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徐沐清还不曾离开皇宫。
皇甫振邦站在屋檐下,望着天空许久,说道:“方回啊,镇国的进退之词被你猜去一半不说,你前面和我说起的,林老侯爷和章老将军谈过这两个孩子的亲事这件事,可是胡说的?”
徐沐清站在圣上身后,却并未跨过门口,只站在门槛里面,气定神闲到:“微臣岂敢在圣上面前说半句假话?”
“可朕似乎记得,这两家不是能够说亲的关系啊!?”
“不知圣上可记得7年前的谢军宴?”
“有何特别?”
“那年,微臣被钦点了状元,便坐在侯爷后面,侯爷和将军当日是这么谈的,‘你家臭小子配我家哪个姑娘都不行,功夫太差,你自己留着罢!’‘不稀罕,你家闺女各个舞刀弄棒,嫁不出去你就哭吧!’”徐沐清这波澜不惊地说着这么段话,到是逗笑了皇帝。
“你啊,你啊!明明是议砸了亲事,你倒好,偏说是谈过两个孩子的亲事!”皇帝边笑边回了书房,“永昌啊,去把翰林院掌院窦长青喊来,这就拟了诏书去宣了吧。”
这边皇帝御赐的一纸婚约还没宣到府上,皇城门口,一匹信马便飞一般地奔了进来,与到镇国王府,平南将将军府宣圣旨的两位大太监错身而过。
宫门口,那信马上的驿站小兵,解了腰间的火漆信交给了御林守卫,“快报圣上,不可耽误。”
那御林守卫一看,火漆竟然是黄色封的,也是加快了脚步往里传信。
大周时至今日,传信颇有讲究。白色火漆代表并非急事;黄色代表事情突发,尽快报于圣上知晓;若是火漆为红色,那便是八百里加急,信马可以直接入宫。大周民安已久,蓦然见了黄色火漆信,便知并非小事。
皇甫振国正在皇后宫里用膳,薛永昌接了信,拿来信刀小心拆了呈上,“圣上,林侯爷的信。”
皇帝心虚,“这老侯爷还有通天了本领了?婚约的诏书刚从宫门出去,他就来兴师问罪了?”
他说着,打开一看。便放了筷子,深深皱起了眉。
“那信马估计也会去镇国王府一趟,镇国不仅不会多留几日,怕是即刻就得启程了。”皇甫振邦放下了信,又叹了一口气。
只见那信上仅一行字:“呼延七世夣。花溪恐起战事。”
皇甫镇国刚接了婚约圣旨,便也得了信。立马让府里的奴仆收拾东西,即刻回程。
而那头,花溪侯府的前堂里,林冉正襟危坐在老父的下首,只听林必臣道:“呼延七世亡故已过了十五日,过了丧期,明日大葬。呼延一族必有大乱。城门戒严。”
林冉领了令便又往军营里去了。
呼延七世死得着实太突然,却留了一封极为古怪的禅位书,生怕呼延不乱似的。诏书内容短短60字不足,却把整个呼延王室搅了个底朝天。
受神灵之示,吾呼延禹归去之日,便是呼延晏归来之日。呼延单于之位只允此一人,霆与钧当赴全力寻之,辅之,成全吾呼延族志,顺应吾呼延天命。
偏读诏书的不是别人,乃是呼延七世账下蒙逊。
在此当下,他不择任何一个王子而栖,却把自己单单撇了出来,非有万分把握便不可能这么做。他这么做,便只有一个道理,呼延晏,他已经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