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到了高地,下面来人一览无遗,果真来人五十许,穿着呼延族的军服正在往燕子桥方向走来。
临川在夸父马鞍的背袋里搜罗了一番,竟然找出一面大周的战旗,她又地上拾了一根手臂粗的树枝把战旗支了起来,让那小厮举着。
战旗的布料质地精良,材质硬朗,摩挲有声,这样被大风一吹,便抽动着发出特有的响声,啪啪地响彻平原。
那五十人的步行军听闻此声,都是一惊,抬头张望,遥遥看见高地上“周”字战旗张牙舞爪,红底白边,飞扬招展,让人看了心生敬畏。再定睛一看,皇甫镇国正位而居,正骑着他那特有的赤红色战马站在高地上盯着他们,顿时心里一慌。
大周大败蛮夷五地虽然已经是数年前的事,但皇甫镇国威名远播,大周边疆传颂他的歌谣,蛮夷之人也都有听闻,莫非他料事如神,已经知道今日他们要来燕子桥?
可又仔细一看,山头上除了有人举着战旗,还有一个穿着一身红色骑装的娇娘子,十四五岁,明眸皓齿,英姿飒爽。
说时迟那时快,皇甫临川紧拽缰绳,夸父被她硬生生地拉起,高高扬起了前蹄,马嘶声响彻平原,逐日也应声而起,嘶鸣了起来。
大周最好的战马其实就是降来的野马王,野马王若是吼叫,便能让群马齐鸣。阿爹曾经的教导,临川耳熟能详。
夸父与逐日的两声嘶吼,果然不负所望,坡下的小林子里不少野马跟着嘶吼了起来,轰隆隆连成了一片。
呼延族军队本就处在低处,看不见高地后背,但仅听这成群的马鸣,便知皇甫镇国有备而来。当即转头往来处往回退去。
皇甫镇国看着这小群队伍撤军,心中大为不解,呼延族这几年偃旗息鼓,若有交集,也只是牧民来燕子桥放牧,今日这50人的队伍到底寓意为何,待回了王府需即刻上书皇兄,禀告此事。
想到此,他又看向了临川,平日里只因为她不喜读书,逃学顽劣,没少压他的质询指责,练功夫虽然还算有点天赋,但也不甚刻苦,未料今日一事,她虽是头次遇到,竟然临危不乱,没有半分娇气,还颇有胆识,隐隐漏出了几分将才。
“那战旗,你怎么会带在身上?”
“昨天才下过雨,怕地上湿,我拿来垫背。”临川眯眯一笑,颇为得意,却看见她阿爹脸色又是一沉,顿觉言多必失。便赶紧飞也似的逃回家去了。
镇国王府虽在大周边疆,可这血腥的战地偏有一个极为好听的名字:花溪。燕子桥的溪水便是这花溪的下游,上游在远山的山洞里,是极为出名的地下水汇聚冲流而成。
王府的宅邸就建在花溪上游的边上,红色花墙蜿蜒前行,满院子从皇城移栽过来的竹子被照顾的极好,郁郁葱葱,清风徐来,枝叶就撒撒摇摆发出沙沙的声音。临川下了马,郝伯就来牵马,一边轻声说:王妃说了,你尽管去休息,王爷交给她了。
临川一下子就乐了,拍拍夸父,又对郝伯夸张的福了一福,往里屋跑去。
刚转进长廊,就迎面和一个少年撞了个满怀。
临川差点跌倒,却被他一把抓住,钳得牢牢的,动弹不得,她抬眼一看,不乐意了,“皇甫临溪,你给我松手。”
“这么喊哥哥可不好,阿爹说了,看到你跑回来得抓你去前堂受罚。今日你逃了魏先生的课,论次数应当是今年的第4次了,事不过三。定不能轻饶了你。”
皇甫临溪比临川大了两岁,已经到了弱冠之年,早就已经比她高出不少,去年进了军营做了旧公的副将,练得一身生好本事,深得父亲垂爱就罢了,偏又生的就如同所有的林家人,漂亮修长,英俊的不可一世。
想到这里,临川撇撇嘴,她长得像阿爹,若像表姐林凤鸣那般美就心满意足了。她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被临溪推着往大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