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如玉走向前,看南星。
南星半分眼神都没留给他。
“你好歹叫我一声舅舅,别那么绝情”
南星声音清冽:“那舅舅有钱吗?”
“有啊,要多少?”
“全部,再加上你的一匹马”
“你可别逗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钱很多,我这些钱都不够你的一根手指头。”
“那你就闭嘴”
“诶……你不是去南疆了?怎么在这?”
“哦……你不说,我忘了,我还要回去。”
“感情儿你是偷溜出来的?”
“是啊,所以你最好离我远点,别被我连累了”
“……”
梁如玉:“你今天是怎么了?感觉心情不太好?”
“没事”
梁如玉一副我信你个鬼的表情。
南星:“我走了,叫王上好好照付自己身体,阿娘身体也很好,都很好。”
“你要去哪?”
“魏国”
南星骑着梁如玉的宝贝红马儿出了去,去魏国会经过南疆,南星绕了一条极难走,但又十分快地路,不出两天就到千一阁门口。
南星走进去,看着小二,又把令牌给他看,直接去了顶楼。
“今儿个你终于来了,好久都没见到,真是吓死我了,你没事吧?”红三娘踩着楼上来,还没见人,就听到声音了。
“没事”
红三娘看着南星,多日不见南星透着低沉和一股心情不好切勿靠近,虽然她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心里有些不安的问:“你怎么了?还是发生何事了?”
“发生了一些事,现在已经没事了”
红三娘看了看南星,知道她明显不想多谈,倒了杯茶给南星,讲:“他们四个担心死你了,现在我也好有个交代了。”
“嗯,红阁什么时候会动手?”
“应该是一个月后,还没确切时间,我还忘了,前几个月,有三人说是你的人,一个叫白露一个秋霜,还有一个影?她们三人想要见你,我说你不在,然后把他们留到客房了。”
南星有些愣,随后道:“让人把她们带过来。”
红三娘吩咐下面的人,又回来和南星讲:“她们是谁?”
“三娘,我是楚国公主,她们本应该是替代我去南疆宫里的。”
红三娘有些吃惊,看着她似有些其他深意:“你是楚国公主?你居然如此厉害。”
南星看着窗外:“我有很多身份,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说完这句,就听到有人快步上楼的声音,影微微喘气。
“主子,我好想你”影出声,看着南星
白露秋霜紧随其后,两人都微微湿红了眼。
红三娘退了出去,给主仆几人留下了空间。
半会儿,南星缓缓出声:“你们为何会在这?”
白露解释:“是楚王在路上暗中派人把我们三人带了出去,让一个女人代替你入皇宫,那人早就进入南疆皇宫了”
南星点点头,看来墨霁对她还是有情义,只是不知这情义是好是坏,然而日后会与他背道而驰,又应当如何?
南星垂下眼,深思。
影微抬眼眸,声音透着着决绝和不忍:“主子,我想出去历练一番,等到把自己变得更好更强,再回到你的身边。”
南星没有说话,只是感觉到有些累了。
良久…
“去吧,需要什么自己到千一阁来拿吧”
影看着满身疲惫的南星,抿了唇,声音微微颤:“请主子赐名”
影没有名字,她从来都是南星的影子,不离不弃。可当有一天影子不在了,会不会感到空荡?
南星拿起纸笔,开始写下三个字“尹梧呦”。
“我记得你很是喜欢梧桐,让梧字陪你。”
南星看着梧呦:“你若是想回来,随时回来。这里永远都欢迎你。”
尹梧呦看着南星,眼睛有些闪烁:“主子,我…明日便走”
南星淡淡点头,声音轻绵,听着有气无力之感:“白露,秋霜去帮梧呦好好整理,明日你们也无需过来了。”
“是”
南星感觉到头十分疼,从袖中拿出药,让自己睡个几天,就会好一些了。
梧呦走到房间,跟白露秋霜讲:“你没看到没?主子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秋霞眨巴眼:“原来你也看出来了?”
白露也跟着点头表示她也觉得。
梧呦讲:“我还是…先不走了…想看着主子,等她好些我再走。”
秋霜有些担忧:“我听红三娘讲,主子有去过万绿山,过了好几个月都没有消息,就今天回来了,而且情绪有些低沉,人也有些疲惫,好似几天未眠。”
秋霜皱眉:“要不我们先去看看主子?问问看发生了什么?”
梧呦讲:“算了,我们先去找红三娘看看?主子好似挺信任她?”
三人一同出发去找红三娘,三娘刚写好南星的状况,正要寄去妙嚴寺就看见梧呦白露秋霜三人。
红三娘问:“怎么了?”
秋霜率先出声:“我们感觉到主子今日情绪有些不对,想问一下主子到底怎么了?”
