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嫣馥郡主也清楚楚陌只是楚国推出来的一颗牺牲的棋子。
但或许这个世界上爱屋及乌难,厌屋及乌才是最容易的。
不是所有的感情都能够去理智控制的。
靖霜对于嫣馥郡主的观点也没有办法说什么。
满门忠烈,只剩下自己一人的这种情况再怎么代入也没有办法感同身受。
更没有资格去站在道德制高点发表什么看法。
回了长公主府,靖霜依旧沉着脸,辨不清思绪。
楚陌跟在靖霜身后,唇角依旧是抿着,眼底隐秘地带着几分紧张,目光还是忍不住的落在牵着自己手的那只小手上。
楚陌的表情还是懒洋洋的意味,看向靖霜的眼神也是淡淡的,然后漫不经心地过个几秒就往那只小手上瞅两眼。
嗯,还牵着……
两人穿过雕了白玉兰的木质地板,入了寝殿。
靖霜将楚陌按坐在床上,松松地解了他的领口,露出了肩部的鞭痕。
靖霜捏起旁边的毛巾,在铜盆之中沾了水,轻轻地按了按伤口。
又恶意地按了按。
“嘶……”
靖霜抬眸,“故意的?”
楚陌摇了摇头。
靖霜将毛巾放进了铜盆里,神色淡淡,“以你的实力是可以躲开的。”
靖霜从乾坤袋里取了白玉瓶,细细地给楚陌上了药。
楚陌歪了歪脑袋,仿佛只是闲来无事的聊天,“你觉得容宸怎么样?”
靖霜低垂眉眼,暗搓搓地翻了个白眼,“天人之姿。”
楚陌看着靖霜,眸中墨色翻滚,像个讨不到糖吃的孩子,固执地问她,“他好还是我好?”
靖霜毫不犹豫,“他好。”
楚陌音色淡淡地反驳,遮住了心头涌上的醋意,“我更好。”
靖霜抬眸,随手拿起旁边的枕头砸向他,“知道还问?”
楚陌满意了,抱着她的枕头,嘴角缓缓扬起。
靖霜:“......”
楚陌看着眼前的人,沉默了稍许。
他以前一直以为自己会行尸走肉般地活着,直到遇见了她。
她明亮得像一束光,永远那么洒脱而无畏。
却也将他心中的阴暗照耀得无所遁形。
可是对于他而言,那光亮似乎是躲不掉的。
她是他所有温柔的来源和归属。
靖霜合上了白瓷药瓶,随意地放在一旁,挑起男子的下巴,轻轻在他唇上落下一吻,问得漫不经心,“知道我什么意思吗?”
楚陌被靖霜着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不知所措,犹豫了一下就恢复了镇定,抢在靖霜开口前开口,他说,“霜霜,我心悦你。”
窗棂里的阳光染了暖色,洒落在室内,映着流转的浮年。
女子如墨的长发微散着,眸光潋滟,哪还有什么仙人风姿,分明是祸乱人间的妖精。
靖霜伸手,恶意地捏了捏楚陌的脸颊,这人啊,有什么话说出来不好吗?还非得自己瞎猜,而且猜的又不对。
楚陌含着笑意,纵容着女孩所有的小动作。
时光流转,岁月来回,疏离了回忆。
靖皇年岁已大,他这一生痴迷武道,不好女色,后宫也只有三个妃子,故而子嗣单薄,且这些皇子志都不在朝堂。
长公主不愿继位,朝臣只好把眼神放在了其他几位皇子身上。
皇子们:“……”
开什么玩笑?
这么多年长姐一个人就可以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他们只需要吃喝玩乐,闲的时候再学习自己喜欢的技艺就可以了。
为什么要让他们继承皇位?
他们谁会想不开继承皇位?
躺着不好吗?
朝堂上争执不下,长公主府来了一批批说客,送走了朝臣,又迎来了远客。
靖霜穿着一身黑色的衣袍,看起来清减不少,却又去不了眉间的三分媚,更减不了一身的威压。
女子批着奏折,揉了揉眉头,向门外传话,“清韵,就说我病了,谢绝见客。”
“是。”
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了。
靖霜这才舒了一口气。
室内,茶还未泡好,茶壶里的茶叶起起伏伏,在水中卷出慵懒的弧度。
楚陌放下了手中的书,起了身,走上前去,揉着她的太阳穴,“不想要这个皇位?”
靖霜将毛笔搁在一旁的笔山上,“在其位谋其政,任其职尽其责。我若做了这靖国的皇,就得为天下计,就必须要担起这份责任。
楚陌,我的心很小,能装下得不多。若有一天在你和这个国家之间做选择,我一定不是一个好的帝王。”
她不想守这万千子民,更不想守这万里江山,她只想守着那几个重要的人,简单地了却一生。
楚陌听得感动,低头,大提琴般的嗓音撩人,“宝宝,闭上眼睛。”
纠缠的人影被月亮的光描绘出缱绻的轮廓,许久都没有分开。
这夜,不那么凉了。
朝堂上的争执未休,靖皇身子好转了一些,直接扔了一纸圣旨,交代靖霜继位。
皇子们:“……”
提心吊胆了这么多天。
真是玩弄他们的感情。
皇子们这几天去床前尽孝都战战兢兢的,就怕靖皇一个不小心,就把皇位这口锅砸他们脑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