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还手机
“我知道，你说的我都知道，可是我不能伤害他，他始终是一条命，我不能亲手杀了我自己的孩子，就像你说的，生命短暂，我们要好好珍惜，这样才能看到更美的。”就是毁掉自己的幸福，就是全天下的人都看不起她，她也活得潇潇洒洒，不偷不抢，她凭什么要比别人矮一节？更何况，她不相信这个世上会没有一个人愿意接纳她，给她一个温暖的家。
如果真的爱她，就不会在乎她的过去，如果真的爱她，就不会计较那么多，好女不愁嫁，她不相信这辈子都嫁不出去。
“可我说的是你，你有大好的前程，难道你就要把你的前程毁在这个孩子手里？那个男人那么不是个东西，你凭什么要忍辱负重，替他生下这个孩子！？”
“我不是替他，这个孩子是我的，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她说过，就是怀了他的孩子，也不会那么没骨气的去找他，这个男人，可恶的老男人，决不能被他看不起。
“我说你怎么这么固执啊，快告诉我，孩子的父亲是谁，我去找他，这么不负责的男人不给他一点教训，不知道要有多少女孩子受到伤害。”她揭开袖子，已是下定决心，不管对方是什么罗罗，她都要会会，不打难以解下这口恶气，不过许久没有听到回答，又是一阵窝火，“你怎么还不回答啊，是不是要我施暴啊！？算了，我现在可不管那么多了，总之你就跟我去医院，把孩子解决掉，我决不能看到你这辈子毁在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手里。”既然屡劝不成，就只能强制拖走了。
“不，不”她挣扎着被拖住的手，苦苦哀求，沉静一天的泪水滑落，“巧枝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我真的不能，真的不能毁掉这条无辜的生命，为了他，就是以后再苦再累我也不怕，我求你，你不要再管我了，好不好？你要是真的关心我，真的把我当妹妹，就不要逼我！”
“我逼你？我逼你还不是为了你好！？你难道不知道邓锡凌因为这件事情，都好几天没睡好觉了吗？他喜欢你，我不相信你一点都不知道？就是你不为他，就是你不喜欢他，以后呢？要是你遇到你喜欢的人，你该怎么面对他，被狗咬了也就算了，居然还有了孩子，就算是个花花世界，那个男人能大方的接受这个事实？难道你就一点都没有考虑过吗！？”兰均的话深深伤了她的心，她做的不都是为了她这个啥女孩吗？要是换做是别人，她才不会这么啰里吧嗦，浪费唇舌，既然她嫌她多管闲事，她就没有必要再说了。
“不管怎么样，这个孩子我都要留下，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能接受。”
“你，我真是彻底被你打败了，好好好，以后你的事，我再也不管了，再也不多管闲事了！”
她的另一半？她的确没有想过，她只知道只要爱她就不会在乎那么多，爱她就会把她的孩子当亲身孩子一样看待，难道不是吗？不过，她说对了，没有那个男人会真的不在乎这些，就是嘴上不说，就是行动上是这样，心里又该是怎么想的？换做是她，她也很难接纳非亲孩子。
难道真的不能留你吗，宝宝？她将手覆在肚子上，抬眼看着前面，那家刻满爱心的医院。
走在漆黑的夜里，仰望星星点缀的天空，仿佛世界都已经离她而去，孤寂、悲凉的气氛缠绕着，痴痴的望着夜空，似乎所有的一切都脱离她而存在。
白天，她是个快乐的女孩，到了晚上，只有无言的痛苦，不知不觉已喜欢了这种痴迷，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忘记一切烦恼，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安安稳稳一觉到天明。
手不自觉的覆在肚子上，似乎感受到了生命的流动。嘴角不自觉勾出一个弧度，她这才满足的揉揉脖颈，转身回家，谁知一只手突然抓住她的手臂，害怕，恐慌让她瞪大了瞳孔。
“给我回家去，谁让你到这里来的！”男人霸道的拉着她就走，甚至没有回头看过她一眼。
被动的走在后面，原本安静的心此刻已是哽咽不止，她用尽力气与他相抗，依旧抵不过那只粗糙的大手，“不，我不回去，爸，你放开手，我不要回去。”
