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绵长而温暖,今天倒觉得有些刺眼。
夏沫梦游一样在路上晃着,风吹乱了她几丝长发,她站在街口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一时茫然了,她要去向哪里?
她步伐凌乱不稳,身体不由自主地左右摇摆,无法控制自如。
“小心!”没等她反应过来,就感受到自己被大力一扯,控制不住地往后倒,风声强劲掠耳,一辆轿车与她擦肩而过。
后背贴上一个结实的胸膛,她似乎隐隐闻到一股清凉的薄荷味道,一种熟悉又陌生的味道,仿佛是冬日里的阳光。
“你没事吧?”有些耳熟的声音,好听得如弹奏冰弦,让周围的空气似乎变得清冽得如同甘泉。
可是忍了几天的愤怒和委屈,加上刚刚受到的惊吓,却在这一刻突然爆发,她撒泼似的大喊:“怎么没事,反正我是个多余的人,怎么不干脆看着我去死好了,多管什么闲事啊你!……你们一个个都算计我,一个个都欺负我!混蛋——”
最后,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只是渐渐停下了动作,很小声很小声地说了句:“对不起。”说完,蓦地就那样蹲在马路边上,夏沫抱着双臂号啕大哭起来。
不远处是繁华的商业街,鳞次栉比的大厦和超大幅的LED荧幕交相呼应,是说不尽的城市繁华。
可她除了哭,什么都做不了。
慕容倾站在一旁,听着夏沫像个孩子般不管不顾地嚎啕大哭,像一个被折断羽翼的天使,带着迷人的破碎感,让人忍不住为她心疼。
他有些无奈地扯了下嘴角,自衣袋掏出一方丝帕,Hermes——握着丝帕的手,白皙修长,温润如玉。
优雅地蹲下身子,他将丝帕递到她的面前,轻轻地说,“小姐,你哭得我快没办法了。”
夏沫身体还在颤抖,像无家可归的小兽,又过了一会儿,才渐渐放松下来,终于接过了那方丝帕,并且抬起头去看他……
“你……”竟然是前天在酒店撞上的那个……盲人。
慕容倾唇畔牵出一丝惑人的笑意,潇洒倜傥,如见白露未晞。
每次都在这么狼狈的时候见到他,夏沫耳朵上的红晕一点一点,从脸颊蔓延到脖颈,最终,她只能又低低地说了一句“对不起”,然后不等对方有什么反应,便掉头准备离开。
突然身后传来那略带有些磁性的声音,“要是找人结婚的话,我怎么样?”
“咳咳……咳……你,你说什么?”夏沫有些被呛到,脸颊火热地看向他,眼里有着难以置信。
他整个人站在金色的阳光里,笑得温润如玉,清俊中却透着蛊惑之美,而那句话就那么飘入她耳中,低沉悦耳。
夏沫整个人仿佛被冰封。
她开始相信自己在幻听。
对,幻听、幻听、幻听……
可是,幻听却还在继续——
“刚刚在酒店,我听到了你们的谈话,和我结婚,我可以支付你外婆的医药费和你的学费,”慕容倾唇边泛起一个若有似无的弧度,“当然,如果你不嫌弃我是个瞎子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