红三娘笑了笑:“我也认为星儿有些不对劲,我会让人守着,不让星儿乱走,我现在要去把信寄给方丈。”
她们听了点点头。
旦日,日头正猛,梧呦她们去看南星,可南星睡到第二天还没有醒。
白露为南星把脉,发现就有些残毒,但是这些毒没有大碍,怎么还没有醒。
急急忙忙去找红三娘。
红三娘看着南星,让她们去把南星的衣服换下来。南星衣裙这褪下,袖口掉出了一张纸和一瓶药。
红三娘看一下药,是安睡散。又拿起纸,这张图是一名男子,但是没有脸。
仔细一看,凭借线条的勾勒就能感觉到这男子挺好看的,下面有两个小字。
几日后,南星依旧没有醒来,但方丈的信已经传到,只有了了几句,南星喜欢一位男子被拒了。
白露三人听到这个消息有些生气,明明主子是那么好的人,不知道哪个眼瞎,居然不喜欢主子。
南星醒来已经是半月后,南星醒来之时,看到很多人围在自己床边。
“这是怎么了?别这样看我……”
白露秋霞急忙问:“主子,你没事了吧?”
南星摇了摇头,看到梧呦:“你怎么还未走?”
梧呦看着南星讲:“我不放心你。”
南星笑了一声:“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南星一一看着红三娘,梧呦,白露,秋霜,风急,渚清,无边,不尽还有梁如玉?
“你来干嘛?”
“看你死了没,还有齐有是谁?”
“我讲梦话了?”
南星垂眸,睫毛一眨一眨的轻轻颤。
梁如玉拿出一张纸,就是那张从袖口掉出的纸:“我知道齐有是谁,看着身形就是在大凉和你一起坐在树下的那个人,你若是真的喜欢我去把他抓来。”
她看着那张纸,神情微变,努力抑制自己的情绪,声音冰冷,透着一股自己都不自知的莫名寒意:“不是他”
梁如玉想着那男子的身形,讲:“不可能,这张图纸就和他起码有八成像。”
“不是他,他根本不是他,任何人都不像他,一点都不像,我看到倾墨,我居然能看到一点点齐有的影子,我鬼使神差的追了出去,可是我发现和他讲话,他不喜欢笑,可是他笑了,没有半分齐有的模样。齐有的眼睛很温柔,倾墨只有天真。我……我真的……不想这样”
南星双手捂着脸,不知为何会想落泪,只是越发控制不住,眼泪从指缝中溢出,越讲到后面越发无力,感情这些事也可以后知后觉。起初觉得自己不喜欢就可以不喜欢,喜欢就能继续喜欢,十分自由。可是越到越后面,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掌控。她不喜欢这样的自己,一点也不喜欢。
“他在哪?我去把他抓回来。”
梁如玉看到南星这幅模样,嗓子干疼,原来……原来这个傻丫头也会为了一个人那样脆弱,那样伤心。她总是喜欢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把什么事都埋藏心底,只会一步一步地计划着。
南星低着头,声音干涩:“梁如玉,你别闹了,我现在也很好,我会去好好做一些我要完成的事,你们也散了吧。”
南星躺下了床,把头转向面对墙的那一边,泪水从一只眼进入另一只眼,十分难受,缓慢闭上眼睛。
等人都散了,红三娘坐在床边,语气轻柔:“有很多人,很多事,都要经历的,你会在这些事中慢慢成长,越到后面你会发现,你所经历的这些,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好像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南星扯了扯嘴角,三百年的阴阳间都从未有如此之感,虽是活了很久,她也才明白,她从未经历过什么男女的感情,什么也不懂。她现在好像有那么一点点明白了,胸口还是有着微微的疼。
红三娘闻言,笑了笑:“感情这事不是说断就能断的。若是真的那么好控制,我就不会为了他留在千一阁。”
“三娘,你为他做那么多后悔吗?”
“不后悔,因为我是追求自己内心的喜欢,此生都忠于他。”
可是我不能抛弃一切去追随他。
南星垂下眼:“三娘,你真好。若我是方丈,我定会喜欢你。人长得好看,对人又好,懂得还多,还那么…忠心……三娘,你回去休息吧。”
红三娘看着床上的人,退了出去,关上门。呼吸有些沉重,年纪尚小,却要完成许多事,试问谁不心疼?
听着她的话,怎么那么像一个没有依靠,对待感情很懵懂的孩子。
是夜。
南星下了床,打开窗,红烛摇曳,火光熹微,但在桌上写字,灯火十分明亮了。
南星,留下字条:每年回一次,我很好,先走了,勿念。
灭了烛火,房间一片黑暗,只能凭借月光懒懒散散地照在房间内,才勉强看到一些东西。
南星从窗前,跳出阁楼,飞到另一边的屋顶。
南星知道,楼下定是有人不放心会守着她,所以她直接从窗外过,千一阁的顶楼,除了南疆皇宫的一个阁楼,就是最高的了,如果落在地上根本无生还的可能。
微风很舒爽,南星凭借着三哥和七姐给的兵器,按动机关可以射出一枚针,针上连着冰蚕线,极细极坚硬。
南星往旁边较高的屋子射去,直接用轻功飞到另一头,轻功若是不行,还能保命。
南星站稳,发现自己轻功真是越发厉害了,南星直接往城墙飞去,那城墙是最不显著的,南星直接往城墙上射,往上去。站上墙,快速飞下,动作行如流水。
南星回头看着城墙,黑夜笼罩,讲:“我要去完成一些事,然后去追寻自己喜欢的事。”
南星直接往前走,从未感觉过如此轻松,走路越发轻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