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赤焰已被大师兄打倒在地,他又立马爬起来去捡武器,古月愤恨地咬牙。
明明空手战败了却还不认输,糙汉啊,你捡个锤子?
你快快投降罢,别一会搬起锤子砸自己的脚。
但见赤焰甩着两条粗壮的臂膀大步大摆的返回万云对面,像是突然有了反转战况的能力和筹码,他举起两只铁锤铛铛地又捶了两下,然后摆出一个进攻的招式。
看着他手上的铁器物闪过一道锃亮的光,万云干练地摆好架势,准备接招。
敌方的武器太过彪悍,而万云只是空着两手,天无门的众人都屏紧了呼吸,片刻不离神地盯着场上战况。
古月微颤。这要换作是她站在糙汉的对面,估计大气都不敢出罢。他那一锤砸下来,她估计就去拜访孟婆讨汤喝了。
大师兄,你可一定得小心啊!
她看见糙汉开始进攻了。
赤焰气汹汹地挥舞着手中器物,朝着大师兄冲了过去。左一挥,右一甩。上一拦,下一截。两个锤子的连贯性把握的很好。
本以为他手执重物速度应该会减慢,没想到他的动作竟变得更快了!
大师兄要是稍不留神,非死即伤!
古月像被揪住了心似的,一双眼睛没有离开过万云的身上。
她看见大师兄成功地避开对方凶猛的一击,会松下一口气有片刻的侥幸。她看见他偶尔差点被铁锤抡到,又会心下一慌出一身冷汗。
双方又斗了几十个回合。
赤焰费力地挥舞了半天,但对方好像躲避的很是轻松,他只能一锤又一锤不断地进攻,不断地落空。
又一次落空后,他先是仰面对着夜空怒吼一声,似是在发泄死活逮不着猎物的幽怨、愤恨的情绪。
继而,他不再攻击万云的上半身,他开始改变锤法了!
古月只见那糙汉似突然变作凶猛的野兽,他哇呀呀地吼叫着,两手四下里抡挥地更加默契。
赤焰怒气冲冲地奔向大师兄,双锤齐下砸向他的脚边。砰地一声巨响,幸而大师兄及时腾跃而上,躲过了这泰山压脚似的一锤。
那糙汉见未伤着他,钝了片刻再次向他发功攻势。
赤焰抡走铁锤时,古月才看见了刚刚他落锤的地面。
青石板的地面赫然出现了两个与那糙汉的锤头一般大小的坑洼。
两个地坑深深的凹陷下去,青石板的碎渣填在坑底,地坑周圈爬出数条长长的深深的裂痕。主干裂痕延伸出许多细小的分支,远望而去,像是地面开了两朵大黑花。
古月惊得说不出话来。
知道这个糙汉的气力大,可是、
这也忒大了罢!
这家伙要是不混迹武林,不浪荡江湖,拿去给田农耕地的话,一天少说不耕个几十亩?
浪费、浪费啊!
她片刻的惋惜后,紧观战事。
那可惧的糙汉来了个扫地追踪连环锤。
大师兄的脚根刚落定,他便猛扑而上朝着对方的脚上落锤。锤空了,他便迅速寻找大师兄的方位,再扑。
咚咚!咚咚!咚咚!
一锤紧连着一锤,一坑紧挨着一坑。
古月感叹。
虽然这家伙的锤子抡舞的不是很好看,但其速度极快,且连贯性强。两个锤子配合得很默契,争先恐后又很有节奏感地轮番亲吻着大地。
一盏茶的功夫,天无门外面广阔的场地上,本派与邪教两方大长阵营的中间,已经被赤焰锤过了一半面积。
望着那一个个深坑,密密麻麻、乱七八糟,天无门掌门的心底血泪奔涌。
我的青石板地面啊!怎么、怎么就成这副模样啦?这重新翻修一下得浪费多少人力财力啊?!
该死的邪教该死的流火行者,打架就打架,锤我的地面干吗啊?!!
赔钱!等杀败敌方必须得叫他们的首领赔钱!!
打个空翻,再一次轻松地躲过赤焰的两锤后,万云的耳畔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略显苍老的声音。
“云儿!别再让那流火行者给我锤地啦!你看看都成甚么样子啦?能看吗?!”
万云回眸,对上师父那可怜巴巴的目光。
仰全心疼不已地指了指满是坑洼的地面,愤愤甩袖,对他喊道,“你赶紧将他打倒吧!为师受不了啦!我天无门辛辛苦苦修铺的地啊……”
闻师命,万云不敢耽误片刻。
他麻利地拔剑。
唰地一声,银白的剑刃霎时出鞘,一道明亮的光转瞬即逝。剑身反转,长洺剑的剑柄上倾泄下一股明辉气流,沿着剑身划至剑尖。
大师兄终于要放招啦!
古月只见他简单地舞了几式,剑身上便凝结了一股强大的剑气,白花花的一大片绕旋在他的佩剑上。
他倏然点步,空翻而上,朝着前方的地面横挥一剑。剑身上凝结的强大气流便随着挥剑的方向欻地横扫而下。
那个糙汉猛然扑来,正当他要落锤的时候,被大师兄刹那间跃身而起所扫下的剑气给怼了回去。
凛冽凶狂的剑气怼到赤焰的大铁锤上,他硬生生顶着才不至于被逼退得太远。
大师兄开始进攻啦!
古月擦亮双眸,不肯错过这精彩的时刻。
但见他落地后顺势收剑回鞘。他前跨几步,一个潇洒的腾身旋体,朝着糙汉劈下一个重重的双环脚。
铁锤铛铛落地,赤焰抖着两个前臂好似还未反应过来。
他后知后觉...
他输了。
万云的耳畔传来自己师弟们的嘈杂叫好声,还有,一道清亮的嗓音。
“糙汉输啦!赤焰输啦!啊啊啊大师兄好厉害!打的好打的妙打的糙汉呱呱叫啊啊啊!”
他侧首望了望远处欢呼雀跃的少女,然后面无喜色的正首。
不能高兴太早,因为,敌方真正的厉害人物还未出场。
万云的视线落向敌方庞大阵营的中前方。果然,那人正准备着上阵对战。
赤焰落败,只字不吐的他退回阵营后,竟难得地对着蒙面黑袍男开了封口。
他拱手,将身子躬的不能再低,粗嗓发声道,“少主,属下不力,输了。”
被他奉为少主的人将他平扶起身,黑袍男磁性的嗓音响起,语气淡然。
“无防。反正,结果是注定的。败便败了,就当洒血前先让他们补点糖水。先浅甜后疾苦,这样,他们才会哭得更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