雪儿刚才到底在想入非非什么，竟然连自己偷渡过去都毫无知觉，这可非同小可，简直难以置信？而雪儿呢，事只一件，师傅他老人家所说的话到底何解呢？正反两面都说得通，好烦人呀。也许，悟得一样，其它几样就不攻自破了。也许，根本的关键还是星哥哥，莫非是要星哥哥相助自己一臂之力呢？
一念至此，衣裳无声滑落，白玉无暇的身子静静感受着天地的冰冷与平和。这是修习“落雪神掌”最基本的神奇之处，只有相知相融，合二为一，所有的力量才能发挥最大最强的功效。以前，自己也是一个人这样苦苦修习，这一站就是几天几夜，不吃不喝不睡。现在重温这种感觉，还是这样美好浪漫。蓦的，雪花流过身体，肌肤微妙动荡，心神拂过天地的刹那，才渐渐明白师傅他老人家那句话的真实含义。
是了，是了，是这样了。
悟天，悟地，悟雪，悟人，自己根本就无须领悟，多此一举的如琢如磨。看来，从一开始便是自己误入自己所设的思想境界里了。天地，雪花，凡人，自然而然，没有什么刻意追求，反倒能够日益精进。星哥哥到来的时候，不是如此情景吗？自己一味步步紧逼，心慌意乱的，思前想后的，正好适得其反呐！
现在，星哥哥已然完全属于自己了，再也不会有什么惊天变故了。还有什么不能够从长计议的呢？便是那“落雪神掌”何必急于一时，早来早好，迟来自也有它的定数。可以肯定，无论早晚，他终究是会来的。
是了，正是这样。
“星哥哥，抱抱我吧？”雪儿一眼低垂，女儿家的弱不禁风，早引动的忆星怜香惜玉了。
无言的依偎在星哥哥怀里，倾听着那动感有力的心跳。人世间还有什么挣脱不开的呢？
“星哥哥，听听我与水儿姐姐的故事吧？”
忆星一怔，看着雪儿大出自己意料之外，难道神仙女儿之间也有悲欢离合？
雪儿并不言语，相拥着忆星醉卧雪地，伸手一揽，一堆雪花飘落，随手轻扬，便又化作丝丝细雨淋浴自己周围。这套功夫以前水儿也曾施展过的，确是妙不可言。
“星哥哥，你知道吗？自从梦儿姐姐离逝之后，师傅他老人家本来是想我执掌神仙谷的，私下里已经找我诉说经过，后来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改为水儿姐姐了。自然师傅他老人家也没有什么解释，而我们呢，也没有相问。因为我们姐妹全都知道，师傅他老人家学究天人，博古通今，对我们一视同仁，相亲相爱。之所以如此决定，自然有师傅他老人家最后的良苦用心。”
“师傅他老人家从来都是这样高深莫测，叫人无可奈何。无论习文练武，嬉戏玩乐，师傅他老人家总是寓教于乐，寓行于心，叫人如琢如磨。”
“可是从此以后，星哥哥，我不瞒你。我这心里就再也难得平静了，倒不是非争着第一，也不是与水儿姐姐有什么恩怨看不开的，自然更不会计较怨恨师傅他老人家。这心呐，就是不明所以，老想不通个中缘故。”
“直到三年后的一天，我们姐妹们又在一起习文练武，得师傅他老人家精心指点，姐妹们精进神速，性情自然融合。而师傅他老人家呢，就因为我所施展出来的‘落雪神掌’里边的一招半式，而窥透其中奥妙。本来我那一招‘’落雪神掌”击出，是要与水儿姐姐迎面而来的“似水柔情”中的水滴融为一体的，形成一串冰珠，凝而不散，温而不化。而冰儿妹妹呢，完全要以自己所擅长的‘天外飞仙’的绝顶轻功在那串冰珠上面轻灵歌舞。然而，就因为我面对的是水儿姐姐，而我心里的那个疑问始终不得而解，因此也就力不从心，没有淋漓尽致的发挥。而那串冰珠呢，虽然没有达到最佳状态，好在冰儿妹妹的舞蹈天下第一，从容不迫，临危不乱，算是有惊无险了。”
忆星这才知道，原来雪儿所指，竟是水儿一直不敢提及的痛苦往事。看着雪儿，真就想一吐为快了。然水儿曾跟自己说过，这事除梦儿、rain儿、师傅他老人家与自己之外，再无外人知道。想来其它仙子姐妹也是深有同感，对于水儿，岂非也是一种伤害。
“之后，师傅他老人家安排好两年之间的武学功课，姐妹们便即散了，各归各处。独我一个，被师傅他老人家叫进竹林，也不知道师傅他老人家到底怎么样心思。本来我很想借着这个机会问一问师傅他老人家的，也好还我一片清静之心。然师傅他老人家始终没有说话，就那样一直静静的参禅打坐。直到两个时辰之后，师傅他老人家才放我回去。临别之际，跟我说了修习‘落雪神掌’的八字口诀：悟天、悟地、悟雪、悟人。”
“星哥哥，从那以后，我这心境再也不得平静，较之以前更是风起云涌了。然我却也没有因私忘公，因小失大，武功还有其它一些思想，我都一丝不差的努力做到最好。便是对于水儿姐姐，也并没有怨恨在心，只是隐隐觉得师傅他老人家像是一个世外高人，再也不是以前痛痛快快，敢作敢为的英雄式的传奇人物了。”
“不止如此，改变了的绝非师傅他老人家一个，便是水儿姐姐也较之以前与众不同了。这个很好理解，毕竟开始执掌神仙谷了，哪得随便？”
“一晃，师傅他老人家离逝竟达半年之久，神仙谷除了我们姐妹几个，从来没有过什么外人。星哥哥，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自从两年之前，水儿姐姐奉命召唤你来，共度良宵之后。神仙谷又是另外一番光景了。先是水儿姐姐被师傅他老人家责罚，独自反省面壁，冰儿妹妹呢，也被师傅他老人家处罚在冰阵之中不许出来疯颠。”
忆星无言点头，泪洒一片，究竟是人为还是天意，又是何苦呢？
“师傅他老人家仙逝之际，姐妹们一个个都被召唤进去，一一吩咐后出来。然各自之间谁都没有提起。师傅他老人家就是这样，总是叫人莫名其妙的。不解释也不准别人解释，只是一句话师傅他老人家说得极准极确：人，总要平心静气的面对自己的事。而我也就是在这样反反复复，苦苦寻觅的境地里逐渐心平气合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