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湖心小筑
忆星听的心下着迷，浑忘了一切。
“星哥哥，我们只有十一天的短暂时光，要倾囊相授你这些东西，别说你学不会，我也没空教你。依照水儿姐姐的吩咐，我只教你一样，也是最基础却也最难修习的‘龟息大法’，呵呵。”
忆星一怔，又是“龟息大法”，看着泳儿微笑无言。
“星哥哥，我知道，仙儿姐姐先前早有所授，你也学过一些凤毛麟角，呵呵。不过，那些全都只是皮毛而已，不足为用。现在，我要教你一些不可思议的‘龟息大法’，要有心理准备哦。”
忆星无言，既来之则安之，早就由不得自己自由作主了。
泳儿一时无言，快乐的像是小鸟依人，活跃的似乎百灵歌唱，引领着忆星一路向南而行。原来这河便是如意河，下面那瀑便是如意瀑。之所以取“如意”二字，可谓大有深意。原来这如意河并不如意，如意瀑也并不如意。要知道，神仙谷与外界事物大不相同，甚至有些地方完全背道而弛。神仙谷里边的花草树木，山石河流，都较之别地与众不同。尤其是水，并不如世间之水流转融合，天南地北的纵横弛骋。单以这如意之水而论，绵延数百里之遥，然那也只是在特定范围之内。何况，这水并不外流，天然形成一种怪异。从西一路倾泻而来的水流，婉转到了东边最低谷处，像是幽灵一样的悄然消逝，踪影全无。而西边的水流却是源源不断，来日方长。原来师傅的师傅他老人家寻觅源头，这才感叹其中之妙。原来神仙谷地下有磁，有力，最最惊人的是有火山喷发，百年一遇。而且地理位置非常之好，寒热不匀，阴阳不分，有很多天然因素相互制约。而那水呢，天然怪异全在其中。到了东边最低谷处，之所以全然消失，只是因为下边有一股天然吸力，而且永无穷尽。这边一直吸，那边一直放，一吸一放，一吞一吐，那水自然还是原来的水。只是，在那吞吐收放之际，却又全然不同。经过地底流转往返，温度差异剧烈。所以，神仙谷的水流分支各地，有的极寒，有的炽热，有的冷热适中，有的忽冷还热，不一而足。后来，师傅他老人家精心变通，分段阻隔，方才形成今日这般光景。
总之一句话，神仙谷的水流完全定势定量，就像是《心经》所述，无增无减，不垢不净。
一路南行，左转右绕，走了将近一个时辰，便到了一座山脚之下，究竟也不知道是哪里？不过，眼前水流滚滚，似溪若湖，天然一段奇观顿现，意境唯美。
“星哥哥，这山是如意山，这湖呢，自然就是如意湖了，呵呵。”
忆星无言，看来自己最初的修习之地非此莫属了。不过，令人苦不堪言的是，这水极清极寒，至清至寒，身临其境，便有这样沁心感觉。可以显见，如果修习“龟息大法”，单是这水，就足以让人畏首畏尾呀。
下午，没事瞎转，忆星将这周围俯视一遍，却也没有什么意外惊喜。只是对于这“如意”两字，确是有了切身体会。这地方没有一处如人之意，无论花草，水流，温度，生活，全都杂乱无章
，却一直相安无事，其乐融融，怪耶！
是夜，月色如水，风闲人静。
泳儿也不言语，口授一遍忆星，便让自己下水修习。
忆星无言，轻轻的褪去衣赏，再不犹豫，轻盈落水。果然，寒意袭体，心似冰冻。忆星早有心理准备，依着早先在仙儿哪里学来的一点皮毛，意念重生，只得闭气窒息，当作自己死人一般。然却是无用，寒气沁心，要人性命。泳儿也不迟疑，滑落水中，相拥着忆星一起戏水为乐。要知道，湖水本寒，你越是不动，越是冰冻；反之，你若搅他，他也涌动，渐渐的与你相适相应。似水柔情，当你的大爱大情与水融为一体时，水自然与你倾心相交，情意相合，自然能够心意相通，患难与共。
忆星听得大惊大喜，这样理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然泳儿如此行事，自有其非常道理。细想一下，却也说得不无道理，非常时期，非常手段呀。便学着泳儿那样，拍打湖水，激情活力一片一片。然则，湖水却是无动于衷，对于自己的友好感情置若罔闻。忆星知道，是自己思想简单，过于异想天开了。当下不再心急，就那样搅动不息，渐至心心相印，将自己绵绵不绝的情意散发出来，竟也觉得不如先时那般奇寒冻骨了。
子时时分，湖水更加冰冷难当，浸透的自己气息全无，死尸一般无二。依着泳儿先前所述，现在正是“龟息大法”修习之际，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忆星虽然不明所以，却也倾力而为。当下依着泳儿所授的心法口诀，超然天外，一心一意起来。
