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秋雨,一场寒。
后半夜才睡着的秦薇识迷迷糊糊睡到今天中午,她睁开眼,撑起身体,揉了揉法疼的太阳穴,窗外是枯叶孤独凋零的景象,有些伤感。
洗手间明亮的镜子里,映着她秀丽清怜的脸庞,有一点点憔悴。
“秦小姐!”门外有温和的女声唤她。
秦薇识应了一声,走出洗手间,看到一个面容慈祥,衣着朴实的中年女人在等她。
“您好!”她脑袋里飞快的搜索着相关信息。
“秦小姐,我是少谦家里的管事,慕代云,您叫我云姨就可以了。”她满面含笑,看着秦薇识是满意和赞许的目光。
“哦,您,您好!您叫我薇薇就好。”秦薇识被她看得有些尴尬。
“薇薇”云姨上前关切道“少谦出去的时候告诉我,说马上就会回,说中午带你出去吃饭。”
“嗯,好的,那我先换衣服。”秦薇识说着拿过优旋带给她的袋子。
她换了一件米色小立领的衬衣,刚好掩盖住脖子上还留有的一点痕迹。巴掌大的小脸上一双如孩童般清澈的眼。长发随意拢在身后,她看了看镜子,拿过两只口红对比了一下色调,最后轻轻抹了淡淡的红,镜子里白皙的脸庞此时有了生机。
待她坐在沙发上看了两篇研究文,淳于谦才急急赶到,“薇薇,我耽搁了一下。”
秦薇识起身,他抱了抱她。
她靠在他怀里轻语安慰着“没有关系,不急。”
“薇薇,你可以随时随地联系我的。”淳于谦顿了一下,握着起她的手在唇边吻了吻。
“我不想打扰你太多,而且,也没有什么急事呢。”一直以来,淳于谦都感受得到,她对自己,始终也是保持着克制。他来,她接受;他走,她不挽留。
她独立着,清醒着。
“薇薇,你有这个特权!”他忽然有些生气,“我们之间是可以生气,撒娇,吵架,然后哄好的恋人,而不是这样体贴,理性的好似亲人。”
秦薇识没有料到他会是如此的反应,她心里愣了一下。
淳于谦轻叹了一口气。
“薇薇”他冷静了一下“我不是那个意思!”
秦薇识双手回握他的手“我知道的”
淳于谦不再言,只紧紧抱住她。
......
低调奢华的黑色迈巴赫一路驶出市区,行驶到一条寂静的山林小道,顶配的轿车音响里缓缓流淌出一首《绿野仙踪》,钢琴清脆的声响混合着旋律,带着清清冷冷之意,立体环绕在耳畔,寂静,低沉。
秦薇识沉浸在音律中,静静的看着窗外,一排排高大的深褐色树木从车窗外倒退,大片的叶子时不时打着旋下落。
车在一条蜿蜒的小道前停住,司机老马停下车,跑下来打开车门。
秦薇识慢慢下车,踏上脚下狭窄的人行小路,它铺满了深色残破沾满泥水的枯叶。
她轻轻的走着,仿佛怕惊着了还挂着树枝上的雨滴。
淳于谦从后面把外套披到她肩上,两人相视一笑,十指相扣,朝小道尽头,炊烟袅袅的木屋走去。
这别致的复古农家庭院里,有个小木屋餐厅,浓烈的鱼香正从里面飘来。
在八仙桌前,秦薇识看着桌上铜锅里还在沸腾的奶白色鱼汤,眼里亮起星星,赞叹“好香!”。
“很早就想着要带你来,奈何一直没有时间。”淳于谦体贴的拿起有些透明的小瓷碗。
“这个地方挺偏僻,而且也不像是餐馆,是怎么被你知道的?”秦薇识崇拜的接过他递过来的鱼汤。
“很多年前无意中发现的,这些菜都是黄爷爷亲手做的,他故乡是江南水乡一带,我想你应该会喜欢吃他做的饭。黄爷爷也在外经营饭店,早几年,把生意交给儿子打理,自己和黄奶奶隐居在这里。”淳于谦悠然的解释。
“既然是隐居,怎么现在会,给我?”秦薇识喝了一口鱼汤,鲜美甘甜,回味无穷。
“因为你不是别人!”淳于谦爱怜的摸了一下她额头。
“来,小菜上来了!”老人的头发有些花白,但步履轻盈,他端着一碟碧绿清脆的莴笋从门口走过来,步履轻盈。
秦薇识转过头礼貌的打招呼“爷爷您好!”
