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府敲锣打鼓地布置着,朱红色的大门开着,毫不避讳众人的视线,摆明了是要大办及笄礼。
在这个偏远的边陲小镇和这样重男轻女的朝代里,像是能有镜凌霜这种待遇的鲜有所闻。
镜府就只有镜凌霜这么一个小辈也是众所周知的,这么多年过来,镜父镜母这般宠爱自己的女儿,在众人心里已经见怪不怪了。
可这种打破丑陋世俗的做法落在有些人眼里便是酸得不行了。
尘又轩里,樊水琪捏紧了帕子,指甲戳进了指腹里,周围宾客的议论声落进耳底。
樊水琪心中只想让这些人都闭嘴。
好像这样就能够骗过自己,世界上根本不存在镜霜儿这个人一样。
镜霜儿如今的及笄礼比她的婚礼还要隆重,她是真的不甘心。
镜霜儿,镜霜儿,镜霜儿……
这个名字像是梦魇一样地响在她的脑海里。
从小镜霜儿就是那个别人家的孩子。
她在镜霜儿的光环下长大,被遮挡得黯淡无光。
父母只知道拿她跟镜霜儿比较,她用尽了所有的努力,都没能比得上父母眼中的镜霜儿。
可他们怎么不想想,镜霜儿的父母是怎么对待他们的孩子的。
而她呢?
她有兄弟,有姐妹,不光没有那样的修炼资源,更比不得镜墨闻为镜霜儿重金聘请的名师教导。
她还是一个随时可以推出去的联姻的产物。
若不是自己这次拼了全力一搏,战天训又争气,她的婚姻哪里还能落到她自己手里。
因为别人家的孩子,自己被嫌弃了一次又一次。
因为别人家的父母,自己也羡慕了一次又一次。
她恨啊,怎么能不恨。
恨上天给了镜霜儿那样的父母,又给了她那样的天赋。
为什么她就没有那样的好命?
她见不得镜霜儿过得好,好像镜霜儿的气运在前半生就被耗尽了,她才甘心。
这样至少可以证明,上天是公平的,还能让她给自己一份宽慰。
侍女看了樊水琪指尖渗出的鲜血,默默地往后退了两步,实在不想去触大小姐的霉头。
每次一提镜霜儿的好大小姐准会化身泼妇,拿她们这些侍女出气。
最严重的甚至被打成了半残,后半生注定不能自理。
樊家不养废人,所以这人又是被樊家打发出去了。
而且被打残的那个侍女年纪轻轻,没有子女,没有亲人。
后半生自理不了还没有保障,孤苦程度可想而知。
说到底,大小姐的这种情绪难道是嫉妒?
可是如今大小姐的地位婚姻等都是少不得要旁人艳羡的。
要是她有大小姐那样的生活,做梦都能笑醒了,大小姐有什么需要去嫉妒别人的呢?
侍女觉得自己也是实在思考不清楚,但自己或许也不需要知道那么多,小心行事就好。
侍女抬头看了一眼朝着边走来的战天训,小声提醒了一下,“夫人,姑爷来了。”
樊水琪急忙擦了擦指尖的血迹,柔柔弱弱地站起身来,病歪歪的样子。