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星淡笑道:“先容生喜爱喝茶?为何我从来不知?”
墨霁看向南星,对于她问的这个问题,不免想笑:“你才刚回来没多久,又怎会知道他喜不喜爱喝茶呢?”
她淡淡看了一眼墨霁,在一旁的角落坐下,自己在那桌上看着茶叶和清水。她记得他曾说过,他不喜欢喝茶,只喜欢这万物的来源之根本的水。
她看向墨霁,道:“你若是再不问话,我就先走了。”
墨霁看向南星,端起茶水抿了一口:“不急,你的爹爹还在这,你和他一同回去也可。”
而后看到南星轻皱眉,许有无奈:“我是想问你,你是比从南疆回大楚的那队人马要快,那你可清楚你那路上有没有遇到可疑的人?或是那队人马有没有人存活下来?”
她想着墨霁的话,罗温怕是没有把遇害的事告诉他?不过这样也好,还能少点麻烦,毕竟自己表面算是身处朝局中人,若是把兵阁这种江湖之人牵扯其中,那真是让人感觉到可怕。也只怕日后有更多的有心人来通过江湖来牵扯朝廷。
“有没有遇到可疑的人?”南星喃喃说道,看着墨霁,她面目表情似在回想,墨霁的目光淡淡地看着她,虽然淡淡,但一点也不想错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
不过,她回来在路上的时候,他定有自己的人,说不定他早就知道了,这样说只是想测试自己如何说?若是自己骗了他,他也定会起了疑心,而自己在他心中也会大打折扣。
她心里不免苦笑,她什么时候要对他都有猜测,都要小心翼翼了?他再也不是小孩了。南星声音清浅:“我在路上遇到一名当地小官,和上次粮食之事的人与他是同一人,之后没多久我便离开了。”
“存活下来的人,有罗温,还有我身边的两个小丫鬟。”南星道:“她们与我说,那些人面色凶狠,打起人来也是十分凶狠的模样。”
墨霁淡淡点头,道:“明日叫她们一同来这,我有话问问她们。”
南星微微一笑,道了声好。她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心思各异,除了容浔正安静的泡茶,所有的讲话声,喧闹声,都于他无关,他只需做好自己的事便好,什么也不无需管。她好像知道为什么他们会喜欢容浔,遇上这样的臣子,谁会不喜欢?做事一丝不苟,安安静静地待在一旁,不会被外物所打扰,这般沉稳的心性也实属难得。
即使小小年纪,做了五行书院的先生,也未曾有过身为人上人的优越,也算是平易近人。再加上长相,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只怕是那些人看到他的容貌,便也不会对他有很大的敌意,除了......有利益相关,但是像他目前所处的环境,应是没有。
南星起身道:“大王没有其他事,我就先走了。”
她便起身往门口走,看着这辉煌的大殿,内心有一股说不出,道不来的滋味,只是觉得心中有些微微泛着酸和苦。南星伸手碰过那门,只听见墨霁在旁边叫自己名字的声音。
她看向墨霁,他确实长大了,眼睛微微酸,她看向他,疏离道:“大王还有何事?”
“寡人......”墨霁脸上有愧疚之感:“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想要去怀疑你。只是,你太聪明了,我身处这个位置,不可能去完完全全的信任一个人,我坐上这个位置,我就要对大楚所有的子民负责。所以星儿,对不起。”
“大王可真是长大了,学会很多东西,我不会怪大王的。只是大王日后,能否给我一点的信任?哪怕就一点。”南星眼睛泛着红,看着墨霁。
墨霁点点头,“我不去怀疑你了,如果你真想对大楚不利的话,早就可以把其他皇子推上王位,为其他人出谋划策了。”
南星没有回答,淡淡地道:“我有些累了,我先回去了。”
她推开门,走了出去,一步步走下阶梯,熹黄的光啊,总是遍满整片土地。凉风习习吹着,她感觉有些冷,她不知何时会有这种小女孩的把戏,来激起他的怜悯之心。
她嘴角泛着冷笑,脚步虚浮,抬头看着天空,那昏黄照进她的眼睛,十分刺眼,敛眸。
她用余光看到旁边的一抹白衣,她知道是容浔,她坐到台阶上,皇宫黄屋红瓦很是耀眼。
“我还是不喜欢喝茶,相对于那些东西,我更喜欢没有任何添加的水。”容浔出声,算是回答刚才她所问的。
南星看向远处,这块地方空旷,还能看到几处巡罗的士兵,听到他的话,道:“我也喜欢水。”
时间缓慢游走,未曾听到任何声音,宫中也是静寂。她在想着,她和容浔处于什么样的关系,她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关系,不过像他那样的人,也真的没有几个人能配得上他。
只是这样的克制,她很怕自己突然有一天爆发了,怕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想完成。
南星起身,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容浔亦走在她的旁边,她看向他道:“那天去茶楼的人是你吧。”
南星停下步子,微挑眉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那公主又想做什么?”容浔微笑道:“公主明明那么聪明厉害的一个人,为何被外界的人说的如此不入流?是你有意为之,还是别有用心?”