“龟息大法”并不好练，要像海龟一样绵绵呼吸，经久不绝。开始，泳儿要求忆星所学的则是闭气，一闭就是几个时辰，内息全无。相对于忆星而言，却也十分艰难。虽说自己真气内力已经收放自如，能够随心所欲，然要一下子闭气几个时辰，确也力不从心。况且，自己总是心神不宁，专注不够。湖水并非静止不动，来回流动，惊扰的自己真心分顾。泳儿看似温柔多情，却并不放松自己。依偎着湖水之上，默默无言的观注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一丝一毫，这心呐，再难平静如初。
将近一个时辰，自己这才慢慢适应，算是真心如常了。
每二阶段则开始运气，其实也就是呼吸。
众所周知，水有各种力量。一个人若是在水里浸泡久了，身体自然有所伤害。泳儿现在所教的正是避免伤害的这种独特运气之法。只要人浸泡在水里，不同程度的都会受到水的侵袭与力的伤害，所以泳儿便要忆星由始至终都漂浮在水面上，不能有丝毫沉入水面，甚至自己就不能有任何想法，忘却自我的真实存在。这只是初级阶段，先是闭气，近而呼吸，后来便会让自己慢慢下沉，一直沉到湖底。如此，方能成就。之所以如此要求，便是为日后龟息大法提前演练。要一直漂浮，首先就是要让身体轻如鸿毛，完全感觉不到自己的份量与存在；若要沉淀，则要是自己重如泰山，完全像是山峰一样的屹立不动。这只是相对于忆星而言，也算是初级阶段。若是泳儿，根本就不需要如此费力繁琐，因为泳儿的身体早就与水合二为一，融为一体，假若泳儿漂浮在水面上或是沉淀湖底，自己完全与水融为一体，真心感知。那时，所有的压力不但没有害处，反而可以凭借自己的无力借力用力，任凭自己在水中随心所欲，来去自如。
是也，梦到天明。
一晚上，忆星翻来覆去的折腾，一会儿闭气，一分儿呼吸，一会儿飘浮，一会儿沉淀，现在一丝精力也无。泳儿也知忆星艰难，早让自己浮出水面，坐立在湖边盘息打坐。不足半个时辰，忆星方才精神百倍，活力顿现。
清晨的水冰冷无比，忆星盘坐在湖边，却是暖阳一片。如今还有短短的十天光景，自己能够征服这样湖水，创造奇迹么？真就可想而知了。泳儿呢，一时间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再无声息了。忆星却是如琢如磨，退无可退，进却难进，如何是好？然无论如何，自己一定要征服这样冰冷湖水。而这其中的关键就是情意，倾情天下的情意。
猛的，脑海灵光闪处，不由自主的想起水儿来。曾经，水儿教给自己一套掌法“似水柔情”，说要五善齐备，方能超凡入圣。也许，水儿早有预感，早就料到自己今时今日的这番光景，是以提前告知自己。现在倒好，借着冰冷湖水，一方面练习“似水柔情”掌法，一方面修习“龟息大法”，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呀？
虽然“似水柔情”掌法，忆星所知不多，练习更少，却也并无大碍。在这神仙谷，所有的武学招式全都简单实用，其实自己此来的真正目的是修心，武学相对而言，绝对是低人一等的。
思想处，泳儿正向自己走来，只是玉掌之间却多了两壶美酒。忆星大喜，一跃而前，直落到泳儿对面。泳儿一笑，就此止步，递给忆星一壶，笑语嫣然。
“星哥哥，赶紧喝吧，冻了一夜，好好暖暖身子。”
忆星无言，倒灌而下，果然酒不像酒，水不似水，到底什么东西这样可口香甜？
“星哥哥，这是泉水，经过仙儿姐姐妙制而提炼出来的，好吧？”
“真好！”忆星再灌一口，赞叹不绝。
“星哥哥，你也知道，神仙谷水寒花香。仙儿姐姐用温热药物浸泡泉水，再辅之于四季红花，冰雪果汁，然后冷冻一年半载，之后就是你现在嘴里这般真实滋味。”
“仙儿姐姐，真神人也。”
上午，依着泳儿意思，还是与水为乐。
忆星这次乖巧的很，再不用泳儿吩咐，早就跃入湖心。本来思想着套用水儿的“似水柔情”掌法来与湖水对抗，哪知有心无力，真气停滞不聚，一个筋斗下来，重心向下，没等浮出水面，早就喝了半肚子湖水。顿时，湖水涌心，冻不欲生。泳儿呵呵直笑，却也惊魂未定，一把打捞忆星上来，连点胸腹五处大穴。忆星叽咕一阵，湖水全部倾倒出来。
“星哥哥，欲速则不达呀。”
一句话说得忆星无地自容，看着泳儿，羞涩不已。