对方并不理睬她，仍旧大步往前走，“爸，求你放开手，我不回去，打死也不会回去！”或许没有发生那种事情，她还有回去的余地，可是该发生的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也发生了，她，已经没有了退路。
紧紧的抓住树，用力的往后拉，终于男人回过头来。他不高，倒显得有点胖，秃头上仅有的头发都已发白，一身朴素的西服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显得格格不入，苍老的面容尽是难忍的怒气。看到这样的父亲，她的心就像被刀磨过一样，生痛生痛，泪水挥洒的更是肆无忌惮。
仅仅是一个月没见而已，为什么会变得如此苍老，难道人都是这样经不住岁月的消磨吗？还是因为她，这个辜负他期望的女儿？
“不回去！？不回去你在这里干嘛！你能干什么！你还没有满十八岁啊，还有这么长的路要走，不读书，难道你要打一辈子工，做一辈子苦力吗，我花了那么多钱供你读书，难道就是要你跟我一样，打一辈子工，做一辈子苦力吗！？”
狂怒声在整个街道尤为响亮，一时间，所有人都注目在他们身上，短短几句话，已让所有人知道事情的缘由，不是叹息就是皱眉。
每字每句都像施了魔法般，抽掉她体内的空气，泪水冲刷在脸上，似乎已是倾泻不尽。朦胧的看着那个黑色影子，她唯一的感受就是愧疚，恨不得挖出自己的心来看看，到底是什么做的。
父亲，这两个字在她心里，就是神圣的代名词，是她引以为傲的叫唤，然而这一个月的所做，彻底违背了她的心，或许她的心早就已经不属于她了。
“给我回家去，好好读书！”不容置疑的喊声后，她再度被霸道的拉走，任凭她哭喊，任凭她挣扎，终究无用。
“爸，爸，你放开我！你放开我！我不要回去，我不要读书……”哭喊无用，最终跪倒在地，热泪俱下“爸，已经晚了，已经晚了，求你不要再逼我了，你再逼我，我会死的，我真的会死的。”
苦苦的哀求下，父亲终于停下脚步，神情却是无比的痛苦，手也慢慢松开。
她无力的跌坐在腿上，突然，一股翻腾恶心的气流直上，她顾不得那么多，跑到花丛边，呕吐起来。
“啪！”一声巨响，打破了十几年来沉醉的梦，她呆呆的看着父亲，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这一个月全部发生了，原来童年的梦是那么的天真，那么不切实际，她终于明白了，“我爸爸从来都没有打过我，以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更不会，多么滑稽，多么可笑，原来所有的梦从走到这里开始，就已经碎了。
“我这是做了什么，怎么会有你这么不要脸的女儿，你不是想死吗？现在就去啊，现在就去啊！还站在这里干什么！”
她轻掩着火辣辣的脸，所有的感知在那一巴掌拍下时，就已经停止了，她就像一个木偶，任由父亲拉扯，走至湖边。
“跳啊，跳下去，你不是想死吗？现在就跳下去，给我跳下去！”父亲嘶吼着，手上的力道更是强烈。
“不，不，我不要死，我不能死”她使劲挣扎，要是以前她会义无反顾的跳下去，可是现在，她不能，也不行，她有梦想，她不能白白来到这个世上，她要有一番作为，她身上还有一个小生命，这是她的错，不该怪在孩子身上。
“不想死？这由不得你！”手上的劲松散，父亲已是泪脸纵横，一时之间，发丝尽白，“跳！给我跳下去！我们一起死！”
嘶哑的声音划破夜空，惊起了一路的行人。
“好啦好啦，有什么事还能比命更重要啊，再坏的事都有解决的办法，死能解决什么问题！？”这是一位老人说的话，如果不是她，恐怕她和父亲都跳下去了，或许已经不在人世了。
“你问问她自己！她做了什么好事！”父亲怒气冲冲看着她。
“我，我”这种事，她如何开得了口，她不怪不怨，想任何父母听到女儿发生这种事情，都难以接受，更何况是对女儿人生抱有重大期望的父亲，或许只有苦过，才能真正明白读书的意义。
“我当是什么事，又不是杀人放火，这么点事，你要是不承认这个外孙（女），把孩子流掉不就行了。”细微的动作，在久经岁月的老人面前，一眼而破，“你那么辛苦才把她养这么大，难道就是要在她犯错的时候，要了她的命？年轻人，不犯错就不会长大，你既然是她父亲就得好好教导她，帮她解决问题，这事情不是没有达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吗？你这么一闹，整条街的人都知道，你让她还怎么在这里过下去啊？”