“诶,你好,你好!”黄爷爷一身渔夫打扮,挂着黑色围裙,笑眯眯的看着她。
“好,好,好,少谦,你终于带女朋友过来了!”高兴的黄爷爷一连说了几个好。
“黄爷爷,辛苦您了!”淳于谦也跟着眉开眼笑。
“嘿嘿,不辛苦,举手之劳,你好久没有来了,这是我自己钓的野生鱼炖出来的汤,多喝一点。”黄爷爷摆摆手,又道“什么时候结婚,喜酒我可是一定要喝的!”
“一定!”淳于谦看着羞红脸,低下头的秦薇识肯定的回答。
“那行,我不打扰你们,你们慢慢吃!我先去忙别的。”黄爷爷一脸慈爱的看了看秦薇识,笑意盈盈的背着手走出去了。
“莴笋好吃!”秦薇识夹起一片莴笋放到嘴里赞美道。
淳于谦深邃的眼眸是浓的化不开的笑意。
窗外,天色放晴,周遭的环境是有空谷幽境之地。
小木屋外升起一点点太阳,透过稀疏的枯枝撒在地面,薄薄的一层。秦薇识踏出去,心情如出笼的小鸟,有些雀跃。她拉着淳于谦的手,踱步在小道上,步伐悠闲的停在一个菜园旁。
黄爷爷埋着头在挖着什么,他身旁是绿油油的菜地,长势喜人。菜园上方的小亭台里,一个手挎小菜篮的老奶奶,正慢腾腾的沿台阶而下。
淳于谦从背后轻轻抱住秦薇识,下巴抵在她肩头“薇薇,搬到我的住处,和我一起。”
秦薇识身体僵硬了一下,明显的震惊之意。
“薇薇”淳于谦解释“我想和你朝夕相处,不管忙到什么时候,什么程度,只要我确认,我要回去的那个地方,有你!”
秦薇识转过身,犹豫的看着他期待的眼神,躲闪道“其实,我不是性格多合群的人,也一直习惯了不去打扰,和,不被打扰。”
是真的,童年和青春期境遇带来的影响,是时刻如影随形的。
“从小到大,我连朋友都只有优旋一个。”秦薇识低下头像自嘲。
“薇薇”淳于谦从来没有见过她有这样的神情,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有了解过他。
自从去年圣诞节确认关系后,他的心,一直是欣喜的。而这份来之不易的喜悦,没有人能够懂,也无法于人分享,所以,他对她的这份感情,同时也是克制小心的。
“是我对你的关心不够”他感觉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有点不知所措唤着她的名字“薇薇!”
一片落叶飞舞着,落在秦薇识长发上,此时她的心有些乱也有些暖,“少谦,你,让我想想。”
回来的途中,淳于谦在昏暗的黄昏里沉默着,为自己的唐突。车窗外,光影绰绰恍过,秦薇识在的车身平稳的运行中缓缓睡去。
他凝视着她的睡颜,凝望着她轻轻蹙着的眉头,那里,仿佛锁着他未知的秘密。
圣经《创世纪》第二章有言,女人是上帝拿男人的一根肋骨做的,男人只有找到属于自己的那根肋骨,胸口才不会隐隐作痛。
如果,那些克制已经成为了羁绊,不如就放开。
薇薇,从现在开始,我想更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