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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二重心境

王叶捂住腹部,半跪下来,又吐出了一大滩血。可恶,又回到原点了……这次感觉胃都沸腾了,估计器官被破坏得不成样子了吧。

王叶抬起头,前面全是那些溃烂的傀儡,它们眼睛发出红光,似乎在警告他,敢前进,我们一定会狠狠地收拾你。它们从一开始的呆滞不反击,逐渐变得灵敏凶狠。王叶还没有靠近它们,它们就已经开始阻挠他了。一开始的皮外伤,逐渐变成现在以无形的攻击打到内脏里。

王叶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一只被打折的手随便摇摆,血顺着指尖甩出去。王叶站稳后,闭上眼睛。连接心境的通道还在,只是没有原先的强烈,变得很弱了。我在这里消耗太多时间了,再耗下去只会给他们带来更沉重的负担。

王叶提升能力,想试试能不能灵化。但是,那股力量从脚尖上升到头发,头发飘起变成银白色后又垂下来恢复原样……

他感到很愤怒,狠狠地咬住唇角,血从齿间流出来。在这种时候,竟然这么狼狈,试炼的成果都到哪去了?实在是太失败了。还站在这里干什么,给我冲出去啊——

他一蹬腿,毫无畏惧的冲过去。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只傀儡,它架好姿势,朝王叶击过去。王叶在那一瞬间顺着攻击的风势往上一跳。他感到身体很沉,整个人都疼的厉害,他捂住嘴巴,很凶地咳嗽了一下。不知傀儡何时在他的上方一拳击去,王叶摔下去,另一傀儡从侧面朝他的腹部踹一脚……

如此周旋,王叶再次躺在原点,只是他受到的伤害更加惨重。他趴在黑暗处,不自觉地咳嗽,血不停地从他嘴里流出来。他的视线变得模糊不清,知道自己快没知觉了。王叶用手使劲支撑自己,却又软弱地滑掉,眼睛缓慢地眨了几下,最后终于闭上了。

浑浑噩噩中,他觉得身体很沉很痛,不仅是肋骨断裂,还有内脏变成泥滩……真的痛得快失去感觉了,或许真的累了,动不了了。已经没有时间了吧,你们是不是已经支撑不了了,对不起,我想我失败了。

就算一个人再有志气,也败给了现实,豪情壮志都是浮云。没有能力或是不足,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只有任敌人摆弄了。可恶,我怎么变得这么颓废了?什么时候开始,我的心开始动摇,不再坚信了?

如果这牵绊能让我来切断,我一定竭尽全力去付出。可是,这真的是我一个人能办得到的吗?呵,真是可笑,我竟然变得如此自大,学会一点皮毛就以为拥有能力了吗?别傻了,看清现实吧,无能为力的家伙……现在就让我静静地睡吧,血阳,我已经坚持不了了。

“王叶,求求你振作一点,我们大家都在等你呀!”

是善梅的声音,她的声音在祈求我,可是我真的很困,想睡下去。

“王叶,拜托你,友嫣还在等你拯救。”

友嫣,友嫣……

王叶心里默念了几次,突然脑海里浮现出黑黑的空间,那里冷冷清清的,友嫣蹲在那里抱着腿哭泣。“这里好黑,我好怕,你们大家在哪里?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是友嫣,她自己一个人在那里,这种感觉好孤寂。王叶盯着自己的手,想:为什么我的手不自觉地颤抖?

果然,没有任何理由让我放弃啊,根本就没有商量的余地。

王叶睁开眼睛,他的手摸着粘稠的液体,他艰难地抬起看一眼。不禁轻笑:不就流了点血吗,没流干躺下来干嘛?他血淋淋的手撑住地面,他用尽全部力气,摔了几次之后,终于勉强站起来了。他在原处摇摇晃晃地站着,现在的他,眼神如同魔鬼一般,比傀儡还要可怕,身体跟行尸没有什么区别。

“友嫣,或许我明白了你的自我保护为什么如此可怕了。就如同你一样,我的内心也开始畏惧,逃避了。如果可以,请让我窥视你的内心吧,我只想带你离开这里。”

王叶朝友嫣冲过去,无视眼前重重阻碍他的傀儡。王叶没有任何思考,他的行为显得幼稚,草率。

刚跨过傀儡区域,他就被正面击中腹部,后背是冲击力的风波。他被击出去了,身体软绵绵的,在地上翻滚了几圈。他挣扎着又站起来,又一次冲过去……再一次冲过去,在傀儡击中一瞬间,他抓住它枯燥的手臂,用力扭转,顺着跨过去,迈出一步时,另一傀儡细长的指爪穿进他的肚子。王叶瞪大眼睛,睁开嘴巴,反射性他的手抓住它的手。

他痛苦地看着眼前无任何情感的东西,突然,它的手在里面一转,一抓,迅猛抽出来,血如喷泉一样喷出。王叶用手捂住这个巨大的伤口,弯下腰。血不停地从他手里流出来……

虽然不是实体,但是触感还是一样的剧烈。若不是意念,王叶想他早就躺下去起不来了。

傀儡一一从黑暗中走出来,围绕着他。一只傀儡从下面的血滩冲出,一掌朝他击去,王叶飞上去,又一傀儡从侧面朝他心脏处回旋踢去,从背面双手握实击向脊椎……王叶如同玩物一般任由它们在空中耍弄。他的骨头不知碎了多少,他觉得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最后一只傀儡一掌将他击回地面,他重重地摔下去,又反弹上去,又落下……