“星哥哥，先休息一会，泳儿便教你游泳之简单手法。”
忆星无言点头，身体并无什么大碍，真气流转一圈，浑若无事。
这次入水，泳儿再不玩笑，连带着自己一起游玩嬉戏。
依着泳儿精心指点，用手分水的时候，身心要保持一致，协调向前，处变不惊，借着湖水的反弹之力款款向前或是直立行走。对于自己而言，只要学会游泳就好，技术不用太高，真正的目的是为“龟息大法”打好基础。
看呐，泳儿出入水中完全随心所欲，什么蝶泳、蛙泳、仰泳、自由泳，不一而足，姿势曼妙轻灵。更有那套路招式，自己完全叫不上名，柔美动感。依着泳儿玩笑言语，所有的这些高难度动作，全都不做任何呼吸的，不是飘浮，并非沉淀，完全就在水中自由嬉戏，呵呵。再想想自己，这一辈子怕也难得泳儿一星半点的精髓。
整整一上午下来，忆星连最基本的游泳姿势也没完全掌握。奇怪自己昨天晚上是怎么苦苦支撑下来的，定是泳儿帮忙自己。看着星哥哥呆呆的样，痴痴的想，泳儿就只是忍俊不禁。忆星并不气恼，意气豪情满腹，上午不行，还有下午，再不就是晚上，一定要学有所成。
下午时分，依着上午苦心得来的经验，算是有点略微进步了。
泳儿看着自己呵呵直笑，言传身教的，自己听的晕头转向的。
像是什么“分手压腕，双锚拉纤，高肘抱水，翻掌起肩”，“耸肩甩腕，悠移双翼，轻拿轻放，肘高手低”“腿起腿落，上踢下按”，自己完全不懂。依着泳儿所说，这些才是基础呢，要自己好好练习呢。不过，泳儿也最是善解人意，招式虽多，理论虽繁，自己却无须担心。只要能在水里站稳脚跟，能够修习“龟息大法”就好。其余的当作玩笑听听，足矣！
晚上，又是“龟息大法”时分。
泳儿指示，还是继续闭气呼吸，全当自己死人一个，来去无形。
闭气并不难练，难的是一闭到底，生机全无。忆星知道，心无杂念，心如止水，何止是难，简直难如上天？以前，在仙儿姐姐的指点迷津之下，自己也曾修习几日“龟息大法”，却是收效甚微。不过，那种泳儿口口声声推崇的理想意境，自己深有体会过的。如今，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够心神专一，再难忘却自我。
转眼又是子时时分，修习第二阶段，沉淀自己。
依着泳儿理想办法，是要让自己融化为水，虽然是思想意识下的唯美幻化，却也有些道理。以自己现在功力，要想随心所欲的下沉，自非难事。然而，下去之后呢，总不能一味内力相抗吧？而水的力量呢，却是无所不在，层出不穷，只要自己不出水面，力道就会四面八方的涌向自己，何去何从？还是泳儿一针见血，指出症结所在，一劳永逸方是长治久安。
三更半夜，泳儿又让自己更进一点，漂浮半个时辰，再沉淀自己；沉淀半个时辰，再又继续漂浮自己。忆星虽然不明所以，却也照做无误。虽然根本就无法沉淀自己，却也使用意念下沉自己，半个时辰之后，再漂浮上来。就这样来来回回，折折腾腾，不觉天已大亮。
如此往来复去，三天浑然不觉。
忆星早已学会了各种简单的游泳技巧，虽然不能运用自如，凑合却也行动自如。闭气之法也有所长进，却是相差尚远，至于沉淀之法，完全没有什么思想感情可言。要知道，这可是“龟息大法”的基本条件之一，如果不能够有情有意，钟情钟意，星哥哥永远都不能够出类拔粹的。
这天开始，泳儿更开始改变策略，专教忆星嬉水为乐。
较之先前而言，忆星对于湖水多多少少的增进一些感情，也或多或少的了解一些水的常性。听闻泳儿要让自己嬉水为乐，欣喜若狂。如此，自己就可以欢天喜地的练习水儿的“似水柔情”掌法了。
无巧不巧的，这套“似水柔情”掌法无疑是在水中天下无敌的。原先，水儿并没有真正的教过自己这套掌法，虽然演练多次，领悟不少。如今回味起来，也是一知半解，似是而非。然而，对于这套“似水柔情”掌法，似乎招式本就无关紧要，全是以情制胜。忆星完全就是这种感觉，在那湖水里拍击挥舞，时而轻盈，时而浑厚，进而收放自如，时而力不从心。忆星知道，这是自己真心情意来回变幻缘故，并非这套掌法有什么古灵精怪。自此，算是明白无误，情越深，意越重，尤其是到了那种大爱无疆，倾情天下的时候，“似水柔情”方才能够发挥最强最大的神奇效果。
推而其它，不止是武学，还有思想，或者感情，只有自己的认知水平不断提高，不断推陈出新，方能超越自我，勇猛精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