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潘多拉嘴角抽搐地看着林默手中带着猩红刻度的漆黑游标卡尺,“我早就想问了,这玩意儿到底干嘛用的?”
“优质工具钢制造,表面经过淬火处理,高硬度耐磨耐锈蚀的同时内部依然具有高韧性。显而易见……”林默握着主尺拨动游标尺,让内测量爪和外测量爪分离,形成四个尖角,并露出尾端的尖锐的深度尺,“这是一种测量长度、内外径和深度的量具。”
潘多拉无语,“我怎么更感觉它像个战斧呢,还带暗针的。”
“正握主尺指轻推,骨头外径记心扉;手腕翻转指回勾,伤口内径心中留;反手推尺出暗针,测量刺穿伤孔深;轻锁螺母看读数,精准制敌无失误。”林默认真道,“哪里像战斧了?”
潘多拉听得毛骨悚然,“这比战斧可怕多了好吗!”
“我一个理工男,随身带一个游标卡尺很合逻辑。”林默理所当然道,“说起来,你和我签订契约,为的就是应对这种情况?”
“可能出现的情况有很多,这只是其中一种。”潘多拉凝望黑城,“其中不好不坏的那种。”
“如果我不进黑城打败灵魂碎片聚集体呢?”
“那就没有报酬咯。”潘多拉摊手,“契约作废,灵魂碎片聚合体会形成新的失控欲望。”
林默抬脚走向黑城,“这个地狱有点儿逊。”
“听你这么说,你很勇喔?”潘多拉反驳,“要不是你的灵魂太弱,承受不住,地狱可以直接降临力量在你身上,碾碎黑城不费吹灰之力。”
林默翻黑眼,“怪我咯,昨天才成为魔鬼的我现在不够强还真是抱歉啊。”
走近黑城,才发觉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大,规模接近中型酒店。
推开大门进入其中,眼前是幽深的游廊,到处飘荡着浑浊的灰雾,周围可以看到各种破损的家具和电器,有些像是堆放混乱的垃圾场。
隐约能听到劲爆的音乐,嵌在墙内的显示器闪烁,有模糊的人群在其中欢呼。
林默谨慎前行,血瞳扫视周围。
扭曲的摄像器漂浮在空中,镜头开合如独眼,连接的麦克风靠近林默,“你也来看伟大的神奇妙妙兔的表演吗?”它发出尖细的声音。
林默的手放在后腰上,点了点头,“没错。”
“你是个好人呀!”摄像机向前漂浮,“跟我来,可别错过了精彩的表演。”
林默跟着摄像机移动,离音乐的源头越来越近。
一扇大门打开,劲爆的音乐和绚烂的灯光迫不及待地涌出,人群的欢呼震耳欲聋。
林默看向人群中央的巨大的舞台,上面一道身影倚在造型夸张的沙发上,声音慵懒,“唉……我这该死的,无处安放的魅力。”
“喔!!!”人群沸腾,手中荧光棒甩个不停。
林默看着那道身影,“那个就是灵魂碎片聚合体吧?”
潘多拉点点头,“啊。”
“这就是‘以世界的物质和灵魂记忆构筑出黑城,将灵魂碎片藏在其中’?”林默瞥了一眼摄像机和周围的人群,“我和你理解的‘藏’是不是有什么差别?”
“灵魂单纯,再怎么藏也就只能这样了。”潘多拉也很无语,灯光掠过,照亮华贵沙发上的人影,潘多拉组织语言,“怎么说呢……这个形象在预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林默虚着眼睛,“是身材劲爆的兔女郎呢。”
沙发上的人大长腿,大胸胸,小细腰。
还有一个兔脑袋。
就是红眼睛三瓣嘴长耳朵的那种。
“嗯……”潘多拉表情复杂,“虽然你的描述很精准,但我总感觉有什么不对。”
沙发上的人影抬起手臂,手掌拂过头顶,人群又欢呼起来。
林默看得分明,“在捋耳朵呢……会捋耳朵的兔女郎啊,很少见的。”
潘多拉:“好了你不要再说了!”
兔女郎咬着胡萝卜,在沙发上直起身子,“又到了激动人心的抽奖环节,接下来我将随机抽选一名幸运观众,赠送惊喜礼物一个哟!”
“喔!!!”人声鼎沸。
“灯光旋转起来!”兔女郎举起手,“为我挑选幸运之人!”
话音刚落,一束缤纷的光芒落下,正打在林默身上。
然后开始自转。
林默:“……”
他向左移了移,灯光跟着移动。
他又向右移动,灯光紧追不舍。
潘多拉左右看了看,其他观众面带马赛克,只有林默有脸。
背后黑色羽翼展开,潘多拉离开了林默的身体,脱离光柱在半空中握拳给林默打气,“加油!坚强!”
没义气。
林默手放在后腰上,以不变应万变。
脚下土石移动,带着林默来到舞台上。
兔女郎蹦蹦跳跳,站到林默面前,兔脸的红晕透过了脸上的白毛,“惊喜礼物就是神奇妙妙兔的香吻哟!”
说罢,兔女郎抓住林默双肩,兔头带着红晕靠近,三瓣嘴一动一动的,隐约可以看到夹着白菜叶的大板牙。
人群又欢呼,林默隐约听到潘多拉的声音,“坚强坚强坚强坚强坚强坚强!!!”
坚强个屁。
林默忽然想起来,兔子粪便有三种,一种是普通的大便,一种是毛球便,由舔进肚子里的毛组成。
还有一种是盲肠便。
盲肠便由暗色成串的小粪球构成,粪球外面有膜,内含半消化状态的各种营养物质和矿物元素,容易被身体吸收利用。
所以拉屎的时候,有的兔子会把头伸到尾巴下面用嘴接住,把粪球整个吞到肚子里。
毕竟掉在地上就不卫生了。
兔子吃屎是一种充分利用营养物质的正常现象,而且吃得很卫生,很节约资源。自产自销,没有抢别人的,不应该受到歧视和嫌弃。
前提是兔子不亲你。
“抱歉。”林默身体微微后仰,“请容我拒绝。”
“嗯?”兔女郎睁开通红的双眼,“你刚刚是拒绝了伟大的神奇妙妙兔吗?”
灯光停止闪烁,劲爆的音乐消失,环绕舞台的观众静止不动。
兔女郎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几乎要捏碎林默的肩膀,“你竟敢拒绝伟大的神奇妙妙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