傀儡又一一隐藏在黑暗中,王叶在那里趴了好久也没有动静。友嫣依然在十字架上闭着眼睛,百米处多了一副遍体鳞伤的躯体,这儿又恢复原来寂静的样貌。

好久之后,王叶睁开朦胧的眼睛,借助微弱的视线,拖着沉重的身体朝友嫣的方向缓慢地爬过去。他的后面,是一条忸怩的血痕。

他忘记疼痛,忘记周围,忘记所有一切,脑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把友嫣拉回人世。他的手进入了傀儡区域,傀儡从地面上出来,眼睛发出红色的光芒,盯着他。王叶没有瞅它一眼,从他旁边爬过去,又一只傀儡出来,他又爬过去……他这样的身体,即使是没有情感思想的傀儡,也让出了一条路,静静地伫立在原地盯着他爬动。

他爬了好久好久,拖出了一条悠长的红红的痕迹,就像红地毯一样笔直地延伸到尽头。王叶终于来到了十字架跟前,他单手抓住友嫣雪白的裙子,用力挪动身体,又把手朝高一点处抓住裙子,尽量使身体向上……他不停地摸索,抓住十字架一点一点地爬起来。

最后他终于爬起来了,双手搭在十字架的横两侧,头靠在友嫣的肩膀上。此时,不仅是十字架是狰狞的血印,还有友嫣的裙子也被染得血红。

王叶在她耳边弱弱地说:“友嫣,我来接你了。”

许久之后,友嫣没有任何动静,这儿仍然是一片沉静。

王叶再用尽全部力气,从喉间发出低沉的声音。“友嫣,你醒醒好不好?”

还是没有任何动静。王叶觉得自己真的要失去意识了,血大概流干了吧?他闭上眼睛,依然保持着那个动作僵持在十字架边。他在心里说:友嫣,你不会孤身一人的……

昏迷间,王叶在脑里听到友嫣的声音,那声音是疑惑和不安。

“王叶,你为什么做到这个地步?”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因为我不想看着你沦陷下去。”

“为什么要为软弱的我那么拼命?”

“因为我不能让你在未来的路上遇到太多事,我的命早就搭进去了。”

“为什么……”

……

“为什么要伤害自己的身体?”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醒过来……”

“王叶,你不要睡过去,快醒过来。你不是要把我带回人间吗?”

声音消失了,一束白光从他们中间射出来,顿时傀儡都化为乌有。王叶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他站在白光中,手里抱着友嫣。

友嫣睁开眼睛,温和地朝他看过去,王叶对着她微笑。有那么一瞬间,王叶觉得眼前的友嫣的眼神很陌生,不像她自己。她额间的花纹消失了,红发却没有恢复成黑色,而是另一种晶莹的七彩,同风先生的不太一样她的更加绚丽。

“你不是想窥视我的内心吗?以后就拜托你了。”

“你是……”这两字还咽在王叶的喉咙里,友嫣便消失了。

王叶闭上眼睛,白光迅速化开,空间破裂了,迎接而来的是三重心境,那将会是哪里?

——*——

“风先生,你怎么了?”

风先生他开始急剧冒汗,青筋暴起,脸是火红火红的。

“没什么。”

怎么会没什么,身体都快到极限了吧。再这样下去,情况会很糟糕的……

善梅双眉皱着,自王叶身体剧烈震动到现在,他吐了好多血。而风先生也快坚持不住了,怎么办?

王叶,求求你振作一点,我们大家都在等你。王叶,拜托你了,友嫣还在等你拯救……

善梅心里无数个祈祷王叶平安,祈祷一切快结束。她知道再这样下去,不仅王叶有危险,风先生有危险,连友嫣也回不了现世。

善梅紧紧闭上眼睛,突然,外面一阵巨响。她恐惧地睁开眼睛,朝窗外看过去,可是什么也看不到。

刚刚那是什么声音,为什么我的心更加恐惧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善梅转眼看向风先生,他的样子令她问不出话来,现在,他连说话也很艰难。

风先生在心里想:从几分钟前骏羽的气息薄弱后,那个神秘的气息出现到目前为止,外面的动静都非常剧烈。刚刚那一响,是蚀被击落到撞碎岩石那了……

风先生把分开的自然收回来,想:现在二重心境很艰难,这种情况下,还是忍不住分开自然能力转移到外边,真是够了。对不起王叶,浪费了三分钟在外面……

极限了吗?呵,什么时候这么弱了。

风先生提升逐渐弱下去的能力,他感到身体一阵炙热,像置身在烈火中,青筋暴涨得像被万根针从里面戳着皮肤。忽然间,风先生感到运输到身体里的治愈极速起来,他平缓下提升的能力,睁开眼睛,看到善梅的表情,那是不安与恐惧,又带着倔强与不甘。

她的裙子都被汗浸湿了,紧紧地粘着身体。风先生闭上眼睛,他知道善梅对外边有所察觉,也了解现状。这样下去,她的身体负担也很大。风先生对此真的无能为力,对于现状,他不能说什么,唯有相信王叶,保持这个状态……

一分钟后,王叶身体不再出现其他症状,善梅看着王叶的身体平稳下来,她紧锁的眉毛终于有所舒张,呼出一口气。

“看来,王叶过了危险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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