老人的一番苦言让他冷静下来，同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错，眼睛扫视的一圈，最后定在女儿身上。
“不，我不要流掉孩子，孩子是无辜了，一切都是我的错，不管孩子的事”
“这由不得你，总之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去死，要么就去医院做人流？”
两个选择，两条死路，这教她如何选择？难道就不能放过她，放过她的孩子吗？“爸，我求你，你不要再逼我了，求你放过我们吧！”扶着父亲的腿，跪倒在地，丝丝雨泪化为长流。
“你”父亲的手再度举起，却没有再放下去，因为“爸，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辜负了你，我不配做你的女儿，所以你就当没有生过我这个女儿吧！”不是不痛，而是痛得不能再痛。
手渐渐放下，所有痛、恨归于宁静，“好，好，从此以后你不再是我的女儿，我也没有你这么不要脸的女儿。”
指着声愈来愈大，父亲的背影渐渐离去，他的步伐是那么的无力，似乎一眨眼，就会倒下。
父亲，她引以为傲的父亲，似乎从此就要失去？
这个晚上，她哭了一夜，父亲那颤抖的声音，以及那无尽的哀痛，她永远也不会忘记。
后面的几天，她经常在招待客人的时候恶心，呕吐，女店主对她越加不满，终于在一天下午，将工钱如数的给了她，“这是你这个月的工钱，以后不要再来了！”
“老板，为什么？我有什么做错了吗？”
女店主并不理会她，将钱塞到她手里，就埋头忙活自己的事了。
老板不说话，她就急了，“老板娘，求求你，不要赶我走，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我真的不能丢掉这份工作。”
被她吵得不耐烦了，店主重重放下手里的笔，厌恶的看着她，“当初收留你是看你可怜，没想到你居然是这么不要脸的人，走吧走吧，我们这不收留不干净的人。”
她总算明白了，就是再好的人也有底线，她知道自从父亲来过这里后，老板就在容忍自己，要不是最近生意越来越不好，要不是最近总有人背后里说闲话，要不是自己的任性，今日之事就不会发生。她只是员工，发生这种事情，本该自觉的辞掉这份工作，但是她没有，她只是想在能动的这几个月挣足钱，没想到？——既然老板都说的这么明白了，她还有什么脸继续留下来，失落的走出店门，似乎整个世界只剩下了她，从那天开始，邓锡凌没有再出现在她面前，从那天开始巧枝没有再来找她，甚至没有来过老纪餐馆，就是一个电话，一条短信也没有发过。她也没有联系过他们。
因为这件事，她与他们的感情再度回到零点，多的不过是残留在脑海里的碎片，时间会慢慢将它淡化，最终回到陌路。
暗暗的叹了口气，好好接受吧，在这个世上，如果连自己都不爱惜自己，就没有谁会爱惜自己，既然这个恶果是自己种下的，就该坚强的接受。
一路走来的人都指指点点，即使细微难见，她还是感觉到了。说就说吧，反正没有什么好在乎的，只要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已经足够了。
“兰均，沈兰均！”
突然一个声音传来，她抬头，看到的是巨子，看他的样子似乎不知道这件事，不过不可能，父亲的那么一闹，整条街的人都知道了，大学的他们又怎么会不知道？“嗯，巨子，你还好吗？”
“哦，我很好，不过某个人就过得不太好了，我看你要不要去看看他啊？”
她摇摇头，相信时间会抹掉这片记忆的。拿出手机，“这个，麻烦你帮我还给他。”
“这个还是你自己还给他吧，我现在有事。”他有些闪躲，说完话就急着走，兰均眼疾手快的抓住他，哀求着，“巨子哥，你就帮帮忙吧，我真的不好去看他，他，我，我们会吵架的。”
“那还是别还了吧，你先用着，等他气消了，自然会来找你，我现在真的有事，我们有空再聊啊。”他嬉笑着，一看就知道是有意避开这件事，要不是她手抓得紧，估计人都已经跑远了。
“巨子哥，你到底在怕什么啊，难道你一个男子汉也这么拖拖拉拉，连这点小事都不帮忙？”软的不行来硬的，反正她的名声已经臭了，不必在乎什么淑女不淑女的。
外来的目光越来越多，巨子有点脸面不支，低低的提醒道，“你小声点行不行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