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金星走了，杨戬凑过身子笑着说：“凡间朝廷给我加封号，多建庙宇，玉帝一口就答应了，我还没好好谢你呢。”
周语琴哼了一声，一把将他推开。杨戬知道她还在气头上，叹道：“神仙的丑态今天总算让你看个底朝天了。”
周语琴嗔道：“你知道我最气的是什么吗？这些事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非要从帝俊的嘴里说出来。”
杨戬低头不语。周语琴冷笑道：“天庭花了那么多心思，付出那么大的代价，结果只是招了一帮阴神，哈哈，果然可笑！”
杨戬道：“阴神除了吃老君的九转还魂丹和王母的蟠桃外，还需要及时得到凡人的祭祀，才能获得阳气，三者缺一不可。可没想到当时凡人快死绝了，阳气也就无处可得。等过了几百年凡人渐渐多了，但为时已晚，阴神的身子已经坏了，法力也提高得很慢。”
“所以天庭现在知道凡人的重要了，开始百般讨好？”
“其实是我师爷漏算了，没想到凡人会这么惨，更没想到凡间祭祀如此重要。”
周语琴恨恨地说：“世上之事何等繁杂，牵一发而动全身，岂是靠掐指一算能算全的？”
“还有一件事。上次太乙偷袭你，引得三界议论纷纷。不出所料，我师爷给玉帝上了一份折子，说以后会好好约束门人。我猜他们以后不会再明目张胆地来杀你了，但暗箭难防，你仍需小心。”
周语琴点头，忽然想起，把唐僧施展“千虚万幻”大法的事说了。此法能营造一个虚幻的场景，用金黄色薄膜覆盖，从远处无法窥探、窃听。
杨戬惊道：“竟有这等事！那天在四天王观上空我发现了许多金黄色光斑，倒和你说的情形有些相似。如此看来，偷走王麻子肉身的不是道家，却是佛门中人。”
“难道另一幅魂魄也察觉到了元始的演算，所以赶紧让同伙把自己救走？”
“想必如此了。这些人都不是等闲之辈，不知究竟抱了什么目的。”
二人一时沉默。过了一会周语琴问：“刚才金星突然说起我杀狼妖的事，这是为何？”
“那帮阴神都什么德行你也看到了，根本难堪大用，仙人又半心半意，所以天庭对妖怪也不再是一味剿杀，那些恶行不重的，能招安就招安。”
“比如那个白毛鼠？招安顺利吗？”
“不是太顺利，毕竟许多妖怪吃过人，名声不太好。所以如果凡人主动提出，给某个妖怪封神那就最好了，天庭正好顺水推舟。”
“有一件事我搞不懂，为什么妖怪这么喜欢吃人，山里面不是有很多飞禽走兽、野菜果子供他们食用吗”
“正所谓天、地、人三才，人乃万灵之首，远胜妖、精、灵、怪、鬼。妖精吃人后，可将人的灵气与精华据为己有，加快修炼速度。”
周语琴恍然大悟，看来妖与人本质上的确有冲突。
杨戬说：“祝你半年后比武旗开得胜。”
周语琴哼道：“你认为我有把握？”
杨戬笑道：“至少不会输。对你的武功我多少还是了解一点，但哪吒不清楚，他以为半年而已，能有什么提高。”
二人正说着，游奕灵官来到屋外，喊道：“真君，玉帝请你过去。我就不进来了，哈哈。”
杨戬应了一声，轻声说：“语琴，你坐会，我先过去了。”
周语琴欲言又止，杨戬笑道：“放心，你的话我都记在心里，保证和和气气，不会顶撞我舅舅的。”
周语琴狠狠白了他一眼。杨戬走后，她来到窗前看着外面的白云，想着这一天发生的种种，感叹世事无常。
过了好久，杨戬终于回来，一进屋就笑道：“玉帝说了，一来天规上没写，二来石矶的情况确实有点特殊，所以对你不予追究，石矶也不用去做阴神了。”
周语琴点点头，目光久久地直视着他。杨戬被她盯得有些奇怪，问：“怎么了，你不信？”
“我信。说说你自己吧，是不是和玉帝吵架了？你对玉帝做了什么承诺？”
杨戬摆手笑道：“玉帝宽宏大量，我和他吵什么！他不怪罪你，又何须我做什么承诺。”
周语琴挽住他的胳膊，轻叹道：“你不必再隐瞒了，这段日子你既没住在天庭，也没住在这里，对吧？”
“我当然住在这里啊，还能去哪？”
“哼，还不承认。我一进门就察觉到了，这屋子已经好久没人住了，桌上都起了一层薄灰。”
杨戬知道她看破了，低头道：“我住不惯这里，前些日子回灌江口了。”
“我明白你的心情。”周语琴道：“玉帝如果很痛快地就赦免我，你也不用去那么久了。告诉我，你答应他什么条件了。”
杨戬知道瞒不过，笑道：“是好事，玉帝升了我的官，哈哈，任命我为‘三界九天总司提刑斩崇至尊天王’，主管天庭司法，还允许我先斩后奏。”
周语琴见他极力摆出一幅得意洋洋的神情，知道杨戬平日里我行我素，又厌恶天庭，在这里为官绝非他的本意。她抱住杨戬，幽幽地说：“对不起，我闯祸了，还连累了你。”
杨戬轻拍她的背，安慰道：“不必介意，其实这样反而好。以后我在天庭任职，消息自然灵通，何况还管司法，要是再有神仙找你麻烦，我也可以及时制止。”
周语琴闭上眼睛，微微点头，杨戬轻轻搂住她。二人正相拥，忽然就听金星在屋外咳嗽了一声，赶紧分开。金星进门道：“真君法力高强，为人正直，由你掌管司法，实乃天庭幸事。日后周姑娘若是有事，处置起来也更加明白。”
周语琴听他话里有话，微笑道：“看来天庭对我的未来已经有所预判了。”
金星看了杨戬一眼，说：“天规原本有写，凡人无论怎样对待神仙，不管有理没理，一概无罪，只是今后这一条对你不完全适用了。”
“哦？天庭从此以后准备把我当作神仙看待？”
“不！”金星连连摆手道：“凡人就是凡人，岂有‘当作神仙’的道理。只是周姑娘武功高强，许多神仙都已经不是你的对手，如果一味按照以前的天规来办的话，恐怕难服众神的心啊！”
周语琴低头皱眉。金星连忙宽慰道：“你无需担心。日后如果有神仙跑到凡间作恶让你遇上，你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谁敢怪你？何况玉帝已经明言，即便你以后犯了错，看在你是凡人的份上，一定会从轻发落。”
周语琴无奈点头，知道玉帝多多少少还是给自己戴了个紧箍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