南星对他微笑,眼里的冷意不减半分,“你果然不像我所看到的那么干净,既然都是有目的的人,那我把话挑明了。你做的事最好不要伤害到我的利益以及朋友与家人。”
容浔淡笑道:“公主太聪明了,这样的女子不是很好,会让人生畏的。还有你说的利益,我不知和公主会产生什么利益纠葛。我只是想开几家小店,赚些小钱罢了。”
“希望你真如你所说的这样。”
南星看向容浔,没有往常碰碰的心跳,只有尖锐的眼神和警惕的内心。她也绝不相信他是他所讲的那样,只是赚点蝇头小利。
“公主一个女孩子为何要活的那么累?”容浔询问,声音温和,能让人有宁静之感。
南星看向他:“那容先生觉得怎么样才能算是不累呢?”
“随心”容浔微微一笑。
“那我说这件事就是我我随着自己的心呢?”南星目光散漫道:“可为什么我还会累呢?”
“公主真的随心了吗?”
容浔微笑地看向南星,她亦看向他。她的目光有一点错愕,立即用自己的微笑覆盖,眼眸看向他。随后又不知为何低下眸子,容浔只看到她看着自己的脚尖,轻轻的辗转。
南星认命般地闭上双眼,果真是害人啊!她永远都不想抬起头,看到他的那张脸和那双眼睛。她想,随心是一个什么样的体验?她只知道她做的每一件事都是自己要做的。
“公主现在要去哪里?”容浔率先出口询问。
南星抬眸,但没有看向容浔,而是看向昏黄的天空,前方的光亦是很温暖。
“我去哪里好像和先生无关吧?”
南星一边讲,一边回想,容浔今日好像还要去书院的。这样也好,可以不用看到他,让自己乱了心神,她自己从未想过有一天也会被人迷乱了心智。
容浔道:“我今日不需要去书院,若是出宫,倒是与公主同路,不知有没有这个荣幸。”
“当然有了”南星微笑,而后故作惋惜的叹一口气,声音低低的:“可惜我不去宫门,我要去找赵仞。所以和容先生同不了路了。果真是可惜……”
“无妨,我刚好有事要找赵仞兄,可以一同去了。你也不用感到惋惜了。”
南星听到他的话,猛的抬头,只见他仍是一副淡然之色,嘴角带着浅笑,他那双眸子看着她。
她忍不住嘴角微抽,她刚才那么故作惋惜,她不相信他会听不出来她不想同他一起去,而那些话也只是客套一番。
她耐着性子拍手道:“好极了,我觉得真是好极了,容先生可真是事事顺路啊。”
容浔嘴角的弧度上扬,恰到好处,事事顺路?她怕是说昨日马府的事吧,她还是不相信他真的是那么凑巧。
“公主这身衣服穿的不错,很好看。平日里为何总喜欢穿那么艳丽的?”
南星看了看自己的白衣,又往容浔身上瞟,这样一看,和容浔果真是挺搭,不耐的抿唇。
“先生难道忘了,你也曾说过我穿一身红衣也很是好看。我向来喜欢那些艳丽的颜色,越是俗不可耐,我就越喜欢。”
“不像先生朴素,洁白的一尘不染。而我是在繁华大道里滚打的,或许你看到那么艳丽的颜色下,其实是我一身的血染成的。它本来是如同你一样的,只是后来碰多了东西,就变得俗不可耐,为了许多事不得不奔走效劳。”
南星看向他,目光毫不躲闪,语气夹杂一股子的坚硬:“之前问先生怎么样才算不累,我现在告诉先生我的想法,人活着有自己坚定的信念与目标,并努力的去完成你所要完成的,成也罢,败也罢,只要去做了心里总归少点遗憾。”
“我觉得随心并不是先生所说的不累,若是一个赌徒说他一辈子都想要有钱,与人赌博都能赚钱。这样他是不累了,那么这真的是不累吗?说是不累,可那又有什么意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